“使用过吗?”李穹宇仔细回忆,“小T甚至都没有出过家门吧?”
“嗯,我教他家事。”李云巍说。
Through翻身下了床,慢慢走到窗边看家仆打开大门将李云巍的车让进庭院。
距离在地下室受审已经过了将近半月,Through身上的伤口逐渐愈合淡了痕迹。李云巍对他很上心,要求私人医生日日前来复查,口服药品和外敷药膏轮番上阵不间断,Through一度以为自己要被药物腌制入味了。
身后的门被旋开,Through听见李云巍说着:“怎么起来了,小心着凉。”肩上被披盖了毛线衫,Through回过头,见李云巍面带微笑在看着他。
一回到宅邸便来探望Through已经成为李云巍的例行公事。Through略微有些不好意思,但李云巍却始终坚持。
“李少爷,我的伤已接近痊愈,您不必每天费心劳神过来我这里了。”Through走开些,与李云巍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不用感到抱歉,该抱歉的是我才对。不管怎么说,你变成这样全都是因为我,我有义务来照看你。再说,”李云巍上前一步把Through逼退到床边,“你既已任命为我的管事,理当由我来指导日常事务”那日为了应付父亲而信口开河的胡诌,却又顺水推舟弄假成了真。不过由Through来做自己的管事,李云巍觉得并无不妥。
Through别开视线,双手紧攥着毛衫下摆:“少爷吩咐便是,我一定照办。”
李云巍打量眼前的人,薄唇轻抿,低眉顺目,双手绞着衣衫,用力过度指节泛白,因紧张而微微发着抖。
“你是在害怕我?”李云巍问道。
“没有。”Through摇头否定。
“说谎,”李云巍将双手搭上Through肩膀,低下身想与他对视,“你都不敢抬头看着我。”
Through仿佛条件反s_h_è 般挥开李云巍的手,趔趄着跌坐到床上:“我出身卑贱,又肮脏,怕污了少爷的眼。”
“怎么,”李云巍看着自己被挥开的手,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不满,他顺势推倒Through让他无法动弹,“现在连碰一下你也要避开了吗?当初是谁在我身下连连娇喘主动承欢的?你难道都忘了吗?”
“我不是故意的……”Through痛苦地捂住脸。有些事即使已随时间远去,无人提及却难以当做从未发生。曾经疯狂地想要去遗忘,可是脑海记得,身体记得,每一寸肌肤,都被烙印了历史。一旦触碰了机关,高垒的防线便轰然崩塌,再不能抵挡回忆的冲击。
记忆中的父亲是夹带着浓烈烟酒味的凶恶模样,顶着一头染成了火红颜色的乱发,因为终日酗酒损伤了神经而x_ing情狂躁,劣质烟卷将手指熏得焦黄。
“Through,爬过来。”父亲靠着破旧沙发坐在地上,冲年幼的孩子勾勾手指。
四岁的Through见父亲喊他,站起来小跑过去。
“我他妈不是让你爬过来吗?!”父亲一脚踹摔了Through,他趴在地上,疼得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
“他妈的,”父亲骂骂咧咧站起身走过去,蹲在Through旁边,“长得跟那个臭女人越来越像,真他妈心烦。”他捏起Through的下巴,好笑地端详他眼中的惊惧神情,甩手扇了他一耳光。
Through几乎被打飞出去扑在地上,父亲俯视着他,嘲讽着说是个没用的废物。
第二天Through醒过来,摸到脸颊有些肿。局促的小房间中难得安静无声,父亲似乎出门了,灰尘在晨曦的光亮里缓慢浮动。
他有些口渴,走到水池边,想接一杯水喝。
父亲在这时进了门,Through战栗一下,水杯脱手掉在地上滚出很远。
“进来,”父亲将一个小小的身影推进门,Through诧异地看着,听见父亲说,“这是你弟弟。”
一年后,Through看着弟弟的尸体被胡乱丢进深山老林的土坑里,父亲抹了一把汗水,将铁锹扔到Through脚边。Through吃力地举起,默默向坑里填了土。
这个突然降临到身边的弟弟,替自己扛下了一整年的伤痛。夜深时分常常听见父亲房间内传来细小的哭声。Through曾经偷眼从门缝看过,弟弟被父亲捆绑悬挂在半空,来回晃动着。
父亲无休止用木棍抽打着弟弟,听着幼童的哀求,似乎得到了巨大的满足。Through捂住嘴不让自己出声,怯懦地跑回去缩在被窝里瑟瑟发抖。
幼小的弟弟没有过上一天美好生活,便在父亲的虐待殴打下夭折了。父亲那日下手过重,弟弟被撕裂出的伤口喷涌了大量的鲜血,Through眼睁睁看光芒从弟弟眼中消失,却无能为力。
悲恸着回到家,听见父亲似乎说了什么,也并没在意,不想动,不想说话,身体像灌了铅,沉重得挪不动分毫。
“我他妈跟你说话呢。”父亲突然揪住Through的衣领强迫他转向自己,凶狠地低吼,“既然弟弟没了,我还是凑合用你好了。”
李云巍愣怔着,情愿Through断断续续讲出的只是一则故事,而不是他的命运本身。
若是他的父亲没有死去,这个可怜的少年,是否仍然要数十年如一日地承受非人的摧残与折磨?
他同情他,可是心内萌生了更多的,却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他想陪伴他,想保护他,想把他从黑暗的梦魇中解救出来。想靠近他,触碰他,甚至想亲吻他的薄唇,留下水渍……
“我不是故意对你起反应的,”他解释着,隐忍住内心巨大的痛楚,“父亲这十来年间常常将我绑起来殴打,随着我成长愈发变本加厉,并且让我形成了条件反s_h_è ,只要身体被施加剧烈的痛苦,我就会硬并寻求快感。所以那时你打我,我才会……”
李云巍的记忆被带回到那一晚,不禁红了耳根。
Through见李云巍没有做声,以为是对自己的身世产生嫌恶,忙保证说:“少爷,我以后绝对不会了,即使您惩戒我,我也会极力克制住的。”
李云巍看着他过分认真的脸,忍俊不禁。
“你都说了是条件反s_h_è ,怎么克制?”他调侃道。
而Through不疑有他,竟然真的陷入了沉思。
“哎呀我开玩笑的,不用费劲想了。”李云巍揉揉他的头发,好笑地说。
“倒是有一种方法能把你这一挨打就兴奋的毛病给去掉。”过了片刻,李云巍悠悠地说。
“少爷您说,我会马上去做。”Through像是攫住渺茫的希望一般,却见李云巍不慌不忙解开他松垮的睡衣,敞开露出还带着微红鞭痕的胸膛。
直视着Through略带疑惑的眼睛,李云巍说:“就是覆盖,继而抹杀,让你想不起来过去的记忆,只记得……”他俯下身捧住Through的脸,“我的爱抚,和我的味道。”
第10章 第十章 冲突
天微亮,柔和光线随飘动的窗帘在床铺上投s_h_è 下忽明忽暗的影。
而床上的人早已从沉眠中清醒,李云巍紧蹙着眉,一脸不知是痛苦还是享受的扭曲表情。
终于发出释然轻松的叹息,有人掀了被从他身上坐起来。
Through将嘴里含住的东西吞了进去,伸手抹掉脸上残留的白色液体。
“啊,抱歉,没忍住。”李云巍愧疚地说着,方才的纵情释放令声音显得疲惫沙哑,“你可以直接吐出来的。”
Through摇摇头:“没关系。弄s-hi床单终究不太好。你的干净,没什么好介意的。”
李云巍一把将Through揽到身旁躺下,凝视着他的眼睛。五年的朝夕陪伴并没有让李云巍心生倦怠,反而产生了更深厚的感情。他经常恍惚祈愿着这人生若是一眼便望到了头该多好,平淡如水的时光,身侧有着自己最在意的人。
Through曾经忌惮的所谓条件反s_h_è 已逐渐被李云巍“医治”完好,副作用却是对于李云巍的撩扰变得愈发敏感。李云巍常常对此深以为傲,却又无处夸耀,Through看着他憋到内伤的脸,觉得好笑。
“今天不用出门吗?”Through见李云巍没有起床之意,问道。
李云巍烦闷地揉揉眼:“难得清闲一天,多陪陪你不好吗?竟然还要赶我走。”委屈地对着手指。
“没有的事,”Through忙说,“怎么可能会赶少爷走。”
“那就陪我再睡个回笼觉吧。”李云巍说,“今天收保护费全权交给思媛去办了,反正也不麻烦,她应付得来。”
Through被李云巍轻柔地拥住,陷入了温暖的怀抱。
“海超哥,对面来了一伙人,好像是至声的。”孙海超正从一家店铺里点着钞票走出来,就听见小弟匆匆报告。
他抬眼瞅了瞅,远远地一个高挑的女子带队,走来十几个彪形大汉。
“哦呦,果然是至声,”孙海超高挑了眉,“如此大的排场,真是厉害啊尚思媛。”
他带着小弟们大摇大摆迎上去,尚思媛一见是他,扬手让自己人停下来。
“你来晚了。”孙海超得意地仰起头,“哎呀,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尚小姐这美容觉睡得太久了吧。”
尚思媛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既然你们收过了,那我们告辞。”说罢便转身要走。
作为两大组织的重合管辖地域,弃影与至声有着不成文的协议。在收取保护费的时间段内,谁到得早,钱便由谁来收,但责任归属一分为二,各担负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