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战场上,傅航曾经面临着好几天没有进食并遭到敌人围击的情况,可那时他丝毫没有过像现在这么慌乱的心情,他十分害怕。
齐抒郁勾起唇角,半是无奈半是讥讽的两种感觉让他的笑容看上去有些奇怪:“傅航,你长大了。”
“什么?”傅航一愣。
“你有自己的想法没什么错,你说的那些我不爱听,但我不会让你改变想法。所以,”他缓慢又坚定地抽出自己的手,漆黑的瞳仁儿里一丝光都没有,“你不用委曲求全。”
傅航烦躁地揪着自己的头发:“怎么办,我又搞砸了!”
“什么怎么办?”许禾舒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抽着烟,漫不经心地说,“你就是把头发都拔光了,这事儿也不是已经发生了?”
“我本来没想那样!”
“那你想怎样?”许禾舒轻飘飘扫了他一眼,“我早就跟你说过,齐抒郁那种阴沉沉的人,一听你开口肯定就要把你拉入黑名单,你偏偏不信,非要撞墙了才信。”
“那我也不能任由姓贾的缠着他不放!”傅航提起贾辰骏,眼里又升起怒火。
“我也早就说过了,那个鸭子由我来解决,你偏不让。再说,你本来就应该先对姓贾的下手,好好的和齐抒郁说什么?”许禾舒忍不住带上了些幸灾乐祸的笑。
何毅跟着搭腔:“小傅,你跟齐抒郁的相处模式也真够奇怪的了,要不是我们俩知道,准以为你是和女朋友闹别扭了。”
傅航白了他一眼,“你能不能正经帮我想想办法?”
自从那天从齐家出来,他已经有一个多月没和齐抒郁联系了。一开始他还沉得住气,不过眼看快要过年,他不免有些着急。
“听说齐抒郁去了哈尔滨。”许禾舒开口。
“你怎么知道的?”
“听人说的,毕竟齐家这位少东家很少出门走动,这次为了生意亲自跑到哈尔滨,早就有人注意到了。”
傅航不自觉的皱眉,齐抒郁身体不好,这么冷的天还往哈尔滨跑,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要不你也去哈尔滨,借此机会抱大腿痛哭流涕让你家齐少回心转意?”何毅仍是不正经的调笑道。
“抱大腿倒不至于,不过可以装一下可怜,假装自己钱包丢了。”许禾舒跟着凑热闹。
“滚滚滚,指望你们两个我真是大错特错!”傅航更加心烦。
不过就算傅航赶走了何毅和许禾舒,他仍觉得追到哈尔滨去找齐抒郁主动求和是个办法。于是临近年关的时候,傅航就到了哈尔滨。然而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故意整他,离开火车站之后傅航发现,他的钱包和手机真的不见了。
傅航不知道齐抒郁在这座城市的哪个具体位置,他本打算到了再给齐抒郁打电话直接问,现在倒好,身无分文的傅航只能流落街头。
一月份的哈尔滨用天寒地冻来形容绝对不过分,傅航身上那件驼色的风衣早被风吹透,他耐着性子去有充足暖气的商场里逛了逛,最后实在扛不住自己没钱的压力,狼狈地在街头溜达。
齐抒郁从办公楼里走出来,一阵刺骨寒风扎得他脸都隐隐作痛。上了车之后,他闭上眼睛揉着太阳穴,疲惫地叹口气。
“少爷,您想去哪里吃饭?”看着天色渐晚,坐在副驾驶上的助理轻声提醒。
“我不饿,直接回酒店。”齐抒郁睁开眼睛,寡淡地扫了眼车窗外长街上亮起来的路灯,为着在这里的项目跟对方谈了一个下午,他的头又开始有些疼了。
助理本想劝他,但回头看到他的脸后又把话咽了回去,想着到了酒店再给他叫点粥喝。他回过头,目光从外面的街道上划过,不经意间捕捉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少爷!那不是傅少吗?”助理忍不住惊讶地叫出了声。
齐抒郁愣了一下,在大脑还没反应过来时已经坐直了身体朝车外看去,“停车!”
傅航觉得自己快要没有知觉了,忍不住抱怨起这座城市不近人情的冷天气。看到接灯亮起他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不禁担心起他晚上该怎么办……
就在傅航正哀叹自己时运不济时,他身后突然响起了汽车急刹车的声音,随即里面的人走下来拍上车门。
“傅航!”怒气冲冲却无比熟悉的声音。
傅航扭过头,“……抒郁!”
齐抒郁顾不上行人对他投来的目光,大步流星冲到了傅航面前:“你怎么在这里?”他看见傅航的脸都冻得青白了,又是心疼又是恼怒,“为什么弄成这个样子?”
“我、我的家当都在火车站被人偷走了,我还以为今天晚上要冻死街头了!抒郁,见到你太好了!”傅航吸溜了一下鼻子,显然是已经被冻得有些伤风了,自己却还不自知地傻笑,“我就是来找你的!”
“你找我做什么,有事打个电话不就行了?”齐抒郁的心狠狠一跳,控制不住地攥住了傅航的手,后者身上厚重的凉气跟着侵袭到他身上,“跟我上车。”
到了车上,齐抒郁让司机把温度打到最高,并把自己身上的厚外套脱给傅航:“披着。”
傅航嘿嘿笑着接过来,乖乖裹到身上,鼻端溢满了从那外套上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香气,大概是中木质香,闻起来非常舒服。他挤在齐抒郁身边,被对方紧紧攥着手掌,被冻得刺痛的皮肤感受到源源不断的温暖,他难得有些不好意思,“很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