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傅航心痛如刀绞,表情比自己的手被割破了还疼一万倍。他攥着齐抒郁的手忍不住颤抖,“你真是疯了,你不疼吗你!”
毒瘾发作的人力气大得出奇,齐抒郁置若罔闻只是挣扎,巴掌指甲全劈头盖脸落在傅航脸上身上,傅航眼皮一阵火烧火燎的疼,他的眼皮被齐抒郁指甲划破了。傅航咬着牙努力按住他,齐抒郁只是胡乱拍打,纵然是傅航有实力,可他并不想真伤了齐抒郁,所以这一阵折腾下来,自己反倒出了一身汗落了一身伤。
管家开门进来就看见这混乱的场景,傅航扭头对他吼:“找绳子来!”
“找绳子?”管家一愣,“您要做什么?”
“别废话了,快点!”傅航无暇解释。
管家被他一吼,顿时不敢再多问,赶紧去找来了绳子递给傅航。傅航接过来,“快帮我按着他!”
两人使劲了全力才把齐抒郁压制住,傅航腾出手来把他牢牢绑在了床上。
管家眼圈一红:“我真是对不起齐家……”
“成叔,您再自责也不如赶紧想想办法,抒郁这样下去人就完了。”傅航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放下手时竟然看见上头染了一抹红,怕又是哪里被齐抒郁打坏了。
“医生说,必须要戒毒,可是,要怎么给少爷戒毒啊?”
“不能去戒毒所,那里更毁人。”傅航沉思须臾后,沉声道,“就在家里,我帮他戒毒!”
“啊?!”管家瞪大眼睛,吃了一惊。
傅航扭头看着不住痛吟的齐抒郁,眼眸深深,“我一定把他毒给戒干净!”
第一阵毒瘾过去后,齐抒郁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浑身出的冷汗把被褥都洇透了。湿漉漉乱糟糟的漆黑头发黏在他苍白中带着不正常红的脸上,随着他一下虚过一下的喘息,从里到外散发着透支的疲惫之态。
傅航忙给他小心翼翼松了绳子,让私人医生过来处理他手掌心里的伤。昏睡中的齐抒郁被镊子一下一下挑出血肉里的碎玻璃碴,加上双氧水的刺激,虽然没有醒,可眉头一直皱着眉又舒展开,手也跟着痉挛般轻轻抽动。
傅航把他的手捧着,看到他露出来的手臂上陈横着的被绳子绑出来的淤痕,心疼不已,不住要求医生动作轻点。
“这手估计要留疤了,”医生一边清理伤口一边低声说,“齐少命运多舛,掌纹杂乱,加上这几道疤,以后怕是麻烦更多。”
傅航不爱听这话,可他垂目看到其中一道最长的伤口划过掌心里的生命线,硬生生拦下磨出了断痕时,也是一阵没由来的心慌。
“光是这么强制戒毒对身体伤害很大,我认识一位朋友,是个权威性的老中医,擅长针灸理疗,不如让他来给齐少治治看。”医生说。
“可以,但绝对不能靠药物戒毒,那样复吸可能性太大了。”傅航一阵低落,“他吸了这么些年我居然一直不知道,前一阵子我总看见他手里边有奇怪的药,可我却没往这方面想。”
“这不怪你,齐少吸的都是神经性的软毒品,虽然短时间里只能麻痹神经得到心理上的满足也不至于成瘾,可时间一长就不行了。加上齐少本来身体素质就偏差,久而久之毒瘾深入骨髓,想要戒掉必然会非常痛苦。”医生顿了顿,“齐少吸毒的原因,多半是出于心病。他心里有解不开的结,只能依靠毒品来暂时缓解。”
“他有心病?”傅航一怔。
“我想一并带个心理医生过来,从根源上帮齐少戒掉毒瘾。否则身体上的毒瘾除了,心理上的依赖没有戒掉依然很危险。”
“好。”傅航凝神注视着齐抒郁的脸容,你到底有什么心事,非要把自己折磨成这样?他在心里不断问道。
傍晚时分,齐抒郁清醒过来,他的神色前所未有的空乏疲劳,眼神都是散的。瞪着前方很久他才回过神来,渐渐记起了自己毒瘾发作时的疯狂,不禁死死握住拳头,然而一阵钻心的刺痛袭来,他这才发现自己右手手掌破了,被缠上了纱布。
“抒郁,”门开了,傅航走进来,端着香气四溢的粥,“你一天没吃东西,来喝点粥。”
齐抒郁什么都记起来了,那种把他最黑暗肮脏的心脏剖出来暴露在烈日下的感觉给他带来强烈的羞耻感,他最不想的就是有朝一日被傅航发现他吸毒,可就在不久的刚才,他功亏一篑。
“别老动受伤的那只手,本来手心就不容易好。”傅航放下粥,轻轻掰开他的手,“我扶你起来。”
齐抒郁硬撑着自己坐起来,现在的他状况非常不好,脸苍白中还透着青,颓唐至极。
“成叔呢,叫他来。”齐抒郁漠然道。
傅航知道他素来骄傲,怕是之前的事情叫他心里存了芥蒂,于是好声好气哄他:“成叔在哄小孩呢,一时半会来不了。从今天开始我照顾你,你放心,我绝不会对你有什么偏见,咱们俩的感情还像当初一样。你要是气我打你那一巴掌,等你好了,我不还手让你打个够好不好?”
齐抒郁阴沉沉地撩了他一眼:“不需要,齐家不缺人。”
“我知道,可你想把自己吸毒的事情搞得人尽皆知吗?”傅航问。
“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早这个准备。你难道没有别的事情做,可以一门心思照顾我?”齐抒郁话锋一转,讥诮地说,“反正我也没有打算戒了,如果联系不上贾辰骏,我就找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