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齐抒郁被推进的抢救室的时候,傅航根本不知道这件事,他正翘着长腿坐在椅子里,捏着张喜帖面无表情的端详着。自和齐抒郁闹翻之后他愈发变得肃然冷漠,每一丝表情都往外沁着锋利的冷冰。
“别看了,没啥破绽。再说正常人谁会拿婚姻大事骗人?诶你说,齐抒郁看见了会不会被气吐血?”何毅弯下腰,手臂搭在椅背上,笑着问。
“不知道。”傅航冷硬地吐出这三个字来。
“得啦,你快别跟自己较劲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你们俩都闹得可以了,既然你也明白了他的想法,就别拧着了。这次他一来,你就给他来个乾坤大挪移,让他也被你涮一回怎么样?”何毅吊儿郎当地说,“这样你们俩就算打平手,谁都不欠谁了,怎么样?”
傅航没说话,他扭过头去,窗外夜色正浓,万千广厦浮光点点。
说起傅航如何得知齐抒郁的心思,当然不可能是他自己参悟出来的,这其中全靠了许禾舒。
被最信任的人给拐带上床这种事儿傅航自然不能到处说,但许禾舒看出他不对劲,威逼利诱套出话来,然后一副毫不吃惊的表情,似乎他早就知道齐抒郁对傅航意欲不轨。
“你这个眼神看我做什么?”傅航一脸烦躁。
“别打扰我,我在看白痴。”
“你!你他妈什么时候被何毅附身了?我跟你说正经的呢!”
“行,说正经的。”许禾舒慢条斯理地说,“我奇怪的是,明明享受的是你受罪的是他,怎么你的反应倒向被强了的那个?”
傅航捏起拳头,“难道我不是?”
“从体位来说不是,而且你也没必要这么生气吧。你气什么,气齐抒郁给你下药让你做了个不清醒的春梦?”许禾舒眼里带上了嘲笑。
“我是气他把我当鸭子嫖!”傅航低声怒吼,额上青筋根根暴起,“你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全是我一天到晚在他身边晃勾引他!妈的,当我是什么!”他想到这里就暴怒,一手扫下茶几上几只杯子。
许禾舒冷眼看着,“他又没说错。”
傅航瞪着他:“你是来捣乱的吧许禾舒?”
“我也是正经的,这么些年,谁都会变,你要是还把齐抒郁当成多年前的玩伴那就是你自己幼稚。我敢打赌,你从来没试着真正了解过齐抒郁的内心,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你压根儿不知道!”许禾舒笃定地说,顿了顿又道,“至于他把你当什么了,你就算不清楚也该知道他绝不会把你当成鸭子,否则他该给你点补偿什么的。”
傅航眼里闪过一丝茫然:“朋友之间,哪里还用想这么多……”
“可偏偏齐抒郁想了。到现在我才发现,原来他还是个喜欢自虐的人,看着你跟他绝交,他心里虽然快要崩溃,但表现出来的一定是正和他心意的样子。”
“那他这么做又是为了什么!闹到这步田地很好玩吗!”傅航头痛地拿拳峰抵着额角。
许禾舒翻了个白眼,“这还用想,你这些年脑袋光长个不长内容是不是?除了他看上你了还有其他解释吗!”
傅航一愣,随即下意识脱口而出道:“不可能!”
“你不信?”许禾舒挑眉道。
“我当然不信!他身边男男女女从来没断过,光是像贾辰骏那样的人我知道就有两个,剩下我不知道还说不准有多少个呢。他、他就是个混蛋!”傅航激动地嚷嚷起来。怎么可能,这么多年,齐抒郁喜欢自己?这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话了。
“这你还真就说错了,据我说知,他虽然女的情人有过不少,但男的,”许禾舒哼笑一声,“一个都没有。什么贾辰骏,不过是他给你施的障眼法,也就你个傻子能信。”
“你说……他和贾辰骏没关系?”
“硬说有关系,也就是跟贾辰骏买点毒品抽抽,其他的就再没有了。”许禾舒耸耸肩。
“你胡说!你怎么断定他们没关系的?”傅航凶狠的瞪着他,“许禾舒,你他妈要是敢蒙我,老子就跟你绝交!”
“他少他妈拿绝交说事儿!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不知道是你的事儿,我知道自然有我的方法。”许禾舒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傅航,我问你,你不止一次跟我抱怨过说齐抒郁滥交,喜欢男人让你厌恶。可是我也喜欢男的,这点你早就知道,你为什么不觉得厌恶?”
“因为你们俩对我来说不一样,他、他……”傅航想找出一个合理的理由来说服许禾舒,可他发现自己连最蹩脚的借口都说不出来。
许禾舒摇摇头,“你连自己都说服不了,你心里就真的一点没有齐抒郁?其实何毅的眼神比我还要好使,是他最早看出你对齐抒郁的感情超出了正常范畴,他还借此挪揄过你。傅航,你这人哪儿都好,可最大的缺点就是你对爱情真是一点窍都不开,就连自己对齐抒郁有好感都得我们来提醒你。如果齐抒郁这次不做绝,你是不是一辈子都稀里糊涂的,根本不可能看清楚?”
傅航被他说得哑口无言。
是啊,这么多年来,他对齐抒郁究竟是什么感情呢?叔侄、兄弟,还是朋友?仔细想想,好像都不是。他们之间吵吵闹闹,冷战后由他来求和,一次一次,就像……就像一对恋人。
“想起来了?”许禾舒看他愣在原地,用手指拨了拨他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