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这不是……显而易见……嗯……”孙睿愣了一下，立马就开始嗑吧。这不按套路来啊，要搁以往高荣肯定是冷静地无视后半句或者岔开话题。
耳朵已经开始发红，孙睿赶紧抓起啤酒又喝了两口想冷静一下，结果喝得太快呛到了，又咳嗽起来。
“你悠着点……”高荣就纳闷了，表白的时候孙睿似乎内心强大得不行，之后也是时刻攻势强烈。但这种时候追问一句，他又立马手足无措。
“还好还好。”孙睿强作镇定，抬头飞快瞄了高荣一眼。
一紧张人就忍不住重复机械x_ing动作，正好孙睿面前摆着啤酒瓶，于是此时心里头乱作一团的他就开始忍不住地喝个没完，一口接一口的，和喝果汁似的。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喝得有点猛。
孙睿上一次喝多是话很多，还晃悠，高荣这会儿没听到他话痨，隔着个冒热气的锅子就看到他埋头吃吃喝喝，也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吃得差不多了他就去洗碗，孙睿问了句要不要帮忙，他想到孙睿今天来回折腾，也就拒绝了，让孙睿去沙发上坐着歇会儿。
“好吧……”孙睿猛地站起来，才觉得天旋地转，眼前有点发黑。他潜意识觉得“不好，好像没控制住喝多了”，但还是尽量保持着平衡晃悠到了沙发前头坐下。他不想现在和高荣说自己头晕脑胀的事儿，生怕这样一来对方让自己回家休息，后面听起来很重要的发言说不定就这么没了。
高荣对着水槽，背对着客厅，没看到孙睿歪歪扭扭的走路姿势。也没看到孙睿傻了一样看着电视机柜下面的小花发呆的神情。
孙睿使劲儿眨了眨眼睛——小花好像出现虚影了……
“好了。之前我说想谈谈这事儿……”
高荣洗完了碗碟，擦干手走过来，坐在孙睿旁边，他还在组织语言，不知道该从何谈起。他看了一下孙睿的反应，却发现有些不对来。
你说他紧张，激动，好奇，严肃，高荣都可以理解。但神情这么呆滞……？
“啊，对，谈谈。你说吧。”孙睿慢半拍地回应道。
高荣看着他慢慢转过头来，眼神有点飘忽，脸颊通红，怎么看都不是因为“害羞”红成这样的，再加上凑近了才闻到的酒味，才反应过来：“你喝多了？”
“我没有。”孙睿苍白地说出所有自认为没有喝多的人抛出的解释。
“在家里随便喝两口，也能喝多……”高荣不知道该无奈还是惊叹了。
孙睿纠结道：“一点点……你看我还清醒着……之前有点、紧张，就没注意喝多了点。”他努力着重强调着“点”这个词。
高荣无奈地笑了：“紧张什么啊。我就想都摊开来好好说说。哎，我看你迷迷糊糊的，要不你先回去睡，明天再说……”
“不不不，我没问题的……！你说吧。”孙睿努力挺直了腰杆，做出一副“我现在非常木奉”的状态。他不知道为什么，非常不想将接下来的对话拖到明天，甚至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虽然他还不知道高荣要说什么。
“你也知道，我之前也就交往过一个前任。说起来结果也挺失败的。其实我对这方面也不是很懂，遇到事情要自己想很久才能思考出个大概来。”
孙睿缓慢地无声点头。
“我不想找人凑合，之前分手之后也没有考虑过这方面的事情。在和她关系名存实亡的时候，我也没考虑别的什么。我这人大概就是怕麻烦，不想折腾。以前就想，谈恋爱这事，安安稳稳的，长久的才是最好的。”
孙睿缓慢地无声点头。
高荣双手交叠，摩擦了一下，继续说：“一开始我以为对方和我是一样的，当初是怎样我也不清楚了，但后来对方变了。如今一看，我倒依旧没变，还是想要那样的感情……我不知道你了解我多少，在’喜欢我’之前又想过多少？你自己想要什么？”
孙睿再次缓慢地无声点头……点了两下发现“诶不对现在好像是在问我”。
强迫着被酒精麻木得有些迟缓的脑子运作，孙睿“嗯——”了一会儿，说道：“我不想要什么啊，我就想……就想和你谈恋爱。”
高荣感觉他们又一次对话不在一条线上：“我说的’想要什么’不是指这个……”
“啊……”
面对半当机状态的孙睿，高荣无奈地叹了口气：“我看你随时要晕过去了似的。要么还是明天再说吧。我扶你回你家……”
“不不不！”孙睿往沙发上一靠，一副死也不走的模样。
“你耍什么赖啊……”
“我就想要交往啊。交往后一切不就好说了，都可以商量的嘛……！”孙睿振振有词，他的确也没有想过那么多。现在大脑运转得贼慢，让他临时说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你是想要长久但没什么波澜的交往吗？”高荣蹙眉，好像也有点难以表达心里的想法，“我这人可没什么浪漫细胞，也没什么冒险精神。而且我至今还没有完全习惯’男x_ing也可以作为对象’这一点，虽然我对你的确有好感，但交往可能会有很多阻碍和摩擦。如果长远来看，还会有家里的问题，你前途的问题，这些都要有准备……”
“真的吗？你对我有好感？这是同意了的意思吗？”孙睿激动地凑过去一把抓住高荣的胳膊，脸上充满了发光一般欢愉的笑容。他
很会抓重点，尽管脑子里嗡嗡作响，但还是一下子就就听到了这句……可能基本上只记住了这句。
“你能不能也听一下我说的其他几句？”
“啥……再、再说一遍？”
被粘住的高荣气得脑壳都开始疼了。
第46章 留宿
“不说了。”高荣冷漠道。
“别呀别呀，你再说一遍呗……”孙睿晃高荣的胳膊，神色慌张。
“哎你别晃我……”高荣咬牙道，刚才他也喝了点小酒，现在被一晃悠脑袋是真的开始疼了。
突然一阵铃声打断了高荣的话。这时机有些巧妙，孙睿也停住了，看了一眼高荣。高荣拿起手机看了看，发现是电影剧组那边的。他等了几秒钟，对面好像没有挂断的意思，他怕错过什么重要消息，于是还是接了。
“喂？”
“……剧组。”他用口型告诉孙睿，也不知道后者看懂没有，但孙睿至少迟缓地点了点头，高荣就当他看懂了。
高荣站起来，往房间走去，孙睿在旁边有些分散他的注意力，而且工作电话他需要清醒一下脑子，起来走两步再接。他当周末晚上打来有什么大事，听对面三言两语描述了一下，发现也还好，虽然不是什么琐碎事，但不打紧。是主演的男演员发高烧生病了，听经纪人说病得严重，可能要推迟几天才能回剧组。本来下周他们就要去剧组的新地址，结果最重要的男主不在，所有行程都要重新安排。配角戏份不多，而且档期正好调不开，大家一合计，干脆延迟两天。
“两天够吗？”高荣问道。
“他经纪人转述说应该没问题。哎，也是难做啊，他前两天去拍个什么CM，在人工瀑布里来回穿着走了半天，为了效果重拍了好几次，那节目组准备的也不周全，听他经纪人说后来他脸都紫了……”电话那头的剧组助理和高荣说，“他还说要专程给你打个电话，我们说不用了。他好像觉得挺抱歉的，一再说自己肯定马上就没事了。”
“跟他说不用急。没事。”高荣回复道。他能理解，这种事儿谁都不想发生的。
“是。小年轻的也不容易啊，看他比我们都急。”对面语气也挺唏嘘的，有时候这种还没有名气也没有背景的艺人就是这样，由不得自己挑工作。
撂了电话，高荣及时去日程表里修改了时间，往后推迟了几天。他不知道演员是不是真的两天就能好，希望如此吧。不然时间拖久了，场地的费用也是个问题。
处理好公事后回到客厅，高荣不负所望地看到刚才点头时神情一本正经地孙睿，此刻正在沙发上呼呼大睡。
高荣沉默地走过去，听着孙睿在自己的新沙发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醒醒。”高荣声音下意识没有抬得很高，轻拍了拍孙睿的肩膀。
“嘛嗯。”孙睿含糊了一声，本来就趴倒在沙发上，这会换了个角度，脑袋仰躺着。怎么看怎么是睡得更的劲儿了。
“孙睿，你先醒醒，”高荣也意识到之前的谈话没有办法继续了，“要睡回家睡。”
“回家……”孙睿睡眼惺忪的，有些迷茫。
“嗯，我扶你？”
高荣以为孙睿醒了，但很快他就意识到并不是，孙睿还是半睡半醒的，可能还要加上醉。
“我家不在这儿啊。”
“的确不是，”高荣以为他在说自己家呢，“你家在隔壁。”
“我家不在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