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麻烦，这样应该有效率多了。那我让大家先回去了……你一口气把东西吃透了，拍起来就顺利了。”
“知道。”孙睿不得不承认是这个道理。
于是，在结束之后，孙睿和高荣单独去找了家安静的咖啡店，随便点了咖啡和一些吃的，在角落里讲戏。
“在这没问题吧？”高荣确认道，“会被认出来吗？”
孙睿摇摇头，略有失落道：“反正还没被认出来过。”高荣看他这模样，估计要是被认出来他还反倒会更开心。
“你好好演，指不定就红了呢。”高荣毫不真诚地安慰着，红这个事儿是靠运气和实力的。像孙睿这样的倒不缺机会，因为他可以拿钱来补，可实力不够，就算曝光率上去了，黑子只会比粉多。
在这一点上，孙睿倒是很有自知之明，没有挥着钞票到处要去演大制作的男一号去。
孙睿之前被骂蔫了之后，没过多久又恢复了精神，这会儿已经和以前无异地跟高荣说着话，对高荣的特殊指导也就刚开始别扭了一下，很快就接受了。
高荣毕竟不是演员出身，只能给孙睿讲剧本，演员的基本功还是要孙睿自己去研究。看对方这一下午从吊儿郎当突然变成努力过度，高荣仿佛已经看到孙睿脑袋上在冒烟了。他估摸着再重复讲孙睿也听不进去了，只好宣布到此结束。
“接下来回家？”收拾好剧本后，高荣顺口问道。
“不然呢？”
“我听你之前接电话，好像有朋友找嘛？”
一提电话孙睿又打了个哆嗦：“我没说要去啊！你放心，我会回家看剧本的，哪儿都不去。”
高荣：“……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随口聊聊，怎么搞得自己好像逼着学生写卷子的高三教师一样。
“反正我现在就准备回……”孙睿的话说到一半，被有些尴尬的“咕噜”一声打断了。
沉默了一会儿，高荣救场道：“要么去吃个饭？我也饿了……只吃蛋糕不顶饿的。”
“呃，也是。今天出门都没怎么吃东西。”孙睿立马顺着台阶下了。
高荣自己吃什么都无所谓，于是主动问道：“你想吃什么？”
“嗯？”孙睿愣了一下，想了想，似乎有些纠结，“海……海鲜？其实这附近我不熟，你看着办吧。”
“哦？好啊，正好我知道一家挺好吃的，离这儿也不远。”
之前不说还好，这么一说，孙睿就觉得饿了，满口答应下来：“好好好。”
十五分钟后。
孙睿：“……”
“怎么了？进去啊。”高荣看孙睿有些发愣，疑惑道。
两人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他们对“海鲜”的第一反应出现了很大的分歧。
孙睿大概说的是生蚝香槟龙虾的那种海鲜。
而高荣直接把他领到了大排档门口。
“你别跟我说不认识这是什么……”
“你当我傻啊？我当然知道这个！”孙睿纠结道，“但是，我真的没进去吃过就是了……”
“那今天就尝尝吧。指不定比你去的高级餐厅好吃呢。”
高荣带着孙睿随便挑了个地方坐下，其实这家大排档已经算环境很不错的了，还有个不小的店面，不像有的只有搭篷子的路边摊。
孙睿满脸仿佛都写着“第一次吃这个该怎么装作经常来的样子有点紧张”。
“菜单呢？”孙睿凑近了问高荣。
高荣指了指墙：“在上面。”
“哦……”孙睿转头去看。
“可以自己去挑鱼啊贝啊之类的，你看好了我过去点。”高荣指着店面里头堆着水箱的一角解释着。
孙睿迅速辩解道：“这个我还是知道的！”
高荣对此不置可否。
决定好后，高荣去点菜。孙睿忍不住四处环视，他的确有些好奇，但又因为环境不熟悉有点束手束脚的。过了一会儿，高荣回来了，还带回两瓶啤酒来。
“这是……？”
高荣先起开了一瓶，给自己倒了一杯：“反正今天没开车，我喝点。你不喝也没事。”
“喝啊，反正我也打车的，”孙睿拿过高荣剩下的那瓶给自己也倒上，正好满满一杯，“为什么不喝？这段日子在家都不知道喝了多少了。”
一喝酒，这话题就不小心转到这方面来了。高荣看了一眼孙睿，问：“还难过呢？”
“哪儿那么容易恢复？换你你行？”孙睿刚想说高荣站着说话不腰疼，转头就想到高荣和自己也就半斤八两罢了。
“忙起来就忘了，慢慢地也就没一开始那么难以接受了。顶多回家之后，躺床上，想起来就有点烦。”高荣倒很诚实。他至今没和别人倾诉过，一直自己憋着。说得比较不厚道点，他这会儿是看孙睿情场同样失意，也就不怕掉面子地摊开来说了。
而对面孙睿也是差不多的想法。
这里虽然晚上生意红火，菜倒是做得很快。不一会儿刚才挑好的鱼就被蒸好端上桌，后面的菜也陆陆续续地上来了。于是接下来两人很神奇地暂时忘了下午经历过怎样尴尬的一次冲突，一边吃饭，一边喝酒，话题竟然就开始往失败的感情上跑偏，变成了互相诉苦大会……
第10章 诉苦
“说实话，你不换人，我挺惊讶的。换我是你，我肯定不会这么……”酒过三巡，话匣子就打开了。高荣也敞开了说话，尤其是在大排档这种闹哄哄的地方，有种说出来的话混杂在人群里，出了门都不做效的错觉。
“我也想过啊，”孙睿叹了口气，“一开始还是狠不下那个心……哦，我也是考虑了剧组的。后来就想开了点，我何必大费功夫呢，反正以后他肯定走不顺的。这圈子那么难混，对吧？我们都知道的。”
“倒是帮了我大忙了。”高荣诚恳道。
孙睿喝了点酒，似乎有些上脸：“反正你肯定是为了投资忍下来了嘛，我知道……我们这折腾得你很为难吧？我演技也不好……”
他现在这么诚实，高荣想到早上自己对着孙睿怒吼了一通，倒有些不好意思了：“是有点……”
“是，我演的不好，前一阵子态度也不好……你骂得对，我就是吓了一大跳。一直都没什么人说过我，我自己就有点飘飘然了。”孙睿揉了揉脑袋，越说越小声。
“我还怕一顿骂把你给气走了呢。”高荣意识到孙睿真不在意那事儿，就算是翻篇了，放松地打趣道。
“哪儿能啊。我心又不是玻璃做的。”孙睿说着又豪爽地干了一杯酒下肚。
说要喝酒的高荣，但这会儿孙睿却比高荣喝得还凶。孙睿是那种喝酒容易脸红的，虽然还没醉，但不一会儿脸色已经泛红了，高荣担心他喝多了，在对面劝他慢一点喝。
“不。今天我就要喝到爽。这段时间我都没和人喝过酒，他们都不知道我失恋了……被骗了。我说不出口，也不想告诉朋友。那群大嘴巴肯定转头就给我宣传出去……”孙睿断断续续地说着。
“你认识的都什么人呐……”高荣转念一想，自己也差不到哪儿去。为了安姚迪的前途，在大学时两人就比较注意，为数不多知道他们关系的朋友，也早几年就被告知他们大学毕业就分手了。安姚迪小红之后保密工作做得更好，社交账号，手机，电脑里几乎都没有彼此的痕迹。
——真是苦心经营的地下恋情。
“我有点好奇，要是让你不开心了，就当我没说……”高荣忍不住问起来了，“你到底怎么看上的他的？是他主动找你的？”
孙睿摇摇头，倒是倒豆子一样开始讲起来，他也是憋久了，可算找着个倾诉的人。
“我一开始是图个乐子，想来圈子里玩。我家里人都不管我的，本来也没个工作，就随我便了。后来遇到他……”人多而杂的地方，两人也不明说姓名了。全程就把“刘斯贤”以“他”来代替。
“说起来也挺狗血的。第一次见面特别、特别老套，当时我在酒会上，他也在。有个没眼力见的老太婆来跟我搭讪，诶，就是想包小白脸那套，你懂的吧？我当时胃有点不舒服，懒得和她多扯，更不想陪她喝，正准备寻个机会抽身呢……正好他就搁边上，当时他也不认识我，大约以为我是个普通的新人，就正义感爆棚地过来帮我挡了个酒。”
“他真不认识你？”不是高荣想浇孙睿冷水，是以刘斯贤之前的行为来看，高荣对这人的印象真的差到了极点……
“那时候是真的不认识，这我还是看出来了。估计也就是想结交个朋友吧？我对他挺有好感的，就交换了联系方式，说以后有空联系。再后来就是那样了呗，聊聊天，偶尔出来吃个饭，我也没瞒着，很快就把我背景告诉给他了，”孙睿停顿了一下，喝了口酒，嘴里发苦，“一开始是作为朋友帮他花钱走了点关系。也许他是尝到甜头了，后来我开始表现出那方面意思的时候，他就没有说自己有女朋友的事……也没有拒绝过我的表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