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刘清波摸着下巴,还是很迷茫,又觉得刚才龙深的动作的确有点说不出的怪。
其实这件事本来也没什么见不得光,只是龙深跟冬至两人都没有主动宣扬的意思而已,见刘清波百思不得其解,为免他继续往奇怪的思路深渊滑去,对龙深产生人品方面的怀疑,冬至叹了口气,只好主动揭开谜底。
“我和师父,在一起了。”
刘清波一脸懵:“什么叫在一起了?”
冬至:“就是,谈恋爱,处对象,这个解释够清楚了吧?”
够清楚了,但刘清波已经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砸晕了,完全处于震惊状态,连嘴巴都忘了合上。
“你,跟龙局?”
冬至点点头,等他自己慢慢消化。
“可你们是师徒啊!”刘清波惊疑不定。
两个男的谈恋爱——好吧,其实也不算稀奇,毕竟现在连澳洲议会都已经通过同x_ing婚姻条例了,主要是他实在无法把严肃得像万年x_ing冷淡的龙深跟谈恋爱这件事联系在一起。
想到这里,他的脑回路忽然拐向一个神秘莫测的方向,先是恍然大悟,而后花容失色:“难道被龙局收徒的前提条件,是需要跟他谈恋爱?”
这么一想,他是不是该庆幸自己当初没拜师成功?
冬至:……
“我觉得以你的想象力,待在特管局太可惜了,去写幻想小说的话肯定能红。”他真诚建议道。
刘清波翻了个白眼:“我是个正常人,震惊之下一时反应不过来很合理吧?”
冬至想道,你动不动就炸毛,又经常傲娇,在我心里并不归入正常人的范畴。
不过这话他也就在心里想想而已,没敢说出来,不然这位大少爷估计能拂袖就走,十天半个月不和他说话。
震惊过后,刘清波逐渐恢复正常,也没再多问,毕竟这是他们两人私事,只要没妨碍公事,那就与全世界无关。
这也就是刘清波,如果换作何遇,估计现在早已大呼小叫大惊小怪去找龙深求证了。
何遇这个大嘴巴一知道,看潮生跟钟余一肯定也会知道,然后特管局上下估计也就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了,想及此,冬至抽抽嘴角,决定还是暂时不告诉何遇他们比较好。
这些日子,鹭城办事处做得风生水起,据说上头表扬过鹭城之后,同省的几个办事处还派人去取经,其中就有当初同在一届培训的巴桑。
刘清波跟巴桑不熟,原本也没说过几句话,但看在冬至的面子上,两人还是多聊了几句,巴桑就说自己找了个女朋友,对方不是修行者,只是个中学老师,让刘清波转告冬至,以后空了就去他那边玩耍,他女朋友学校里单身的漂亮女孩子多,可以给他们介绍。
自从培训结束大家各奔东西之后,冬至忙得分不开身,其他人也没闲着,虽然有各种网络群,大家能凑齐在上面聊天的机会却都没有,刘清波去鹭城之后,也知道冬至到底忙到什么程度,从灭门分尸案牵出山本清志,到后来韩祺牵出价东南亚降头师,大家为了申城的石碑还跟无支祁干了一架,事情一件接一件,连老朋友也疏忽了联系。
听见巴桑的近况,冬至不由弯起嘴角:“这小子下手够快啊,连女朋友都有了!”
刘清波斜睨他:“近水楼台的人好意思说别人?”
“那要不,给你介绍一个?”冬至挠挠鼻子,自从开始追求龙深之后,他好像连脸皮厚度都增加了不少。
刘清波嗤之以鼻,一口拒绝:“算了,能配得上我的还没出生!”
冬至:……
两人分开的时间其实不长,中间隔了东南亚这么一段,但刘清波对他们如何对付天魔分身和降头师颂恩十分感兴趣,上次在视频里碍于时间和网络延迟没多问,这次又让冬至详详细细讲了一遍。
听罢,他的脸色并不见轻松,反倒多了些凝重。
“照这么说,天魔那一缕魔气,会比人魔更难对付吗?”
冬至道:“不好说,虽然只是幻影分身的一缕魔气,但这魔气怎么说也来源于魔王波卑夜,师父提醒过我,说幻影分身既然能够脱离本体独立,那么这缕魔气肯定也有自我意识,它可能会隐藏,会伪装,再伺机对人下手。等我们出发前,我会找机会跟张嵩他们说一下,不过我怕他们听了也不会太放心上,最终还是得我们多留意。”
刘清波道:“知道了,明天我让家里给我寄一把剑过来。”
冬至莫名其妙:“你的隐秀剑不是用得好好的?”
“我爷爷有一把剑,据说是钟馗用过的宝剑,斩妖除魔最合适了,他一直不肯给我用,这次我把魔气的事说得夸张点,就不信他不会心软!”刘清波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冬至无语:“剑亦有灵,你这么喜新厌旧真的好吗?”
刘清波叹了口气:“龙局也说过我这个问题,但我看见好剑就是心痒难耐,这次换了我爷爷那把钟馗藏剑,应该就不会再换了吧,也只有那样的宝剑,才能跟我匹配啊!”
冬至:……
他忽然觉着他跟师父谈师生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这儿有个更自恋的呢。
吃完饭,两人就分道扬镳了,刘清波家在京城有房子,不必借宿特管局,但他也要赶回去收拾东西,明日早起修炼,冬至则回到特管局,他先去自己宿舍喂猫,发现猫不在,饭盆里倒是满的,就又去了对门,果然看见龙深正随意地歪在沙发上,大白猫则卧在他旁边。
客厅里的灯都关了,玄关还亮着一盏,一看就是为冬至开的。
冬至把动作放得再轻,龙深还是立刻睁开眼睛。
“回来了。”
以前龙深不会说这种明知故问的废话,他常常有种游离于正常人类之外的困惑,正是因为他有时无法理解这种细节行为。
但现在他渐渐能理解了,其实说“回来了”也好,“吃饭了”也罢,不过是这句话里蕴含着牵挂,所以没意义也成了有意义。
冬至则从这句话里听出刚睡醒的倦意:“怎么不去房间里睡?这里不舒服。”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向龙深,反而先去了卧室抱出一张薄毯,给龙深盖在身上。
“我不会着凉。”龙深觉得冬至挺有意思,不由笑了。
“这样舒服一点。”
冬至靠过去,两人挨着坐,白猫懒懒不动,甩了甩尾巴,权当是打招呼了。
冬至摸摸猫脑袋,看见龙深膝盖上摊开的资料。
“这是什么?”他没有凑过去看,虽然两人关系与以前不同,但在公事上,冬至谨守特管局的保密原则,不该问的绝对不问,他觉得这是最起码的职业cao守,与两人是否如胶似漆无关。
“你可以看。”龙深主动把资料递过来。
冬至大略扫了一下,发现是热田神宫的资料。
“跟李映他们的下落有关?”
龙深道:“每年秋冬两季,音羽会在热田神宫或伊势神宫静修,根据收到的消息,前不久他去了热田神宫,之后就没有离开过。”
冬至马上反应过来:“这可能是个陷阱!”
对方也许一直在守株待兔,等着特管局的人主动上门,自投罗网。
龙深沉声道:“是,但我们也得去。不管怎样,必须去把李映和鱼不悔救回来,石碑的事情,也要有一个了结。”
音羽鸠彦跟颂恩一样喜欢用魔气炼魂,创造出各种各样骇人听闻,匪夷所思,但在他们看来,却具有无比创造x_ing的怪物,丁岚魂灯虽灭,但生要见人,死要见尸,特管局不可能将他们丢在外面,任其自生自灭。
董寄蓝的悲剧已经发生过一次,不能再发生第二次。
更重要的是,他们要从音羽身上,彻底找到伏魔阵法的关键所在,解开石碑的谜团。
冬至知道龙深他们肯定会做好充足准备,但敌暗我明,不担心是不可能的。
“不早了,睡会儿吗?”龙深问他。
冬至摇摇头:“刚才没喝酒,不困。”
“那走吧。”龙深起身道,“带你出去转转。”
他难得会主动邀约,换作以前,冬至肯定美滋滋,但现在他却有些兴致寥寥。
“走吧。”龙深见他没动,伸手来扯他,“背你?”
冬至忍不住就笑了:“真背啊?”
龙深点点头。
最后他还是没让龙深背,两人下楼到地下车库,上了那辆很久没开的路虎,冬至见他驶出车库,朝公路上走,像是早已计划好,根本不是像他刚才说的,只是转转。
“师父,我们去哪?”他忍不住疑惑。
“我家。”龙深道。
冬至的脑回路莫名拐了个奇怪的弯,顿时紧张起来,连说话都有点结巴:“有长辈吗?要不要买点东西?”
“我无父无母,哪来的长辈?”龙深有点无奈,“很久以前不是跟你说过,我在市区有套房子吗?”
他随手从车内格子里摸出一串钥匙,递给对方。
“车和房子的钥匙,你拿着吧,想用就用,不用问我。”
冬至盯着那串钥匙,没有接。
“不用,我住那个宿舍挺好的,车就更用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