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知安。”
“……嗯？”
“你还喜欢沈秋吗？”
于知安摇头，很用力。
程锦谦含泪笑道：“最好是这样。于知安，这是我第三次在医院照顾你喽，以后我就不会再来照顾你了，你要是敢在把自己祸害进医院，我就真的不管你了……”程锦谦捏着于知安那只没受伤的右手。
于知安声音很小，他说：“谢谢。”
程锦谦摇了摇头，也不管于知安看不看的见。
“锦谦，好像有人敲门。”于知安被程锦谦喂着喝了两口水，突然说。
程锦谦背后一凉，这病房静的可怕，哪里有什么敲门声。
“是沈秋。”于知安猛然坐起身子。
“啊？”程锦谦手上的动作顿了顿。
“沈秋，你来干嘛？”于知安看着沈秋。
沈秋冷笑一声，说：“我来看看你，看看你没了眼睛习不习惯。”
“关你什么事！”于知安怒吼。
“于知安，你的眼角.膜现在在洋洋眼里，你知道吗？她能看见了。”
“嗯。我知道。”于知安怔了下，呼出一口气，点头。
“那——眼睛我拿到了，你我还没艹够。”沈秋说。
“你什么意思？”于知安往后缩了缩，手上的伤口令他皱起了眉。
“知安哥哥，你跟我回家吧。”沈秋歪头笑着。明明于知安是瞎了的，可他就是看到了沈秋笑得有多开心有多讽刺。
“不行……不行！”
“为什么呀？你要是不愿意回去，我就要去报警了，我就说啊：承锦公司的总裁程锦言吸毒，还强迫手底下的人跟着他一起吸毒……”沈秋略带得意的说。
“你恶不恶心啊沈秋！你又用他哥哥威胁我？你到底想做什么！”于知安气的眼角发红。
“我想艹你。”
“沈秋！我上辈子造了多少孽遇见你！”
程锦谦看着于知安一个人对着空气说话，面目表情狰狞，且咬牙切齿，越发觉得病房y-in森森的，直冒冷汗。
他只能一边握住于知安的手，让他不要乱动，一边叫着医生。
医生来了以后也是吓了一跳，于知安满嘴胡话，一双无神的眼睛死死冲着某处，青筋暴起。
“镇静剂！镇静剂！”
医生喊了两声，两个护士联合程锦谦把人按在床上，还没打上针，于知安又骂道：“沈秋！你放开我！混蛋！混蛋！”
——
医生告诉程锦谦，于知安有精神疾病，千万不要在于知安面前提那些会让于知安精神紧绷的人。
程锦谦想了想，这才知道原因在哪里。是他问于知安还喜不喜欢沈秋，于知安就犯病了。
之前的看护，程锦言和高陆离都不认识沈秋，自然是不会在于知安面前提及他的……
于知安，我就知道你还喜欢着沈秋，说什么不爱了，那都是骗你自己的！程锦谦有种恨铁不成钢的意思。
——
于知安醒来以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他饿……脑子里又全是昨天出幻觉的时候沈秋恶狠狠的样子，越发清醒。于知安翻来覆去几次，趴在床边的程锦谦就被吵醒了：“知安？知安啊，你知道我是谁吗？”
“锦谦。——我觉得我的病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程锦谦松了一口气，接着像是没听见于知安的话一样，他问于知安：“你是不是饿了，我都听见你肚子叫了。”
于知安瞬间红了脸，点了点头。
程锦谦低头笑出了声：“我就知道，那你在这里等着我，千万别乱跑。”
于知安脸朝着程锦谦，笑着应了一声。
程锦谦回来的时候，于知安不见了，床上有些丝丝鲜血，还有一块纱布，上面有血，是于知安手腕上缠着的那块。
程锦谦吓了一跳，到处找于知安，找遍了整栋楼，最后还是在于知安的病床底下找到了于知安。
于知安就那么缩在角落，手上已经结痂的伤口又被他扣的鲜血淋漓，不忍直视。
“知安……”程锦谦颤声道。
于知安听到声音，抬起了头，这一瞬，程锦谦再一次屏住了呼吸，那一瞬间他恨死了自己，为什么就那么心大！明知于知安昨晚犯了病还敢留他一个人！
于知安脸上都是血迹，额头的伤口往外冒着血，有一些流进了于知安的眼睛，于知安扑闪了两下睫毛，然后闭上眼，仿佛那些血是从于知安的眼睛里流出来的。
“知安，你别扣手，你过来。”程锦谦冲着于知安笑，然后意识到他看不见，又出声。
程锦谦也随于知安钻到床底下，和于知安肩膀贴着肩膀，拿着纸给于知安擦了擦脸上的血迹，又抓住于知安的右手，不让他去触碰伤口。
于知安吃吃笑了，也不知道在笑什么，可是笑得很开心，听得于知安也忍不住勾起了唇角：“知安，我们出去把伤口包扎一下好不好？这样就不疼了。”
于知安依旧笑得开心，他问：“你是谁啊？”
“我，我是锦谦。你记得我吗？”程锦谦道。
于知安歪着脑袋想了想，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他说：“小秋呢？”
程锦谦的笑容僵在脸上，冷声说：“他死了。”
于知安突然不再说话，一串眼泪顺着他眼中的血液流下来，接着他又笑又哭：“你是不是觉得我傻呀……刚刚小秋还过来看我了……”
程锦谦眼前一黑，他更加用力的抓住于知安的手：“他来过了？你额头上的伤是他干的吗？他有说他为什么吗？”
“是我自己磕的……不是小秋……”
“你确定吗？”程锦谦看了看，这个地方确实像是自己能磕到的地方，而且于知安现在精神不好，这种事他完全可以做出来，再说沈秋为什么会来看于知安，他恨不得他死了才对吧。
于知安皱着眉，懊悔地一下一下捶着脑袋，说：“我忘了。”
“别捶了别捶了，忘了就不想了，小秋是坏人，下次你再见到他……”
于知安推了程锦谦一把，恶狠狠地说：“你是坏人！小秋才不是！”
程锦谦气的想打于知安，可人家是个病人，他只是拽了拽头发，拖着于知安坐到床上，听着于知安乞求的声音：“小秋小秋，我不跑了……你别把我绑起来好不好，我不舒服……求求你，小秋……”
程锦谦按着于知安的肩膀，吼道：“于知安！你看清楚，我是程锦谦。我不会欺负你的，你别怕。”
于知安根本听不进去面前的人在说什么，只是在挣扎。
医生给于知安第二次打了镇静剂，包扎了伤口，醒来以后却完全忘记了这次的幻觉，这次发病时于知安完全忘了程锦谦是谁，似乎……不是他？
医生很严肃的告诉他，于知安患了抑郁症，自闭症，精神分裂症。这无外乎是一场灾难降到了于知安头上，程锦谦没敢告诉于知安，要是再刺激到于知安这个看似坚强，实则不堪一击的人，那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程锦谦这次是真的寸步不离于知安，连上厕所程锦谦都会在门外时不时叫一下于知安的名字，和他说话，生怕于知安会突然犯病，在厕所里自残。
期间于知安公司的人给他打电话，开什么会签什么合同，总之不是特别麻烦的事程锦谦都没让于知安去，久而久之，公司里的人也就知道于知安这位刚入公司没多久的大少爷已经打算开始当甩手掌柜了。不过于知安之前不在公司的时候，公司也是被父亲的朋友帮忙打理的很好，于知安也就从不担心，真的开始做一个甩手掌柜。
于知安在医院待了两个月，手上的伤好的差不多，他就转去了精神科，呆了两天觉得心里憋得慌，于知安就想出院回家接受心理治疗，可程锦谦按着于知安不让他走，这医院仿佛成了两人的家，东西配套，设备齐全……
第13章 元旦
这天，程锦谦的哥哥程锦言拎着三件大红色风衣进了病房，他说：“我的两个好弟弟，猜猜今天是什么日子？”
于知安想了想，摇了摇头。
“是元旦！所以我哥拿来了三件大红袄，可俗了。”程锦谦抱怨道，可是语气是很幸福很兴奋的。
程锦言一巴掌打上程锦谦的头：“俗？大过年的就得穿红衣服，这样才喜庆，才能赶走所有厄运知道不？”
于知安听了，他觉得自己瞬间感受到了新年的味道，尽管医院只有消毒水的味道。于知安仅凭着自己的想象，他仿佛看到了程锦言和程锦谦穿着红衣站在穿着病号服狼狈不堪的他面前，低头看着他。
他感觉就像是医院这种‘人’来‘人’往的地方也要贴上一堆写着：春，福，禄，寿四个大字的日历。然后挂上一堆小彩灯，小灯笼，把苍白y-in森的医院照的暖暖的。可其实没有。
“来来来，一人一件，赶走厄运，这病才会好起来。”程锦言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