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软的捏,后果就是如此!
何悠显然也看见了这帧画面,大清早见面就互掐的两人,都陷入了沉默,好像越沉默越沉,沉的整个人都要贴到了屁股下的椅垫上,生怕车窗外有人一抬头看见车里的谁。
随着大彪扔了手里的木棍,抬手一巴掌呼在老头发顶,佝偻的身体摇晃着跪倒在地上,何悠猛地从座位上蹿了起来,“cao!”他起身太猛,头撞到车顶,“啊~~~”
工程部总工就坐在副驾驶位上,转回头,表情凝重的跟后座两个年轻小伙子说:“坐好!”
这句话,让车里原本情绪有点激动的几个年轻人,一下都泄了气。
左佑咬着牙,把头扭开,不再看。
这一刻,讨厌的更讨厌了。
无奈到无以复加,他才知道无奈也能让一个人这么……这么不舒服,不痛快。
左佑自认为,他比大多数人都知道冷眼旁观比推波助澜更可恨。
他终于,活成了他讨厌的‘人’
车窗外四处流窜的浓尘,像极了干烧的热锅白醋倒入后,沸腾的一瞬间蒸发出的酸气,扑鼻,入口,灼心……腐蚀了弥漫之处所有的人和物。
半上午,左佑和何悠干活都出奇的快和利索,连嘴皮子都不欠儿了,十点结束围挡尺寸丈量,两个人在湖坑边儿上,一堆钢筋上坐了下来。
何悠拎着瓶可乐,灌了几口,打了一串响嗝:“嗝~~嗝嗝~~~~”随后瓶底往钢筋上一磕,骂了句:“Cao他个妈的!憋死我了。”
左佑接了句:“好屁!”还拍了两下手。
何悠连回一句都没心情,面朝北,两手在身后的钢筋上支撑着,仰头望天说:“没毕业,想着外面都是花花世界,任兄弟们儿放飞自我。”
左佑笑了笑,不过还不如不笑,“你现在天天工地放飞还不行,这么大场地,哪拘着你了?矫情!”
何悠嘿嘿一笑:“小左呀,这不是矫情,这是哥的梦啊,以前幻想多牛逼,多璀璨,现在就他妈的多么露骨,多现实。”
左佑没幻想过,也许一切没到更糟,他算是得过且过了,能进富原他还感觉很幸运,但是来山海市伺候幸福城项目,这就不是幸运,这得是上辈子坑了全宇宙的黄花大闺女,才让成了gay,再来伺候幸福城项目。
他扭头跟何悠说:“来,说说你的梦想。”
何悠:“哎呦,梦想导师啊?”他说完叹了口气,仰天长叹,感觉跟上天对不起他一样,“我学了五年建筑,做梦都想,高端写字楼里一坐,画画图,工地坐坐指到,看着自己的图纸变成金角银边儿,眼看高楼起,再看梦成真,最后踩着我笔下一座一座的牛逼建筑,攀上我人生的巅峰,最后的最后赢取白富美……”
左佑正拼尽所有脑细胞跟着身边这个傻逼放飞,直到最后一句,秒弹回现实,他抬手抽了何悠一下。
何悠:“靠你妹啊,正说到娶媳妇呢,能不能让人把梦做全?”
左佑刚要说话,手机就在兜里狂震起来,他赶紧接起来,否则放裤兜里,半分钟准能给他震成帕金森。
左佑:“孟啊,哪儿了?”听清周孟说的话,左佑“砰”的蹦到地上,何悠看左佑一脸的杀了谁全家的表情,也紧跟着蹦了下去。
左佑拧着眉说:“等着,别下车,一帮畜生。”
何悠看他挂了电话,急忙问:“怎么了?你朋友?”
左佑点了点头,拿出手机想给谁打个电话,但是想了想,这是私事,不是项目的事儿,他也没跟谁关系硬到,有人肯为了他去得罪小王庄那帮鬼畜,犹豫了两秒,他又把手机放回了裤兜里。
他转头跟何悠说:“我朋友来了,被堵在地洞桥口不让上来,我去看看,你……”
何悠抬手打断他说:“你什么你,走走走,班车上要不是总工说了那句话,说不定我就冲出去了,麻痹的,憋了我一上午,总算找到出气口,走走走。”
左佑见何悠比他还急,俩人也没再说什么,一溜小跑出了项目。
保安队长看两个小伙子一副要去干架的脸,急忙拦住两人问:“怎么了?”
何悠:“朋友车让小王庄那帮畜生给堵地道桥口了。”
两人说话时,左佑已经跑出去一段,何悠见状赶紧追了上去。
保安队长回手跟身后的两名保安说:“带电棍,跟过去看看,别人不管,看好他俩。”说完拿出对讲机跟物业经理说:“经理,工程部的何悠和富原的左佑去了小王庄,地道桥口又给堵了。”
对讲机没回话,但是保安队长的电话响了。
保安队长:“经理……嗯,跟过去了俩,好!”
夏嵬坐在副驾驶位上,手指敲在车窗边缘一串轻巧的“哒,嗒嗒嗒,哒,嗒嗒嗒……”
时孑城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拨通电话:“鹏程兄,在项目?”
王鹏程:“时总,什么吩咐?”
时孑城讪讪一笑:“地洞桥口堵了,是咱们的工程车吗?保安岗有没有接到电话吗?”他说的含蓄,没当着夏嵬的面,直接指使物业经理赶紧让保安过来看看。
王鹏程:“时总,保安岗反馈是外地车,咱们这边儿有两个保安过去了。”
时孑城了解完挂断电话,紧跟着拨了另一个电话,“王哥,大上午的您这小王庄就禁止通行了,看来哥哥最近不太痛快啊。”
电话对面敞快的哈哈一笑,“时老弟,哥哥我痛不痛快还不是老弟你一句话的事儿。”
时孑城:“哥哥,您可别逗我,我要是能让您开心,我天天往您跟前凑,你只要高兴了,我们整个项目都跟着痛快。”
电话对面的顿了顿,好像是在说话,随后传来:“兴恒速度够快的,这就拆到我们家门口了,听说,村西头我那颗百年老槐树,连根给崛了,怎么招?老弟,痛下杀手,崛我祖根呐?”
时孑城笑的和煦说:“哥哥,您真抬举我,给我几个胆儿,我也不敢,一颗槐树,你看这事儿整的,”时孑城装样子苦恼了一下,“郭总往滨海区那边儿新运来几棵小叶紫檀成树,那玩意儿五年一轮,我上回数了数怎么招也有二三十轮,哥哥,这么招,我亲自给你送一棵过去,消气哥哥。”
电话那头又是敞亮的一串笑,浑厚有力,随后撂了一个字“行”电话挂断。
夏嵬扭头看时孑城说:“下去看看?”
时孑城笑了笑,一直都是一副温和礼让的表情,说:“行,看看去,村里应该过来人了。”
夏嵬开门下车,黑咕隆咚的桥洞里堵得都是车,车灯都亮着,桥洞里也暗的让人不舒服,而且臭气熏天,一脚踩实,像是踩在软泥里,抬脚的时候还能感觉脚底粘腻。
时孑城一开车门,脸上的温和瞬间消失,低声骂了句“玛德!”
两人顺着桥洞两侧往外走,越接近洞口,吵闹声越清晰。
当夏嵬和时孑城从洞口里出来时,刚好看见一个举着弯成曲别针一样细钢筋的混混,被从身后跑来的左佑飞起一脚踹在后腰上。
“嗷嗷……砰!”混混前裆正好被踹在车头上,贴合度100%,这一脚让他上身急速后仰,又惯x_ing前趴,最后整个人贴着车前身滑到地上。
曲别针形状的钢筋“嗖嗖嗖”飞出去,最后砸到夏嵬脚边上,砸起的泥水溅了他一腿,他也没躲,反正从桥洞走出来鞋已经废了,裤子一起陪葬吧。
“治不了你,我他妈还当什么兽医!”
夏嵬还没抬起头,仔细看一眼,眼下的状况,就听见左佑吼出这句,他皱了皱眉头,什么时候他的员工改行了?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没更,抱歉!
临时有事,今天才得空儿,再次说声抱歉!
第17章 因寂寞
一辆白色牧马人Rubicon,熄火停在桥洞口正中,挡住了所有来往车辆。从西面正往东行驶的车辆,见状都倒了回去,不想卷入村霸与外来人口的混战。堵在桥洞里的车辆,不是非要西行的也都退了出去,另选路走。
车内,侯岳坐在驾驶位上叼着根没点燃的眼,扬着下巴看着左佑从远处越跑越近,他取下嘴上叼着的烟,两手指夹着烟指着左佑和他身后的何悠以及两名保安说:“啧啧啧!看看,这小子还混上保安护驾了。”
周孟两手枕在脑袋后面,瞪了一眼拍车窗的混混,看着左佑笑:“黑的掉在地上都找不到,一个城乡结合的地儿,给他美的。”
侯岳想抬脚踹周孟,但是地方不够大,伸不开自己的大长腿最后骂了句:“cao!你不也一样,说他干个屁。”
周孟两手攥拳假装握刀c-h-a在自己肋上,说:“我哪样?这不是为兄弟c-h-a自己两刀么,感不感动?”
侯岳拉开车门站在车里伸头出去刚说了句:“感动死我了!”话刚落地,小跑快进似的左佑,蹦起来一个飞脚就把挡在车前举着钢筋的混混给踹飞到牧马人前车盖子上。
“砰”的一声,震的车晃了好一会儿。
“哎呀,我去你二大爷的左佑,车车车,我车呀!”侯岳站在车里,拽着车边扶手探出身子,伸手指着趴车上慢慢滑下去的混混,痛心疾首的喊。
站在牧马人车后方的时孑城蛋疼的挤着单侧眼“嘶”了一声,随后歪头跟夏嵬说:“好身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