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孑城觉得有点臊得慌,但是他是个再开放不过的男人,跟所处的环境里大多数同类都不同,没有心理压力。他思考后,诚实的回答:“暂时,不能。”
左佑很服气的点点头说:“那就把‘暂时’扔了,直接过度。”
时孑城嘴角带笑,眉心蹙着问:“你就这么不待见我?”
左佑很想客气两句,但是他又说服不了自己,于是按照自己x_ing格说:“您别抬举我,您不见我,我上哪见您去。”这句话不够直白,却也不难懂。
翻译成白话就是:你不上赶着往我面前站,我认识你是谁呀,所以更别提待不待见你。
时孑城彻底被噎到了,但是好像也没什么事,菜上齐,还扔了句:“就喜欢你这样。”
左佑抬眼像夏嵬求救,他和时孑城说话功夫,夏嵬沉默了好几分钟,这人算不算他领导?
还能不能罩着他了?
夏嵬接收到左佑的眼神,他怎么觉得那眼神儿可怜吧唧的呢?
他粗略过了一下明后两天的工作安排,然后说:“票退了,坐我车回,周日顺道带你回来。”
左佑顿时坐直,双眼一亮,贫嘴问:“领导,给打票么?”
时孑城“噗嗤”一声乐了,抬手揉了两下左佑的后脑勺。
夏嵬双目盯着那双手,左佑双眼也瞥向时孑城。
时孑城赶紧收回手,说:“太招人稀罕了,没忍住!”
左佑很想翻白眼。
夏嵬则很想换座位。
作者有话要说:
更晚了,抱歉!
第22章 因寂寞
时孑城开车把两人送到宿舍所在的小区侧门,他没下车,只是回头跟后座的左佑说:“再见,回来,别忘了请我吃饭。”
左佑也已经被时孑城这股没完没了,找到丁点机会就不撒手的赖皮样儿,整的没脾气了,他反问:“估摸忘了也还是有人记得,您说是么?时总。”
时孑城豪不尴尬,他就喜欢左佑不顾及他身份想说什么不带预告的就往他身上招呼,他笑着说:“就是这么说的,你忘了,我得一天八百遍的提醒你。”
左佑为他的不要脸,佩服的五体投地,说:“老太太都不扶了,就服你,慢开,好走,不送!”
他转身跳下车,追着夏嵬的背影往宿舍楼走。
这一周天气都不错,今晚也称得上月朗星稀,海滨城市的夏风s-hi度总是格外的高,在皮肤表层留下凉爽一片。
左佑没急着追上夏嵬跟他并排走,他挺喜欢这么一前一后,被夏嵬身体投下的y-in影笼罩的感觉,低头能看见夜色里墨黑色青砖上的影子,随着步调微晃,连影子都看得出本人很健壮,因为影子够宽。
左佑想了想,夏嵬算不算猛男?
其实不算,周孟比夏嵬身材魁梧,肌r_ou_也比夏嵬厚实。他总说周孟练过头儿了,夏嵬这种身材就刚刚好。
时孑城算得上男人里高挑的,身材不薄不厚,属于精致男人的那种,从着装,到长相,再到一些点点滴滴的都透着讲究。
他笑笑,心想,有病,大晚上,拉一堆男人出来做比较。
夏嵬边走边转身回头看了一眼左佑,正好看见他低着头嘴角噙着笑,眉眼下垂看不出更多的情绪,他问:“高兴什么?”
左佑抬头,园区浓密的高低树丛遮挡了太多夜间的光线,幸好月明正好,夏嵬从额头到鼻梁再到下巴,映在月辉下,勾勒出一条洒脱,俊朗的线条。
他第一次意识到,夏嵬也算是个长得帅的领导。
他笑什么不能说,于是又抬手指着头顶说:“领导,看!”
夏嵬笑的颇为无奈,仰头看月亮,他这段时间跟左佑待在一起的时间不少,搞明白了一点,这小子只要有不想回答的话,岔开话题的方式永远是看天,“看,星星出奇的多。”“领导,看,云。”“领导,下弦月。”“诶?满月了,会不会有人化身成狼?”
俩人踩着月光,穿过y-in翳跳动的园林小路,数着青石板,一前一后的回了宿舍。
简单整理好,俩人又背着包,开车上路,回津市。
夏嵬在富原这些年,去过全国很多城市,支援过的项目自己都算不过来,很多人他记得,更多的人他忘了。
高速行驶中,车厢密闭的状态,让他格外的想去瞥一眼副驾驶位上的人。
他想,不论以后过去多久,他大概不会轻易忘了左佑,这个人有种让人难忘记的本领。
时间越久,他越腻烦一个人上路,一个人开车行驶在高速上,一个人飞机,火车的满世界跑着去支援分公司开业,支援项目开盘,支援拓展资源等等。
但是,他不做这些,停下来以后,他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找到乐趣。
这些年一直如此,有时会让他疲惫不堪,却也没松懈过。
可是近两个月,他突然想松懈,想那种偶尔心理冒出来的松快舒坦的感觉。
他不知道是寂寞瓦解了他,还是什么?
左佑翻着歌单说:“领导,您还真是个专一的人,俩个多月,车里的歌都没换过。”也是没谁了,他几乎一周就会更新一遍歌单。
夏嵬还是看了他一眼,这一眼时间有点长,大概是两三秒,车把微微晃了一下的时候,他几乎吓出了冷汗,这是高速,他在走神儿。
但是,左佑没说错,他何止是两个月没换车里的歌,喜欢的新歌随时加,有些老歌应该一年或者几年都没换过了。
他一直听,非常喜欢,不用换。
他平复了一下心情说:“记x_ing很好,”他想了想又问:“记得这个,就单忘了时孑城的饭?”
左佑抿嘴笑的唇珠又出来了,看着夏嵬说:“领导,你快放过我吧,他那人我算是看明白了,好声好气他早蹬鼻子上脸了,就得这么膈应他,纯闲的。”他说完还笑哼了一声。
夏嵬听他这口气,特别像熊孩儿报复完别人,跟他臭显摆。
他心理想笑,脸上也带上了笑。
但是,他认为左佑轻敌了,时孑城如果是两句不好听的话就能怼回去的人,也不会三番五次拉下脸求吃饭,求偶遇。
他提示说:“你想简单了。”
左佑倒是没惊讶,他猜想或许是他想简单了,即使想繁琐了能怎么样,他没打算接时孑城的招,所以何必‘庸人自扰’。
开夜车,天还是要陪聊的,他问:“领导,那你给分析分析?”
夏嵬睨了他一眼,这一眼轻扫而过,他没说话,他后悔说那句‘你想简单了。’
他不想引导左佑明白时孑城的心意,但是看左佑的表现,他似乎能猜到时孑城是什么意思。
左佑见他不说话,也没太在意,跟着歌曲轻声哼唱,他唱了这么多年歌,几乎是无意识就跟着哼唱。
夏嵬开始聊天就自动屏蔽了歌声,他是先听见左佑哼唱才意识到车里放了同一首歌。
这一程 行路迢迢
他把乡音背挂在琴上
一言语天地苍苍
扶着一首歌路过一个村庄
……
第一句唱前半生 : 走马西风长路
第二句唱莫回首:十载飘荡已无亲故
第三句唱这江湖路:晃晃悠悠的一朝一暮
……
夏嵬突然想起第一次看见左佑在二四五唱台上的样子,他又想起时孑城说过左佑x_ing子‘野’。
对,却又不完全对。
左佑的野,在他穿着打扮和言语间体现不出来。
平时,大众眼中的‘野x_ing美’很多体现在,扮cool撒野的眼神,散乱飞扬糊一脸的发型,特定的花纹图案,冷硬光泽金属或皮革,更直白的则是大胆的裸|露和纹身彰显。
夏嵬眼里,左佑像一只未进过牢笼的野禽,本身就带着野x_ing,自然欢脱,确是最难驯顺。
他听见的哼唱,只是低浅在嗓子里环绕的类似于气音的发声,已是难掩那股子腔调里桀骜难驯的味道。
左佑仰头靠在椅背上,眼睫垂下一半儿,目光幽幽,透过前挡风玻璃,看着高悬于顶的明月,上下唇随歌曲轻微的阖动着。
他唱歌时带出的腔调和平时说话时的语调,是完完全全不同的两种风格。
夏嵬想再听他唱一遍,于是把歌曲调成了循环播放。
左佑没发觉似的,又跟着唱了一遍,第三遍开始,他才发觉歌曲被循环。
“诶?”他坐直,指着服务区,然后扭头问的是歌:“循环了?”
夏嵬“嗯”了一声,把车停进开发区,两人去了趟卫生间,换成左佑开。
高速指示牌显示距离唐城的公里数越来越小,变成各位数的时候,左佑不停的瞥向指示牌的动作,落在夏嵬眼里,有点莫名其妙。
他这么大的时候还上学,家是津市的,没什么想家不想家的感觉,但是上了班,出个差时间久了还是会想家。
可是,据他所知,左佑去了山海市,只要休假就只回津市,而不是唐城。
他问:“想家了?”
左佑听清了夏嵬的问题,脑袋里也在反复咀嚼这三个字‘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想家了?’
如此循环的让他瞪着夏嵬,忘了看路。
车身突然晃了一下,夏嵬急忙喊:“看路!”他声音太大,他看见左佑双手带着胳膊抖了一下。
左佑吓的眼皮跳了好几跳,心脏突突突,慌乱的撞在胸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