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嵬心想这太不像平时见了他就贫嘴,耍宝的左佑,他又问:“吃月饼了吗?”
左佑闭着眼仰头,然后又睁开眼看窗外的月亮,说:“不爱吃那玩意儿。”
夏嵬笑着问:“咸蛋黄的也不爱吃?”
左佑仰头呵呵傻笑,他想,夏嵬个小气鬼,爱矫情,吃了他四盘咸蛋黄做的菜,还总提个没完。他笑完,心理的冷气好像散的差不多了,又觉得夏嵬真好,今天要不是有夏嵬的短信和电话,他大概会冷个透心凉。
左佑想了想咸蛋黄的月饼,饼皮甜的,馅却事咸的,应该不怎么美味。他问:“领导,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夏嵬等他一句话等了差不多半分钟,他甚至都仔细听起了公交车报的站名,他说:“鲜花,火腿。”
左佑听见火腿,胃很配合的给了个信号“咕~!”但是他又好奇鲜花火腿配一起是个什么味道,他问:“鲜花火腿这个听起来跟五仁月饼和韭菜j-i蛋月饼有一拼,领导,你爱好够独特。”
夏嵬在电话里一直笑,笑够了说:“去你的,鲜花是鲜花,火腿是火腿,还得是云腿。”
左佑情绪也好了不少,听见云腿才想起来,侯岳好像也爱吃这一口,他贫嘴说:“别不承认,大街上抓一把大老爷们儿,估摸没一个敢承认自己爱吃鲜花月饼的。”
夏嵬:“那你抓的那一把大老爷们儿里,正好落了我。”
左佑头顶在车窗上,公交车就没有避震这个功能,几站下来,他都快轻微脑震荡了,左佑叹口气说:“是呢,怎么就落下个爱吃鲜花月饼的大老爷们儿呢?”
夏嵬:“你到家把定位发我,明早爱吃鲜花月饼的大老爷们儿要去接爱吃咸蛋黄的小伙儿。”
左佑几乎没听夏嵬贫过嘴,夏嵬说话通常也很精炼,像这么长长一句跟工作无关,纯为了贫嘴的话,他真是头一回听,头顶着车窗越笑越觉得可乐。顺便脑补出一幅画面:一朵鲜花坐在驾驶位开车,一个咸蛋黄坐在副驾驶位上流油。这画面,简直了!
夏嵬:“开心了?”
左佑笑声一下收住,但是眉眼嘴角挂着的表情没变,他又仰头看了看又大又圆的月亮,“谢谢,领导,到家我发您定位。”他想到夏嵬要下高速,再上高速,于是又说:“领导,要不我明早打车去高速入口等您?”
夏嵬没回他的话,直接说:“发我定位,打车不用付车费吗?”
左佑:“领导,我打车是单向,行吧,回家发您定位,回头请您吃烤包子,lū 串,羊汤大饼,鱼头火锅……”他报菜名报的,自己直流口水,最后捂着肚子叹了口气“哎~~~!”
夏嵬正在笑,左佑是个货真价实的吃货,或许20出头的男孩子都爱吃,他记得他像左佑这么大不顾及身材也爱吃。
听见左佑叹气,他也停止了笑。按理说,一般要是家里的中秋团圆饭,吃的都不会差,甚至大鱼大r_ou_时令海鲜,寓意好的菜要堆满桌。
怎么听这一声叹气,像是馋的不行了?没吃晚饭?
公交车到站,左佑挤开人群下车,跟夏嵬说:“领导我到家了。”
夏嵬挂之前又嘱咐他一遍:“回去发我定位。”
左佑挂了电话,走地下通道过街,出了通道直接从侧门进了天洋小区。
经过社区超市,左佑想起夏嵬说的鲜花月饼,进超市找了一圈。估计是过节前很多天就开始卖月饼,导致现在断货,或者明天也卖不出去了,根本就没多进货。
左佑最有挑了两块,一块玫瑰月饼,一块蛋黄月饼。
买完出来,往回走,他想自己大概神经了。
以前从来不吃月饼,小时候勉强吃,最近几年都不吃,今天却买了两块。
还是鲜花和咸蛋黄。
左佑又抬头看了看咸蛋黄,呸,月亮月亮,那特么是月亮。
他站在电梯里想,现在大街上抓一把大老爷们儿,他说不定就是能被抓到,还正好拿着鲜花月饼。
荼毒啊!他被夏嵬给荼了。
作者有话要说:
回眸回眸……
众里寻他千百度,
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11.11】今天更新会很晚,大家不要等了,抱歉!
第29章 因你的回眸
夏嵬挂了电话,站在卧室窗边望着远处城市万家灯火,他猜想,每一个光点里面是不是都包裹着一份热闹?
隔着一百二十多公里外的唐城,有那么一点微弱的光亮,是独属于左佑一个人的。
那个x_ing格桀骜,长相招人的左佑,大多数时候展现在外人面前都是活泛的一面,如刚才电话里给他那种落寞,清冷的感觉,这是第一次。
两个人开车从津市去山海市,又从山海市开车回津市。这几个月来,来来回回多少趟,夏嵬已经记不清了。
但是,每次途径唐城,他发现左佑都会或多或少的紧张,甚至慌张。
他多次自私的想,左佑的这份紧张和不安是他希望的那种,可是今天,这个千千万万家团圆和乐的日子,他又不想了,不想左佑区别于旁人,不想……
夏嵬拿着手机快步出了卧室,还没走到客厅就听见他妈季海棠还在念叨给他介绍的相亲姑娘家的财产名单。
“六个人,就养了这一个闺女,去年拆迁还得了三套大房子,现在别墅住着,豪车开着,姑娘还有自己的公司,大三岁多好,抱金砖就是这么来的……”季海棠系着围裙两手端着盛满菜的盘子从厨房出来,屋里其它五个人各忙各的,没人接她的话,她气的拿筷子“噹噹噹”在盘子上敲了三声,“养你们这群白眼狼,没一个听话的,没一个顺眼的。”
夏嵬的姐夫马追勋正在跟老丈人夏不犹下棋,听丈母娘说完,抬头傻呵呵的问老丈人:“爸,我顺眼不?”
夏不犹也不抬头,皱着眉盯着期盼思索下一步棋,闻声只是抬手安抚似的拍了拍女婿的肩说:“顺眼,倍儿顺眼,比我那个熊儿子顺眼多了,一进屋先杀了我五盘棋,混蛋玩意儿。”
马追勋笑意僵在脸上,心想,果真姜来是老的辣,他这盘再将了老丈人,他就是下一个‘混蛋玩意儿’,估摸过一会儿自己也不顺眼了。
夏嵬听见季海棠唠叨也不接话,看着他姐夫和他爸下棋能急死他,抬手帮马追勋拱了车(ju),“将了,老夏。”
夏不犹两手掌“啪”的拍在自己膝盖上,抬头对上自己儿子笑脸,毫不买账,张口就骂:“熊孩子,有你什么事?臭揍x_ing,回来就知道将我。”
夏嵬冲他马追勋挑了挑眉,往厨房走,边走边说:“我得爷爷真传,按拜师学艺的规矩咱俩平级同辈,行规算起来我还得叫您一声‘师哥’。”
夏不犹:“去去~~~~”
夏雨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抬手揉额头说:“快点救救我,咱妈在念叨一会儿,我准自杀,你那个腰缠万贯的小护士,怎么就那么招她待见。”
夏嵬靠在厨房门边看似是跟夏雨聊天,实则也是说给季海棠听:“招人待见的是‘腰缠万贯’,其它不重要。”他说完看见侄女从里屋跑出来,抬手冲小姑娘招手说:“来,爆米花,告诉她们舅舅喜欢谁?”
爆米花一头自来卷随了爸爸,胖乎乎的跑到餐桌前踮脚够熟食,边忙活边脆生生的喊:“舅舅喜欢帅哥哥。”
夏嵬打了个响指,冲侄女竖起大拇指。
季海棠在厨房喊:“别教坏小孩儿,什么能显摆的好事,你不嫌丢人,我们还不好意思说呢,你喜欢,你倒是把那个什么阳天还是y-in天的给弄回来啊,好歹人家是个富二代。”
夏雨经过夏嵬拍了一下自己弟弟的肩,又抬手想揉脑袋,但是个子不够高,好歹夏嵬识趣低头让她揉了揉。
夏嵬想,这才是重点,富二代。他转头问还在炒菜的季海棠:“您除了财力要求,就没点其它的,x_ing别都无所谓是吧?”
当年他出柜,夏不犹差点没打死他,季海棠也伤心,但是听说对方家里很有钱,还不是一般的有钱,然后妥协,帮着一起劝夏不犹。但是一年后,他和孙阳天分了,他妈闹的却比当时他出柜,他爸要打死他那场面,还惨烈。
紧跟着就冒出来无数‘白富美’,他当时都骇然,季海棠到底哪里搞来这么多身价不菲的适龄姑娘。后来才知道,季海棠当年花了上万入了婚介公司VVIP会员,放跑了他姐夏雨去嫁了个包工头,所以誓死不能放过他。
夏雨知道夏嵬这是生气了,这句话说的明显会激怒季海棠,果真季海棠听见这句话,锅铲“嘡啷”一声,撇在灶台上,回身指着夏嵬骂:“有钱怎么了?不丢人!长大了,能耐了,一个嫁包工头,一个喜欢男人,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说罢转回身拿起锅铲继续炒菜,“你们一条街长大的那么多个,谁跟你们俩这么没出息,不往好了混,哪儿穷嗖嗖的往哪儿去,教个破瑜伽能挣几个破钱?”
夏雨一听数落自己,也不愿意了,“妈,你行了,孩子还在外头呢!”季海棠一心想着姑娘嫁豪门,儿子取个白富美,好让她在这条街扬眉吐气,一吐她当年嫁了个不中用的老公,攒的一辈子的怨气。
季海棠从两个孩子不听她摆布那天起,觉得入豪门无路,就开始折腾家里人,哪儿听得进去这种劝:“孩子,你也是有孩子的妈,你说说我为你们为错了吗?一个女人嫁个有钱人家,少受多少罪,什么情情爱爱能当饭吃能当水喝?以后爆米花要是嫁个穷小子,有你哭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