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找到一处餐厅。
裴趣菻向他解释了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警局:“我在里面做一个文职工作。”
郑颉点点头也没多问，而是谈起了一些少时遗憾:“你说你要留学，咋地一点消息都不给我，就那么突然消失了，真是太不够兄弟了。”
“后来不是给你发了邮件吗？”裴趣菻无奈道。
“那可不行，先斩后奏可让我生气了。”他佯装不满。
虽然分隔六年，两人之间却没多少疏离。
裴趣菻的态度恰到好处的自然亲切，使郑颉轻易放下心中戒备。
两人就如并没有多年未见的好友那般，言笑晏晏。
“既然如此，你暂时先住在我那吧。”裴趣菻了解到郑颉的担忧，为他解忧。
“可是……”郑颉有些心动，但怕连累到他，一时踌躇。
“没关系，你别忘了我是做什么的。”裴趣菻打断他的话，“在学校里还是学了些防身手段。”
“……那麻烦你了。”他戳着盘中的食物。
裴趣菻定定盯着忽然分心的人，唇角极浅地勾起。
郑颉被这高中好友送到了自己家，他不过下意识地打量起来，却不得不咋舌对方的富有，他已不是高中时候什么也不清楚的高中生，步入社会几年也多了些眼光，很容易地瞧出他和裴趣菻之间地位差距甚大。
裴趣菻为他介绍了房间构造，正准备在聊聊时，因为一通电话离开了。
百无聊赖的郑颉也不敢过多待在空旷的客厅里，那种惊恐感觉因为裴趣菻的离去上了心，他宁愿缩进一间小屋子里。
洗完澡的他匆匆回到了裴趣菻为他准备的卧室。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打开了电脑，上起了网。
却又因为好奇心，搜起了自己目睹凶案现场的地点新闻。
由于遭到封锁，并没有透露多少情况，但大概知道里面死了人，死得很惨。
不知不觉，时间已到了晚上八点，外面的天空已经很黑了，而裴趣菻还未归来。
郑颉一直提醒着自己不要胡思乱想，但就是止不住地回忆。
恰时一道短促的消息提示音响起。
立在他面前的电脑陡然转变了画面，播放起了一个视频。
他惊愕地看着视频画面，那里是他的租房。
逼仄的房间中一个浑身赤丨裸的女人被束缚着立起。
那熟悉的清纯容颜上挂满泪痕，清澈的眸子满是绝望。
似曾相识的情绪。
郑颉仿佛又亲证了那日发生的死亡。
视频里出现一道修长身姿，宽大兜帽阻挡了他窥视的视线，半掩的口罩只露出那精美的双眼。
那双眼给他认识的感受，像在哪里见过。
神秘男人拿出一把巨大刷子，缓缓在美丽胴体上刷洗，雪白的皮肤一瞬间腐烂焦黑。
郑颉拽住胸口的衣服，害怕又愤怒的情绪让他心脏不堪负重。
被刷洗的女人痛得泪水滑落却不能言，往日盈盈双唇大大张着，露出里面血腥的口腔，独少了一根舌头。
好恶心……郑颉止不住地干呕。
专心盯着视频的视线有些晃动，不经意间注意到多了一道影子。
那是一道高挑的身影，就立在他背后，不知何时。
真的受到巨大惊吓时，他是叫不出来的。
多出来的黑色影子抬起了手，盖上了他的影子。
“不……”他的勇气只来得及说出这一个字。
电脑里的无声视频仍在上演，他那惊恐到扭曲的脸庞印在了电脑屏幕上。
一只修长手指出现在他视线里。
“害怕，就不要看了。”
裴趣菻关上了电脑，口气很是平静。
宛若坐上过山车的他，急促地喘着气，暂时说不出话。
第49章 光暗界限
“好点了吗？”裴趣菻打开了房间的灯，顺便端来一杯热水递给了没回神的郑颉。
“……谢谢。”郑颉端着热水，企图汲取一点温暖。
裴趣菻观察着他的表情，确定镇定许多，放柔了语气:“那个视频你是怎么看到的？”
“它自己播放的。”他的嘴唇仍有些哆嗦，说话不那么利索，“应该是晚上八点半左右，它就跳了出来，没办法关掉。”
“嗯。”裴趣菻静静地等待他的话。
“里面的女人是我的前女友，陈欣可。”他的话语冷淡得像在说一个陌生人，但红了的眼圈暴露了他悲伤的心情，“那个屋子是我的租房。”
裴趣菻听到这句话，手微不可察地一顿。
“那个凶手……”郑颉陷入回忆，没有注意到面前人的异样，“我好像见过。”
“休息一会儿吧。”裴趣菻安抚道，“你此时回忆，不过是越加肯定你的想法，营造一个假象。”
“你这么说，似乎是对的。”郑颉停止了思索，抬眸望着眼前人，不期然撞入一双深邃的双眼里，突然透过了表面的温柔，看见里面寒冰似的冷漠。
“我去通知警方，你休息会儿，和我一起去看看吧。”
“好。”郑颉察觉到那冷漠全然变成了温柔，他的心不禁骤紧，不知道自己之前看到的是错觉，还是……
半小时后。
裴趣菻随着他的指点，到达了他原本的住房。
他跟着对方，很轻易地进入了警戒线内。
视频内的屋子摆设确实和他家是一样的。
逼仄的房间内装上了更多的人，越显狭窄。
裴趣菻递给他一副白色手套和鞋套。
他学着对方戴上，观察着自己熟悉又陌生的房间。
房间内很干净，一点也不像发生了凶案的样子。
专业人员在测试血迹，虽然尸体是在这里发现，但以防万一还是要确定这里是否为凶案现场。
郑颉却是看到了桌上立着的袋子，那是昨天新邻居送给他的礼物。
里面装着水果，仔细一想，里面的水果都是他喜欢吃的。
现在袋子旁边放着一把水果刀。
他走过去认真看了看，这不是他家里的水果刀。
“郑颉。”裴趣菻走到了他身边，“这个袋子是原本就在这里吗？”
“从我今天离开这里时，就在了。”他回答，“今天来的新邻居送给我的。”
“你看过视频，知道视频是在什么位置拍的吗？”裴趣菻说。
他思索着视频角度:“应该是这附近吧？”
“准确地说，是在这个袋子右下方。”裴趣菻的话说得极为肯定，“……等待法医的死亡鉴定时间吧。”
虽然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但他急于说出自己的发现，并不在意。
“这把水果刀，我家里没有。”他说。
裴趣菻也没有怀疑他的话，闻言，即刻把袋子旁边的水果刀放入一个透明袋子里，交给专业人员去化验。
实在没有什么看头了，裴趣菻让郑颉带他去见见那个新邻居。
但是去敲门时，无人回应。
他就见裴趣菻沉思了片刻，转头对他说:“现在也晚了，我们明天再过来看看吧。”
“嗯。”他没什么意见。
第二天。
睡了一个好觉的郑颉被收留他的人拖了起来。
“怎么了？”他感到纳闷，这调查凶手的事，好像不是他的任务吧。
“死亡时间出来了，是昨天下午5——6点。”裴趣菻那深邃的眼轻轻眯起，“那把水果刀，你确定不是你的？”
“……是的。”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这样问。
“那上面有你的指纹，且有两个人的血迹。”
“什么？”他惊讶道。
“一个是你来报案时说的那个女人的血迹……”裴趣菻端详着郑颉的面部表情，“另一个是你前女友的血迹。”
“怎么可能！”郑颉有些慌乱，“那水果刀……我没有碰过……”
“我相信你。”裴趣菻拍了拍他肩，“但暂时不要说出这把水果刀不是你的。”
“……但……”他拿不定主意。
“现在我们先去找找你那个邻居。”
“啊？”他不明白裴趣菻为什么要那么执着这个邻居，虽然对方是自己的情敌。
“你没听见我之前告诉你的死亡时间吗？”裴趣菻耐心解释道，“那个时间，你新邻居送给你的礼物应该存在才对，但是视频里并没有。”
“有可能是凶手故意移开了。”
“是吗？”裴趣菻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有一瞬间让郑颉误以为对方就是凶手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