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故事系列12篇 by 羞涩的药【完结】(4)
“嗯,我知道。”自从有了这个外号,苹果那光滑圆润的货也不找自己玩了。唯有一只大芒果,天天在自己眼前晃。
“你身上有烂果子味道的谣言也是我传的,其实……你有一点点酸酸的味道……很好闻。”
“嗯,我知道。”自从背上了这个黑锅,连夜半偷吃的老鼠都绕着自己走,唯恐被烂果子味熏倒。唯有一只大芒果,天天围着自己转。
“还有……你肚子凹进去那块,是我故意撞的。”
“嗯,我也知道。”
那是几天以前的事,大家都以为是意外,只不过双方的损失差得很远,他很软,满月一样的体型凹了一大块,再也恢复不了。倒是那只大芒果,硬硬的,毫发无损。不过既然是意外,他又能说什么。
“喂,橘子。”
“嗯,芒果先生。”
“以后你自己小心着点,最好躲到冰箱角落去。”
“……”
那天主人买了一大堆水果,各式各样的都有。橘子先生本来还想不明白,芒果先生为什么突然要撞他。
结果到了今天早上,主人拿出一只大篮子,将水果们都小心翼翼地摆上去,然后在篮子外面套了个精美的塑料袋。
它们要被当成礼物,送给主人的朋友吃掉了。橘子先生因为肚子那一块太不美观,被单独留了下来。而芒果先生却要被送走,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最后的会面,一袋之隔。芒果先生和他面对面,好看的笑容却隔着透明的塑料袋,有些模糊。
芒果先生张了张嘴,却变成一声喊:“喂!橘子!”
“……嗯……芒果先生。”
“你干嘛推这个篮子?”
“救你……”橘子先生气喘吁吁,却很坚定。
装满了水果先生们的篮子就像是一艘巨大的船,缓慢艰难地向着桌边行驶着。船的前面搁着一个烟灰缸。橘子先生拼命地使劲用自己的肩膀撬动篮子的底部,整个身体的金黄色都深了一层。
终于,大篮子的中部撞到了烟灰缸上,上面的水果们滴溜溜地朝一边滚,整个篮子都翻到了桌子下面。
主人先生下了楼,手指上还绕着一圈最后系塑料袋的红丝绳。结果看到的是地上的一片混乱。被摔了个洞的篮子,缺了一角的烟灰缸,还有滚来滚去的各种水果。他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送不成礼物了。
“喂,橘子。”
“嗯,芒果先生。”
“你的肩膀也凹进去了。”
“嗯,我知道。”
“我掉下来的时候,脑袋尖磕烟灰缸上了,你看,都破皮了。”
“嗯,我知道。”
“其实我故意的。故意磕伤脑袋,故意在篮子上面和你说那些话,都是故意的。我想你救我。”
“嗯,我知道。”
“你知道……我喜欢你?”
“你心里那些算计我全知道。”橘子先生云淡风轻地皱着月球脸,“而且,我还知道一点你不知道的。”
“啥?”芒果先生歪着他破皮的脑袋,香气四溢。
橘子先生把他的脑袋安到自己凹下去的肚子上:“我也喜欢你。”
《芒果先生和橘子先生 完》
◎《治不好你给他陪葬》
文案
一个有报复心的小太医碰上了更有报复心的腹黑小皇帝~
成小归的爹爹是太医,爷爷是太医,爷爷的爷爷也是太医。
太医是个高危行业,在职期间要神思清明、决断无误不说,碰见个头疼脑热的,要听外行人紧张的咆哮,碰见个伤重难治的,连罪魁祸首也要咆哮。时时刻刻都是一句词:“治不好你给他陪葬!”
成小归是成家一脉单传的独苗,故而家里人煞费苦心地给他取了这名字,盼他日后正式上岗,日日得归。
成小归十岁那年,跟随父亲去给皇后娘娘接生。碰上难产,皇后这样的大家闺秀也叫得惨厉粗犷,皇上边向外撤边冲他们吼:“朕要母子平安,治不好你给她陪葬!”
忙了一夜,皇后娘娘嗓子都哑了,所幸母子无事。生出来的小皇子软软的粉粉的,成小归搂在怀里,忍不住在他圆滚滚的脸上戳了戳:“为了你,差点赔上老子的命。戳你,哼!”
小皇子名叫朱小明,是皇上的第一个儿子,自然如同明珠,备受宠爱。连带着成小归一家也备受刺激。
“治不好你给他陪葬!”成小归答道:“回娘娘,殿下只是偶感风寒,喝下这副药就好。”
“治不好你给他陪葬!”成小归答道:“回皇上,殿下只是自己咬伤了手,绝非利器所伤,只要三日不沾水,不涂药也能好。”
“治不好你给他陪葬!”成小归答道:“回嬷嬷,小的也不知,这进贡的珍珠粉能不能洗掉……”
“治不好你给他陪葬!”成小归答道:“回公公,殿下只是吃撑了……”
乘着没人的时候,成小归就报复还不会告状的朱小明:“都让老子给你陪葬呢!戳你戳你!”
成小归就在这样残酷的环境里日日去太医院上岗,日日平安归家,日日长大了。而朱小明学会了走路,学会了说话,也学会了不咬伤自己,不把自己吃撑,所以成小归见到朱小明的机会也越来越少,戳他的机会自然就更少了。
再后来,是朱小明背书不出手上受了戒尺,朱小明练武过猛扭伤了脚踝什么的,朱小明那时已经有些深沉,没人的时候便用深黑的眼睛瞅成小归,警觉得让成小归总也寻不见戳他的时机。
不过还是有得手的时候,因为朱小明不睡则已,一睡就睡得很沉,绝对戳不醒。成小归一边戳他一边偷笑:“哈哈,神气什么,还不是会挨老子的戳?”
待到皇上驾崩,朱小明即位以后,就越发见得少了,偶尔见到,也是威势之下,恭恭敬敬。成小归想皇宫内苑果然是虎狼之地,能把一个小小少年潜移默化,慢慢变成一个看不透猜不着的翻云覆雨人。
“陪葬”什么的话听得也就少了。谁敢在一个喜怒难测的皇上面前出言不逊,这不明摆着是咒皇上么?
有时碰见什么头疼脑热的,召了成小归进寝宫,恰巧都是深夜。朱小明屏退了所有人,闭目仰躺,一言不发。成小归自己在心里纳闷,要是不想见太医,悬丝诊脉不就行了?
寝宫里安静得很。断了诊开了药,一抬头皇上已睡熟了,想必累得狠了。
成小归没往“对自己不设防”那层上想,只是想,皇宫里太医难,做皇上也不容易。他良心发现,在戳与不戳之间犹豫了好久,最后在他脸上轻点了下,也就算了。
这一回又是刚刚起了睡意的时候被召进寝宫,薰香缭绕,玉屏半张。皇上着单衣躺着,丝绸贴着身,已是修长健硕的体态。
成小归跪了地行了礼,走近了,看皇帝陛下英俊的脸上顶着两个浓浓的黑眼圈。
“朕近日头疼得紧……”朱小明陛下虚弱地说。
成小归想,这不明摆着么,疲劳过度了。边境起了战事,这年轻的皇帝为此奋战数月,还通宵了好几夜。
如今既是大胜了,还不赶紧睡?
成小归刚想说“多休息就好,臣先告退”,皇帝陛下的玉手已横陈在他面前。无奈,只得把手指搭上去,贴着他手腕。
“咳,陛下前些日子国务繁忙,如今……”
“朕还胸口疼。”
“啊?”成小归愕然。
睡眠不足还会胸疼?这可是奇怪。成小归起了点兴趣,疑难杂症什么的,最好玩了。
只是病人已经躺下,又不可能屈尊重新坐起。成小归只好稍做请示,将皇帝陛下的衣扣解了,俯在他胸前仔细审视毫无瑕疵的皮肤,他微凉的发丝垂下来,挡住了朱小明陛下的视线。
心跳有力,略微快了些,那也没什么。成小归皱眉沉思,这可怎么办?
正在支吾,朱小明陛下又开了尊口:“朕眼睛干涩。”
成小归松了口气,眼睛干涩是正常的,回去配点药敷消消黑眼圈还是做得到的。
“你给朕看看。”
成小归无奈又俯身,这回是近距离地看眼睛,忽略了黑眼圈,皇帝陛下的眼睛还是好看的,深黑深黑的,说是干涩,其实看起来还是润泽的。唔,还像镜子一样倒映着自己的脸。恩,自己的下巴长得不错,鼻子也挺……
“爱卿觉得如何?”沉沉的声音响在耳边,近得呼吸之气直灌进耳朵里。
成小归痒得一缩脖子,回过神,在心里大骂自己白痴,四目相对,光给自己照镜子了。他尴尬无比,随口胡诌,还什么“真龙天子,目中玄机无限”之类凑了凑字数,终于一套说完,清清嗓子道:“先父临终前授予微臣一帖明目膏,微臣……”
“微臣回家拿”的话刚要出口,那边的尊口又幽幽地开了:“朕似乎腿也不适。”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好的不睡觉,还扰人清梦。这不明摆着是耍太医我玩么?成小归暗自下决心,待会开完药方,若是见朱小明睡了,定要狠狠戳他。
不过眼前的关很难过。腿这位置,不上不下的,往上撩裤腿是不成的了,还得脱裤子。四周静谧无声,宫女什么的都散了,成小归多少有些尴尬,又有些敬畏。毕竟是皇上,毕竟是脱裤子。
这么想着,迟迟下不去手。
“其实也没什么……”皇上道。
成小归“嗯”了一声,兀自内心挣扎。
“只是明日那些蛮夷的使节要进宫议和,今后几日接待,少不得要骑马、比武,以彰我国威……”
成小归握拳,接下来的话不听也知道,要是到时候这腿给不了力,成小归太医就得给战死沙场的千万兵士陪葬去了。心一横,老子脱就是了!老子还给你娘接生过呢!大不了就先你的皇后,脱了你裤子了!
他闭目使劲一扯,“咝啦”一声,然后感觉到一只手摸着自己的头发:“扯破了……”
讶然回头,皇帝陛下已经坐了起来。
成小归眨眨眼睛:“陛下不腿疼……么?”
朱小明的腿结实有力,全没毛病,此刻正夹着成小归的手:“你戳戳也就好了。”
“哎?”
“你从小就戳朕,以为朕都不知道呢?”
“啊?”
“朕那是忍着而已。”朱小明陛下凝视着成小归,虽然顶着黑眼圈,自言自语起来还是颇有威严,“没做皇帝的时候得忍着,权力不稳的时候得忍着,打战的时候也得忍着……”
“啊!”成小归的手被夹在两腿间,感到了一种巨大的变化,顿时惶恐得要命:“陛下花样年华,身体强健,微臣这就去寻宫女……”
“寻什么?要不是大将军把女儿都快推到我寝宫里来了,我会这么急着培养新将领去打战,去夺权?”成小归和朱小明挨得很近。莫非他这黑眼圈,不全是为国为民?
“那陛下……如今大权在握,夙愿已成,微臣恭请陛下好生休息……”
“朕睡不着。”
“微臣可以给……陛下……开副宁神的药……”成小归两股战战。
“爱卿,你知道朕为什么睡不着么?”
成小归马上配合地摇头。陛下,咱做太医的可不能越俎代庖啊!
朱小明伸出一根修长的食指晃了晃:“因为大业已成,小仇未报。”
成小归顿时五雷轰顶,自己……怎么就被人惦记了这么些年?!
暗夜的寝宫,一个恐怖的影子向着成小归太医俯压下来:“你说……要怎么让我戳回来?”
成小归面色如土,内心大喊:苍天啊,当年就让我给他陪葬吧!!!
就这样,成小归的残酷太医生涯一直持续着持续着,直到他变成了成大归,成老归,只不过那是后话了。
蛮夷使节离京后,成小归就因为治好了皇上的失眠症,奉旨做了太医院的统领。皇上特令,让成小归只给身体健康的自己看病。这说明什么?说明成小归的成活率要比其他太医高得多了。至少成小归是不必再给那些乱七八糟、无理取闹的皇亲国戚陪葬了。
其他的太医都羡慕不已。可是大家也没想明白,为什么这么好的事,偏偏就摊上了成小归呢?要说这专职太医,还是本朝的特例。
成小归被问起,却是一副“打死我也不说”的神情。
成小归盛名之下,更为用功,开始遍尝百草,发奋著书,要成为一代名医。却正是因为这,让众太医恍然大悟,窥见了端倪。
因为有一次成小归中了毒,众太医给他看病。皇帝亲临,就守在床边:“治不好……”众太医很是习惯地在心里接道:“治不好你们给他陪葬。”谁知朱小明陛下说出来的却是:“治不好,我给他陪葬。”
《治不好你给他陪葬 完》
◎《少年暗恋故事》
文案
少年的无果暗恋,现实向,小悲伤
明了了原来自己一直喜欢那个人,这个认知,比知道自己原来喜欢同性更打击。
就是因为喜欢,才会那么开心地跟在那人背后叫着“表哥表哥”,完全没有被忽视、被嫌弃的自觉。
五岁的时候那个人的猫生病了,不吃东西,他比主人还着急,傻乎乎地把自己珍藏的鱼片都翻出来喂猫咪。那个人说:“喂,治不好你就代替它。”竟然也答应了。后来虽然小猫也好了,自己的脑袋还是被他当成猫脑袋,**了很久。
十五岁的时候那个人说自己通宵上网,没有复习。自己就偷偷地传答案给他,一边紧盯着老师的眼睛,心跳如鼓。抄完了选择题那个人就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他放弃了最后的两道大题帮他抄的简答,那人一点都没看。原来及格什么的,对那个人来说,不像他想的那么在乎。
一直以为是糟糕的回忆,现在想来却都是喜欢的证明。
年前妈妈问了句:“明年表哥就要出国了。你有什么话要和表哥告别的么?”结果接连几个晚上都做了相似的梦。
梦里的表哥也不叫他名字,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整个人松松垮垮地对他说“喜欢”,而他竟然就因此热泪盈眶。
过年的时候那个人就来了,十九岁的年纪,介于少年与成年之间,唇上有了点胡须的痕迹,额头却还是光滑青涩的。只是打扮与在学校时无二,黑白条纹的衬衫,棕黄色的皮大衣,扣子从来不扣好。
他凑过去说“表哥”,那个人没理他。他想了想,拿了点核桃去说“表哥你吃”。
那人的妈妈拍了那人的脑袋,说“你表弟叫你呢”,他才不耐烦地接了过去。
大人们都在一边说话喝茶。他窝在那人边上,看了几眼又傻乎乎地叫“表哥”。对方戳了他肩膀下:“你给我坐过去点。”
他挪挪屁股,还是靠过去:“表哥,上回在学校里,谢谢你。”这回表哥抬眼看了看他:“你也太不争气了。他们打你你怎么就不还手?”他讪笑着:“我打不过。”表哥“哼”了一声:“丢人。”
他低下头,有些伤心的:“以后表哥就不会在学校了,也帮不到我了。”
他就是这样,能把那个人对他的好全都从记忆里抠出来裱起来,哪怕就只有一点点。
那个人说:“你也出国好了。”他愣了愣,随后想到那个人只是随口一说,不会考虑那么多那么多,不会想到自己真的很想和他一起出国,不会知道这么想究竟是为什么。
他站起来,大着胆子去拉那个人的手:“表哥,到我房里去吧,有个好东西给你看!”“什么啊?”对方想甩掉继续捉核桃啃。
到了房里,他才把自己的珍藏捧出来,薄薄的装在塑料袋里。有白色的,绿色的还有张粉红色的。
“什么玩意儿啊,喂,这大冷的天你不会傻到去放风筝吧?”
他呆了呆,其实和放风筝很像的:“不是,表哥,这是孔明灯。要在灯里点火,它就会胀大,最后跟气球一样,能飘起来的。”他转过脸,表情有一点哀求:“表哥,咱们不下楼,就在这窗边放,成么?”
灯很大,立起来有他的一半高,薄薄的四壁都粘在一起。
对方“哧”了一声:“喂,怎么这么容易破的啊?”果然绿色的灯被扯出了一条口子,显然是不行了。
他急急地去安抚:“没事没事,表哥。这还有白的和红的。”
这回他自己抢先拿了灯,展开在桌子上铺平:“表哥,咱们先写上愿望吧,你有什么愿望?”
见对方不回答,他就自己小心翼翼地在上面写上:“祝坐飞机一路顺风。”翻了一面:“祝在国外身体健康。”
还剩下两面,他正提笔要写,那个人却开口了:“喂,你自己呢?”他的心里有一点的颤抖:“表哥,我没什么的。”
“废话,总归是什么身体健康啊学习进步什么的,不过你学习挺好的,也不用进步……”
他一边笑一边小心翼翼地将灯晃动,让空气进去将内壁胀开,然后把蜡块绑上下部的铁丝,走到窗边去:“表哥,你帮我提着。”
点了火,热气进到里面,整个灯更加膨胀,圆鼓鼓的。
可是他往窗外一推,就直直地坠了下去。“呀,糟了糟了,看来热气还不够!表哥,我下楼一趟,你先等等好不好?”
他连鞋子都来不及换就冲了下去,灯就安静地在楼下花坛里发光,幸好没有被花枝什么的戳破。
他轻轻地给捧起来,一会儿就觉得手上一轻,那孔明灯就慢慢地升了起来。被风一吹,悠悠地飘荡去,差点撞到一人的脸上。
“哎,表哥?你怎么下来了?”
那个人没理他,抬头看着悠悠飘去的孔明灯,脸上的表情看起来竟然有一瞬间的温柔:“哟,挺好看的。”
他邀功似的又蹦又跳:“我就说是好东西吧!”结果被对方拍了脑袋:“害我穿着你家的破拖鞋就跑下来了,脚冻死了。”
他急忙地拉他的手:“那我们上楼吧,别看灯了。我上面还有个。”
楼梯间里的灯坏了。下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上去觉得很阴森。他没话找话:“表哥,这只灯上写什么愿望你想好了没有?”
“没,你随便写写怒。”
“表哥,你有恋人么?”
“没,我妈让你问我的?”
“不是不是,我也没有啊。我的意思是那咱们就在灯上写个找到恋人的愿望吧。”
“幼稚。”
“孔明灯能飘到天上去的,真的。”
那个人就没回答了。但是这回显然耐心了很多,学着他把孔明灯舒展开,提着灯让他点火。热气袅袅上升,灌进灯里,灯逐渐变得圆了。
这时他突然想起来:“啊,表哥,咱们的愿望忘了写了。”
他以为那个人还是懒得理他的,结果却听到一声吼:“快去拿笔啊你!”
他心里一跳,然后被一种欢喜给占满了。
终于自己有一样东西是被他在意被他喜欢的了。
等他提起笔,灯已经有向上飘的趋势了。
那个人抢过笔,他在一边喊:“表哥,写恋人,恋人。”顿时灯上多了两个狂草的字,也不知道天上的神仙是否认得出来。
“表哥,还有咱们的名字呢!”然后两个人的姓名缩写也被飞快地涂了上去。
搞了个大乌龙,结果这只孔明灯飞走的时候上面只写了恋人两个中文系和他们二人姓名的拼音缩写。
就好像……两个人在一起祈祷成为恋人一样。
就算知道很幼稚很幼稚,还是有种热泪盈眶的感觉。
呆呆地看着直到灯一眨一眨地飘出自己的视野。
回过头,身边已经空了。
那个人已经回到客厅去继续啃他的核桃。仿佛刚刚那一瞬间的温柔和在意都随着孔明灯离开了。
小的时候看《倚天屠龙记》,蛛儿哭着对张无忌说:“你不是阿牛,不是那个咬了我手的人。”张无忌少年时化名叫阿牛,他没有跟着金花婆婆和蛛儿走。一瞬间的交错,终究还是陌生人。
他默默地过去坐在表哥边上:“表哥,你吃核桃啊。”那个人没理他。
表哥的妈妈拍了他脑袋一下:“你表弟招呼你呢,说话啊。”
表哥嘴里塞了个核桃,含混地:“烦死了。”
他讪笑着也捉了个核桃啃,客厅里灯火通明,比起刚刚的孔明灯明亮了百倍不止。
他默默地呆着,也慢慢想得明白。
他的一场暗恋是一盏不得不熄灭的孔明灯。
客厅里的这个是表哥,也终究不是那个人。
《少年暗恋故事 完》
◎《大哥,我来接你坐几天牢》
文案
一个混混大哥和他多年后当上了警察的小弟的故事~
1
张晋想,他八成是世上运气势最背的混混了。
从十三岁开始做混混,重然诺,讲义气,本来前途一片光明,却为了救个水灵灵的小仔得罪了东区大佬,被揍了不成人形,还跛了条左腿。
不过这是他自己想好的,也没什么。从此那叫徐琛的仔做了他小弟,两人相依为命。
二十三岁的时候,徐琛刚刚成年,许的人生理想,竟然是做个警察。当时他就有预感,以后总有白刃相对的一天。终究无奈,闷闷地说“你走吧”。徐琛说“大哥,你抱太紧了我走不掉”。
好好的小弟养大了,身材修长,整洁耐看。自己还没来得及生出点做大哥的自豪,人就这么走了。
小弟一走许多年,他混的是一天不如一天。本来走的是拼命三郎的路线,现在孤零零一个人,年纪大了,也没那么热血。
不过不做混混又能干嘛呢?做黑帮阴不过对方,摆摊子又跑不过城管。
不是没想过徐琛会真当上警察,毕竟人斯斯文文,能狠能忍,是个上得了台面的角色。也不是没想过徐琛当了警察会来找他——不过真的等到了,张晋才知道,自己前面乱七八糟的低谷人生,加起来以后只不过是铺垫。
那天他一觉睡到中午,宿醉,起来以后还昏昏沉沉。踹着酒瓶子,蹒跚着下了格子楼,出门没走几步,就看到巷口停一辆警车,在正午的阳光底下闪闪发光。
张晋瞟了一眼继续走自己的路。
没走几步,突然从背后一阵风声,一人拧住他肩膀,一人给他上了手铐,干净利落地把脚步虚浮的张晋拖上了车,简直是迅雷不及掩耳。那两个埋伏的条子自己却没上来,冲着前面开车的说了句“头,那我们先撤了”就走了。
张晋支持着自己不趴下,半靠在车上压着自己的反胃:“我说阿SIR……”
前面司机位置上坐着的看来还是个警官,听到张晋的声音微微侧过一边脸。利落的短发,白生生的脸,连耳后跟都搓得干干净净。
那感觉熟悉得让张晋背后冒鸡皮疙瘩。“阿……阿琛?”
那人发动了车子,语声带着点笑:“大哥。”
张晋几乎是弹起来的,凑过去:“阿琛,真是你?!”
然而久别重逢的热泪还没掉下来,就听到徐琛继续用他那种带着点笑的口气对自己说:“嗯,大哥。我来接你坐几天牢。”
2
于是张晋就这么进来了,莫名其妙的。接着就做梦一样的,真的被塞进了一个班房,被扶着躺倒在床上。徐琛穿着浅蓝色的长袖警服,帽子压下来,挡住乌黑的眉眼,扣子一颗颗直扣到领口。他站着看了会张晋:“大哥,晚上我再来看你。”
等到徐琛扬长而去了,张晋独自琢磨了一会才回过神,顿时就炸毛了。
混蛋,这算什么?!把老子给关进来了?!做个警察一走就失踪好多年,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把老子抓进来了?!
老子犯什么事了我?混蛋,自己竟然就这么乖乖地坐着警车,跟着他跑来坐了牢?!怎么就跟大姑娘一样,完全没反抗呢?!
他越想越清醒,然后就越愤愤。都怪徐琛的那句“大哥,我来接你做几天牢”,话说得实在是亲切得犹如在说“大哥,我请你吃顿饭”一样。
所以到晚上徐琛又站在面前叫“大哥”的时候,张晋神情冷漠,一言不发。
徐琛笑笑,把带来的快餐盒打开,一只做得油亮亮,香喷喷的烧鹅出现在张晋的面前。“大哥,吃吧。”
“滚。”
“大哥,这是甘福记里买的。我这跟那远,兴许不热了。”
热,热得很,香味都蒸到我鼻子底下了。你小子飙车来回的吧?“……滚。”
“大哥,我记得你小时候就爱吃烧鹅,还带我去偷过……”
“……你……哼。”
也怪不得张晋心软。徐琛其实生了张很温润的脸,全无打打杀杀的煞气,低头回忆过去的时候整个一文艺片的调调。
张晋听着,想了一想道:“阿琛,我最爱吃烧鹅,但是每次都把好的部分留给你,你都还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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