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司屿伸出手指推了推汤勺,不敢看安旗的眼神,睫毛抖动的有些快:
“他在拍戏,有点忙。”
安旗轻声哼笑了一下,重新给叶司屿盛了热烫的红豆汤:
“为什么你腿这样了还愿意去找他?他就拍个戏这么点路都不愿意赶?”
叶司屿刚想辩驳,安旗语气带上点气势汹汹:
“你别自欺欺人了,叶司屿,他就是不想见你。”
叶司屿的眼眶倏然红了,他想说老师还托朋友来给自己送准考证,还给自己找特护,安旗看着叶司屿泫然欲泣的样子有些不忍心,声音柔了点:
“对不起……”
叶司屿抬眼,眼底红着看着安旗:
“真的吗?”
安旗抿了下嘴,想揉一下叶司屿的眼睛,最终手还是没敢伸出来,他不回答叶司屿的话,把红豆汤往叶司屿面前推了推:
“喝吧,不然要凉了。”
等叶司屿端起汤重新开始喝的时候,安旗开口问:
“你明天去吗?”
叶司屿的指尖顿了顿,头小幅度的点了下。安旗就知道,叶司屿看着软,但脾气特别犟,想做的事别人怎么去阻止还是会做。
“上午?”
安旗又问,叶司屿继续点头。
等叶司屿喝完准备道别,安旗忽然拉住他,眼神明澈的看着叶司屿:
“你明天起的话,最好吃个早餐再去,住我家吧,和我一起吃早餐。”
因为安旗的眼神太真诚了,叶司屿抿了下嘴,点了点头,两人一起上去拿了叶司屿要带的东西和换洗的衣物,又一起下楼回到安旗家。
安旗的床是一米八的,所以足够两个男孩睡,叶司屿还不能洗澡,只在洗手间用水擦了擦就上床了,安旗洗完澡出来就看到穿着白T恤靠在床头,已经有些打盹的叶司屿,他皱了下眉走过去,一手搂住叶司屿的肩膀,一手抽掉他脑袋底下的枕头:
“枕头太高了,我帮你拿掉一个。”
安旗声音带着诱哄的意味,叶司屿只是眯着眼,唔了两声,乖乖被安旗搂着,歪着头,依旧慢慢入眠。
安旗关了房间大灯,只开了一盏姜黄色的小灯,房间的氛围被营造的十分温馨,他也上了床,抓住被子的一角盖上。
叶司屿已经进入睡眠了,安旗侧身看着叶司屿,他闭上眼睛的时候比睁着眼睛还要乖,嘴唇翘着,鼻翼微微翕动,睫毛在灯光的照耀下泛上一层光。
安旗轻轻靠近了他,他觉得自己甚至能闻到叶司屿身上的香味,像他人一样,软软的、带着n_ai味的。
安旗的心跳有些快,他贪婪的、丝毫不掩饰欲望的打量叶司屿,他甚至想掀开被子,掀开衣服,掀开遮盖叶司屿的一切,打量他的身体,一寸一寸、一毫一毫地看。
他悄悄伸出手,在被子里捉住叶司屿的手,一个一个手指,和他紧紧相扣,叶司屿的手很软,皮肤很滑,但有些凉,握着却很舒服。
安旗紧紧的抓着他的手,盯着他的脸,像被蛊惑般的,他慢慢凑近叶司屿,近距离打量他的脸,看他脸上的小绒毛,和他淡色嘴唇上清浅的纹路,被他从鼻尖呼出的气息打在脸上。
安旗闭上眼,吻住了叶司屿的嘴唇。
只是简单唇与唇的相贴,叶司屿的嘴唇很软,很有弹x_ing,触感像是加了温的果冻,安旗睁开眼,咫尺距离的打量着叶司屿。
他张开嘴唇,小心翼翼的探出舌尖,轻轻舔了一下叶司屿的嘴唇,叶司屿的上唇被舌尖挑得动了一下,他似乎能感觉到叶司屿嘴唇里的s-hi意了,那种裹挟着温暖水汽的诱惑,让安旗想狠狠撬开叶司屿的嘴巴。
他魔怔般的伸出另一只手,抱住叶司屿的身体,嘴唇压得更紧,舌尖在叶司屿嘴唇上逡巡。
“安旗?”
叶司屿被吻着,所以发出的声音不清晰,他只是轻轻睁开眼,眼神还带着懵,裹着惊讶。
这一声唤把安旗完全拉回现实,他忽然陷入冰冷,从叶司屿身上飞快下来,躺在离得很远的另一个枕头上。
他的心跳飞快,不敢转头去看,他无法想象自己都做了些什么,直到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微微转头,旁边的人却早已又陷入梦乡。
安旗紧紧闭上眼睛,不多时,眼角似乎有水光划过,他用力抿紧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声音,他喜欢,可是他又害怕,他心疼,可是他没办法。这是他长这么大以来,人生中第一次遇到这样让自己难过而无力的事,心像漏风的风箱,被十二月的寒风吹得刺骨而寒冷。
安旗的指尖有些颤抖,下一秒,他怔住了,他躺着有些不敢动,刚刚推开的时候他忘记把人的手放开,此时此刻,他感觉到自己握着的那只手,似乎微微用力的,在回握自己。
安旗不敢去看了,他别过头,眼底憋着一道深深的红色,就这样拉着手,闭上了眼睛。
叶司屿醒来的时候安旗已经起了,他起来洗漱之后去客厅,早餐已经准备好,安旗在厨房热牛n_ai,安旗眼睛有点红,看起来昨晚没有睡好,叶司屿走过去抱歉的笑:
“是不是我睡觉野蛮?”
安旗看着他摇头,把热牛n_ai递给叶司屿,声音有些哑:
“去吃早餐吧。”
叶司屿点点头,和安旗一起到餐桌边坐下。
凡教授已经去学校了,只有两个人在餐桌上无声的吃着早餐,安旗喝了口粥,看了眼叶司屿:
“我帮你拿东西,送你上车。”
叶司屿抬头看他:
“好,谢谢安旗。”
安旗抿嘴笑了一下,忽然碟子里多了个荷包蛋,安旗抬头看着叶司屿,叶司屿冲他笑:
“我吃多了坐车容易晕,这个蛋给你吃。”
安旗点了下头,夹过荷包蛋就塞嘴里了。
楼下就有很多出租车来来往往,安旗提着叶司屿的行李,叶司屿手里就一根拐杖,站着的时候人靠在安旗身上,用不到拐杖。
安旗招了辆出租车,他先把叶司屿的东西放进去,再想把叶司屿扶进去,叶司屿却按着车门说了句等等。
安旗疑惑的看着他,以为他有什么东西忘带了,叶司屿却先把拐杖扔车里了,单脚站着抬头盯着安旗,声音像平常一样,仔细听却裹着些抖:
“安旗,抱抱我吧。”
安旗愣了一下,他的手像是有千斤重,抬不起来,叶司屿噘了下嘴,张开手臂兀自抱住了安旗,他抬头恰好够到安旗的耳朵,声音听在安旗耳朵里像在说悄悄话,他说:
“安旗,谢谢你啊。”
安旗顿了一下,还是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了眼前的人,他声音听着有些哭腔,沉沉的在叶司屿耳畔响起:
“我不要你谢谢。”
叶司屿鼻子有些酸,他抬头看安旗,眼底一片红色,甚至还夹着水光,安旗再也不藏着情绪了,眼神专注而深情的盯着叶司屿:
“你知道我想要什么的。”
语气带着小孩儿的倔强和无理,却单薄的让人心疼。
叶司屿眨了两下眼睛,只是用力控制住自己的泪腺,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安旗,把我抱进去吧。”
安旗垂下眼,嗯了一声,然后横抱住叶司屿,把他放到座位上,放开的时候他被叶司屿扯了一下袖子,接着侧脸似乎被两片薄薄的东西碰到了。
叶司屿松开他的袖子,安旗退出出租车,帮忙关上门,怔怔的看着玻璃里朝他笑的叶司屿,出租车开动,他像个路标一样站在路边,半晌,两行眼泪从安旗眼里滑落,他蹲下来抱住自己的头,像个没得到玩具的小孩一样在路边嚎啕大哭。
叶司屿从后视镜看了安旗好久,直到车子拐弯看不见。他眼睛有点红,想到刚刚安旗的样子心里就酸酸的,再想到要去找老师,心里的滋味就不同了,甜里头带着苦涩,不知道会遇到什么。
司机说从这儿开车到三河口得四个小时,叶司屿在车上给江措发信息,问他具体在哪儿,可是江措一直都没有回复。
他想既然不回,那就到了再打电话。
三河口是个旅游景区,也是个不大的影视基地,所以司机一听说叶司屿要去找剧组,就带他去了三河口影视基地最多的那片。
到的时候已经是中午了,因为天气太冷的缘故,所以游客和剧组都没有多少,叶司屿下车的时候周围是大片的荒野,不远处有座山,周围是成片枯死的植物,有些上面还冻着,带着霜降。
路两边有少许小摊,卖旅游纪念品的、卖戏服的、还有提供合照的。出租车司机挺热心,把叶司屿扶下车,让他站稳了才离开,叶司屿看着手机,决定打一个电话给江措。
他一只手杵着拐杖,一只手握着电话,可是电话那头说不在服务区,打不通,叶司屿不认识他们剧组的其他人,一时间不知道何去何从。
他拄着拐杖走到一个卖面具的小摊前,看摊的是个五十多岁的壮硕女人,皮肤黝黑,眼睛小却灵活,她看叶司屿来了,连忙拿了个面具:
“小伙子要买面具啊?”
叶司屿好意的笑着摇了摇头:
“您好,我想问下这里哪里有剧组在拍戏?”
那女人放下面具,看着叶司屿也笑了下,带着嘲讽和鄙夷,转过眼神抬着下巴,仿佛看不到他一样。
叶司屿抿了下嘴,眼神有些呆,看了下周围几个摊子,怔了片刻,声音带着妥协:
“我买一个面具。”
那女人这才重新回过头看他,叶司屿拿了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女人语气高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