１
言森好不容易将言淼哄睡，下了楼去，见店员小周和小陈两人凑在一起，一脸兴奋地不知在嘀咕什么。
今天礼拜天，以往这个时候店里基本都是满的，今儿却格外冷清，只靠窗的位置坐了一对情侣，男生不知说了什么，惹得女生捂嘴笑。那女生长相甜美，肤色很白，言森不由多看了一眼。
小陈抬头看见言森，叫了声“老板”。
言森走过去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小周兴奋劲儿还没过，抢着说：“前面街口新开了家n_ai茶店，在门口卖拥抱的是个大美人！”
小陈接上：“超级超级美！队伍都排疯了！”
言森对大美人没多大兴趣，只是疑惑：“n_ai茶店，卖拥抱？”
“开业做活动，充值一百送一杯n_ai茶和一个拥抱。”
这也行？
言森被勾起了好奇心，说：“我去看看。”
让小周注意着点楼上动静，免得言淼醒了不知道，又答应回来会给她们带n_ai茶，这才拿了手机钱包揣兜里，走出咖啡店。
到了地方一看，果然场面火爆。队伍里大多是年轻的小姑娘，也有几个凑热闹的大妈，男生倒是一个都没看到，言森觉得奇怪，不说是大美人吗，现在的男人都这么矜持？不科学啊。刚想到这，就见一人从店里头出来。
个很高，腿很长，人很美。
是个男的。
言森看得眼都直了，有点腿软。踉跄着后退几步，加入队伍。
排了半个多小时，终于轮到言森。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一百，问收银员：“请问，是充值一百就能拥抱吗？”
收银员是个身材高大的帅哥，可能是今天说了太多话，嗓子有点哑：“是。”
言森捏紧钞票：“那我充一千，能多抱一会儿吗？”
收银员：“……”
言森又问一遍：“行吗？”
收银员闷咳一声，拿起边上的水杯：“行。”
言森数了一千块，又问：“那我充两千，可以多要个联系方式吗？”
收银员直接一口水喷他脸上，言森抬手抹了下脸。
“对不起对不起。”收银员忙给他递纸。
“没关系。”言森接过纸巾擦干净脸上的水，看着收银员，“可以吗？”
收银员点头：“可以可以，只要是在今天下午五点以前，你想干什么都可以。”
最终，言森花一万块，买了两杯n_ai茶一个拥抱，外加和美人约会一小时。
老板将这事告诉纪歇颜，纪歇颜虽然很不乐意，但还是同意了。
比起被那些叽叽喳喳的女生拥抱一小时，他更愿意和一个不爱说话的男人安安静静待着。
事实上，言森并不是不爱说话，他是太紧张太激动，以至于不知该说什么。等他想说的时候，身后女生已经挤上来将他推开了。
他都没来得及摸一下美人的手。
好在还有机会。
言森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看坐在对面的人：“我叫言森，你呢？”
那人扫了眼桌上的手机，说：“纪歇颜。”
“名字真好听啊。”言森感叹一句，又道，“人也好看。”
纪歇颜：“……”
言森低了头去，脸有点红，似乎也意识到对着第一次见面的人说那样的话有点奇怪。
两人都没说话，就这样坐了许久，直到小周抱着言淼从楼上下来。
言森起身接过言淼抱在怀里，迫不及待地对纪歇颜说：“这是我儿子，叫言淼。”
纪歇颜：“……”
言森坐下，让言淼坐腿上，喂他喝水。言淼喝完水，彻底精神了，抓了抓言森的衣领，转过身，睁着一双滴溜溜的大眼看纪歇颜。
纪歇颜也看着言淼，三四岁模样的小孩儿，五官精致，皮肤雪白，很惹人爱。再看言森，普普通通的脸，属于丢人海里很难再找出来的那类。
想来这孩子的相貌应该是遗传自母亲。
纪歇颜又去看那小孩，见对方也一直在静悄悄看他。
很乖的样子。
纪歇颜有点想摸摸他。
就在这时，闹钟铃响。
时间到了。
纪歇颜将手机拿在手里，站起身。
“等等！”言森抱着言淼起身，见纪歇颜回过头来，眉眼间带着明显的不耐，言森有些尴尬，却还是将话说完。
“我还可以再约你吗？”
纪歇颜终于说了两人见面后的第二句话：“你喜欢我？”
言森脸一下涨得通红。
纪歇颜见他尴尬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觉得自己这样是有点过了，正要开口说一句抱歉，就见言森突然往前跨了一步，抱着孩子仰头看他。
“是的，我对你一见钟情，请问，我可以追求你吗？”
２
纪歇颜丢下一句神经病，扭头走了。
回n_ai茶店，见梁辰坐在门外的大遮阳伞下，正翘着腿讲电话。纪歇颜看看他身上那s_ao包的暗红色休闲服，再看看自己身上印着卡通图案的工作装，当即沉下脸，大步上前将人揪起来。
“啊！咳……没事没事，那先这样吧宝贝，晚上再聊，好的，我也爱你，么么哒～”梁辰挂了电话，憋着笑问纪歇颜，“约完会了？”
纪歇颜将他丢回躺椅上，迈步走进店里，几分钟后换了衣服出来。梁辰上下看他，面上露出夸张的表情：“哇，不愧是辛城第一美！”
纪歇颜将车钥匙丢给他，冷着脸转身往停车场方向走。
梁辰跟n_ai茶店真正的老板——他表妹，打了声招呼，然后追上纪歇颜，抬手搭他肩：“来，跟兄弟说说，你约会对象都跟你说什么了？”
纪歇颜一肘子将他顶开。
梁辰嗷一声捂住侧腰：“不就被一群小姑娘抱几下吗，别人还没这福气呢。”说完想起那个充了一万块的大佬，忍不住狂笑起来。
晚上几个人聚一块，梁辰几杯酒下肚，话又多起来。
“……你是没看到那人的眼神，恨不得当场脱了衣服扑纪少身上，哈哈哈哈哈！”
唐勋往嘴里丢了颗圣女果：“肯定很有趣。”
“那是相当有趣。”梁辰放下酒杯，打个嗝，“特别逗。”
姜景在一旁道：“我城南的酒吧下个月开业，要是也能请到纪少……”
“你没机会了。”梁辰哈哈大笑，“我敢保证他以后不敢轻易打赌了。”
唐勋笑笑，往梁辰酒杯里丢个瓜子壳。
纪歇颜上完洗手间，走出会所，初秋的风裹着些微凉意，吹得人昏昏欲睡。
今晚喝得有点多。
纪歇颜捏了捏眉心，掏出手机，想叫司机来接，划开屏幕却看见好几条未读短信。
——你是在n_ai茶店上班吗？
——会很累吧。
——如果你愿意，可以来我店里，我给你双倍工资。
——我是真的很喜欢你，我可以经常找你聊天吗？
——你不喜欢我没关系，别讨厌我就行。
——我可以叫你阿颜吗？
纪歇颜收起手机，在会所门口站了几分钟。
司机将车开过来，打开后座车门。
纪歇颜有点晕，下台阶的时候晃了一下，司机忙冲过来扶他：“少爷小心。”
纪歇颜皱着眉坐进车里，闭着眼往座椅上一靠，司机问回哪里，他也没答话。像是睡着了。
司机就将车开回了纪家主宅。
“少爷，到了。”
纪歇颜睁开眼，往车窗外一扫，又闭上：“回华锦。”
等司机将车开到华锦小区，纪歇颜又让他掉头。司机问要去哪里，纪歇颜没回答，过了好一会才说：“阿颜。”
“您说什么？”
“只有我妈这么叫我。”纪歇颜又低声说了一句，望着车窗外缓慢倒退的街景，给司机报了个地址。
言淼可算是睡着了。
言森从儿童房出来，回到自己房间。进浴室，仔仔细细洗了个澡。
洗完，裸着身子站在镜子前，盯着腹部那条长长的淡红色疤痕出神。片刻后，言森捂住脸，将额头抵在镜面上。
突如其来的欲念，在他体内汹涌沸腾。
言森胡乱裹上浴袍，出浴室，从床头柜最下方的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长方盒子。打开盒子的瞬间突然想起已经好久没充过电，肯定没法用了，言森脸一热，飞快将盒子塞回去，关上抽屉。
言森羞耻万分地将脸埋进膝盖里，就在这时，床上的手机嗡嗡震动起来。
言森保持着蹲在地上的姿势，伸手摸过手机，一看来显，竟然是纪歇颜。言森腾地站起身，激动之下起得太急，差点摔倒，好在及时扶住了床头柜。
深吸了口气，按下接听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