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风夜放花千树 作者:我是一只花妖【完结】(26)

2019-07-04  作者|标签:我是一只花妖 甜文

  隋祐很高兴的发现林星落越来越黏着自己了,他略看了一眼杨雅倩,小姑娘虽然怀着不该有的心思,但是规矩守礼,除了偶尔盯着自己看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出格的举动。

  隋先生对现在的日子满意极了。

  杨雅倩每天被隋公馆各路人马冰冷警告的眼神全方位盯紧,哪儿敢有出格的举动,不止如此,其实她对隋祐的心思都消停了许多。她之前想出名,想赚大钱,机会在前就去做了,也做好了被人黑被人骂的心理准备。但是当她真的进入到一个人人视她为仇敌的环境中,她又退缩了。

  巴掌打在脸上,才知道疼。困难摆在眼前,才知道难以逾越。杨雅倩决定放弃那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了。当然隋公馆的工作还是要做的,不用干什么活儿又发高额薪水,偶尔看看风格迥异的叔侄俩养养眼,非常惬意。

  杨雅倩在心里放弃的事情,林星落自然不知道,只觉得这个姑娘在隋公馆里越来越放松,越来越适应,完全是一副要长期做下去的打算。

  他气得夜里坐在隋祐腰上都还咬牙切齿的,觉得一定是自己和叔叔表现得不够亲密,得放大招了。

  隋祐不理会两个年轻人的风起云涌,他在等一件事情的结果。

  全民寻找林星落。

  林长空带着情人来找落落要骨髓,且不说他把这件事弄得满城风雨,隋祐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他活着回去。今天得了白血病要骨髓,明天得了心脏病,难道就让他来要心脏吗?

  严城百姓看了一场风风火火的寻亲大会,热闹看够了,骂也骂够了,这件事情的热度渐渐退去,大家就只记得那个黑心父亲最终还是找到了骨髓捐赠。付出一半家财买命,有人觉得天道循环,有人觉得不够过瘾。但也只做茶余饭后的谈资笑料,没人再继续关注了。

  连白道年和林长空都觉得事情就此落幕的时候,骨髓捐赠者李越反悔了。

  时间卡得很巧妙,在林长空准备做清髓术的前一天。

  李越说觉得骨髓移植可能会有风险,同时害怕这个连自己儿子的都算计的男人动什么手脚,让自己捐完骨髓就死在手术台上,毕竟他那个同x_ing恋人是医生嘛。

  反正当初约定的财产还没交接,已经收下的定金,李越一点儿没动,全都退了回去。林长空面如死灰,白道年揪着李越的领子骂他是杀人凶手。

  李越冷笑着掰开他的手,啐了一口,扬长而去。白道年再想借助媒体的力量披露李越见死不救,可惜严城已经没有任何一家媒体接受这样的稿子。得罪了隋祐的人,在严城没有出路。

  林长空在绝望之际,忽然丧心病狂的想起了另一个人:他的前妻,李安意。

  林星落不认父亲,难道连母亲也不认了?

  白道年还真找到了李安意的联系方式,林长空没提自己生病的事情,只是约前妻出来见个面。

  二十年不见,李安意过得比他以为的好得多。时间在她身上留下的痕迹,让天真的少女变成了优雅的贵妇。他打量了一下前妻,昂贵的服饰,精致的妆容,她甚至比二十年前更迷人。

  林长空心里免不了不是滋味,他又看看自己,罹患绝症,面容惨淡。二十年前他看不上的乡下丫头,现在隐隐竟有了看不上他的姿韵气度。

  “你好像过得很好。”他酸溜溜的说。

  李安意看着这个自己爱过的,恨过的,差点儿毁掉自己全部人生的男人,冷淡的点了点头:“是,我过得很好。”

第25章

  隋祐每个月固定派人往李安意的□□里打钱。李安意一开始自然不肯收,她是妈妈,没尽到抚养的责任已经很羞愧了,让孩子现在的养父给自己抚养费?她没有这么大的脸。

  但是无论她换几次□□,总会在每个月的一号收到大额转账。随之而来的,还有发到她邮箱里的一张林星落的照片。她没有参与过林星落的生活,却亲眼看着他一点点长大。

  她必须承认,隋先生把林星落照顾得很好,他作为监护人,比自己更加负责。她用五年的时间认清了这个现实,从封闭的内心中走了出来。

  如果她继续安分,她就可以用这样的方式见证林星落的成长。如果她有什么动作,她就再也见不到林星落一眼了吧。

  她振作起来,重新走进人群,融入社会。很快又是三年过去,她拒绝了无数个追求者之后,最终和一个优秀却又特立独行的男人走进了婚姻殿堂。

  那个男人是海归硕士,思想前卫,曾经在追求她的时候明确表示过他不喜欢孩子,期盼能和她组成一个丁克家庭。

  李安意被他的这个期盼打动了。她已经孤独了很久很久,曾经的爱与恨慢慢被时间消磨,她渴望能够有人陪伴,但与此相对,她作为母亲的那颗心已经随着林星落被隋祐带走,而一并被挖走了。

  一岁半之后,他只在她身边生活过一天。但是她作为妈妈的全部的爱都给了他,再也分不出来给别人了。

  李安意的现任丈夫知道她的过去,包容她,宠爱她。她不必为生计担忧,又有了爱情的滋润,即使心底有一道不愈之伤,即使偶尔还会梦到林星落挂着泪痕的小脸儿。她仍然是再一次找回了作为女人的温柔和娇媚,像一朵历经风雨的花,兀自盛开,吐露芬芳。

  林长空看着阔别已久的前妻,低眉垂首,忧郁的暗示着她,自己已经身患绝症。

  李安意端起咖啡杯,遮住脸上嘲讽的神色。林长空寻子已经闹得满城风雨,在隋先生那里吃了亏,想从自己这边c-h-a手?他凭什么认为自己会帮他?凭着当年故意隐瞒x_ing向?凭着婚内出轨抛妻弃子?

  林长空没看到李安意的冷笑,但是察觉了她的无动于衷,他不自在的咳嗽了一声:“当年离婚的时候我没带走家里任何财产,咱们当年也算是好聚好散。”

  “呵,好聚好散。”李安意忍不住笑出了声,“既然是这样,林先生和我应该各自珍重,现在又来找我干什么?”

  “安意,你别这样。当初我爸对你照顾有加,你全忘了吗?”林长空皱眉,那个单纯的乡下姑娘,怎么有了钱就变成这副尖酸刻薄的模样,愈发不讨喜了。

  “林长空。爸亲手把我的儿子交给别人抚养,你觉得我应该继续对他感恩戴德吗?”李安意目光如冰。林长空的脸色一下子变得十分难看,而不等他开口,她又低下头,摸了摸自己无名指上的戒指,觉得心里平静了点才继续开口,“但你说的没错。爸对我照顾有加,星落的抚养权是我自己放弃的,我只怪我自己,不怪爸。如果今天是爸来找我,不用他开口,我也要拼了命去隋家试一试。但是不是。爸已经去世很多年了,是你来找我。”

  李安意说起过世的公爹,仍然叫着“爸”而并未改口,这让林长空心里又燃起了一线希望:“我爸只有我这一个儿子,他一定希望我能好好活下去。”

  “那在儿子和孙子之间爸怎么选择……”李安意扯了一个假笑,“我猜不出来,劳烦你自己去问爸吧。”说完,她拎起自己的背包就准备走。

  林长空一把拉住她的胳膊,状似癫狂:“我又不是要他以命换命,一点血而已,根本没有生命危险!以后对生活没有任何影响!现在世界上有多少无偿捐献骨髓的人,难道亲爹比陌生人还不如!他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李安意一根根掰开他的手指:“当年你出轨的时候,离婚的时候,远走国外的时候,想过他是你亲儿子吗?你到大街上随便找个陌生人问问,你用自己一颗j_in g子换人家的骨髓血,有人换吗?”

  林长空病中虚弱,无论再怎么用力,也只能眼睁睁看着李安意甩脱自己,扬长而去。

  李安意快步走在街上,走出去好远,最后还是忍不住毫无形象的蹲在街边哭了起来。她不同情林长空,一点儿也不。她是心疼她的星落,也后悔自己没照顾好他。

  她说林长空说得义正言辞,她自己呢,在小星落失去父亲的时候,她日夜哀痛嚎哭,半点儿没尽到母亲的责任。

  她哭了一会儿,自己站起来擦干眼泪,打了车往隋公馆去。她在大门口见到李存,李存礼貌的鞠躬问好,看着她的目光里却有懒得掩饰的一点嫌恶。

  李安意记得这个人,最后一次见到小星落,就是他把孩子从自己怀里抱走了。但她对李存没有敌意,她心里有愧,不敢有。

  李存的目光凉凉的看着他,不等她说出来意,就直接引着她向内院走去。这让李安意想起隋祐,当年那个残疾却霸道的青年把小星落交到自己怀里允许一天的陪伴时,也是这样毫无温度,却带着悲悯的目光。

  不知道是不是由于主人太过强大,隋公馆里的每个人面对外人时似乎总是有一种无意识的骄矜。隋公馆俯瞰世人,如同世人俯瞰蝼蚁。

  李安意被带到隋祐的书房。说起来她比隋祐还大了好几岁,但是隋祐还没来,她竟连坐下也不敢,局促的站在沙发前打量着这间屋子。

  这是一间充满生活气息的书房。

  和隋祐留给她的冷漠傲慢的感觉全然不同,他的书房里处处带着温馨甚至可说顽皮的气息。角落里扔着一只足球,文件上压着一盒饼干,沙发的靠垫下还压着一只运动手表,最流行的款,怎么看也不是属于隋祐的东西。

  李安意拿起那只手表,几乎能想象出林星落随意摘下手表踢掉鞋子窝在沙发上午睡的模样。她喉咙间吞咽了一下,紧张得眼圈儿都红了,捏紧了那个小小的块状物。

  只是一块手表,没关系的,她不断说服着自己。隋祐的办公桌上所有的相框里都是林星落的照片,从小到大,背影,侧身,不经意的低头,或恰巧望向镜头。她看着那些照片,嫉妒得心都疼了。

  她攥紧手表往自己的口袋里放。她没想过一向教养良好的自己会作出这种类似于偷盗的行为,但她实在太想自己的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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