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统统和郜岩峰似乎以前就认识,但很明显他们关系不熟,甚至不好。後来我才知道张统统和许豪一直保持地下情人的关系,当时公司的人都不知道,因为怕被发现,许豪劝张统统辞职,谁知辞职不久他便发现许豪出轨,而他众多相好里有一个人就是郜岩峰。
“因为张统统喜欢女装,被郜岩峰辱骂取笑过多次,後来许豪就提出了分手。我当时当然站在张统统的立场安慰他,但我没有告诉他那个大摇大摆在我们面前出现的人,正是我一直想报复的对象。”
想必许豪早已不想和张统统有联系,否则在他家中怎麽可能找不到任何与张统统有关的线索。
“为了让张统统对我更加信任,我一直安慰同情他,说全都是许豪和郜岩峰的不对,也许其中的一些内容刺激了他,去年12月16日晚在我被邀请到朋友家做客时,我接到张统统打来的电话,他说他要去找许豪做个了断。没想到,我在朋友家用洗手间的时候,正巧从窗户里看到了张统统。联想起电话里的内容,才意识到许豪竟然也住在这个社区。
“我一直在洗手间观察许豪家的情形,不想才半个小时就看到张统统慌张跑出来,我觉得情况不对,从一楼洗手间的窗户里跳出去偷偷溜到许豪家。本想看看,谁知大门居然没锁,走进去才发现受伤躺在地上、穿著女仆服、被捆绑成诡异姿势的许豪,大厅的茶几上有一瓶红酒和两个杯子。就在我以为许豪死了时,他居然醒过来以微弱的声音向我求救。那一刻,我知道是我开始实施计划的时候了。”沈杰顿了顿,目光渐渐冰冷沈寂下来。
“虽然许豪是我老板,平日工作上也没发生过争执,但一想到他私下的作风,又和郜岩峰有联系,在他的求饶中我还是杀了他。为了不让警方马上怀疑到张统统,我清理了现场,拿走了酒瓶和酒杯。後来我假意询问张统统找许豪当晚的情况,张统统只说已经解恨,从此再也不想见到他之类的话,那之後的一周张统统很少和我联络,我想他大概陷入怕被许豪报复的恐惧中。
“就在我计划怎麽杀掉郜岩峰时,周三晚上张统统突然打来电话告诉我许豪死了,是郜岩峰说的;他还说警方已经开始调查,为了不把他供出去,郜岩峰勒索他。安抚下张统统,我让他帮我赶制了一件合郜岩峰尺寸的女仆服。
“我不是最近才开始调查郜岩峰的,之前就对他的底子有所了解。24日晚,我答应朋友去夜店玩,因为我深知那些友人的特点,他们通常物色到喜欢的女人就不会去注意别人,於是我找准机会溜到了郜岩峰常去的酒吧。我知道圣诞前夜那种人不可能耐得住寂寞,果不其然在里面看到了他,虽然他在里面勾三搭四的样子让人恶心,但我还是主动走过去和他说了话。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注意,我只说了几句便离开了。
“後半夜喝了酒的郜岩峰才从酒吧离开,走出众人视线後,我追上去虚情假意了一番,虽然他对我没有印象,但很快他下流的嘴脸就露出来,搂著我要回家。我没想到会这麽顺利,哼,谁让他只想著那种事,自己惹祸上身。因为早已对他忍无可忍,刚进家门我便杀了他,後来为了要模仿许豪死时的样子,留下同一凶手所为的痕迹,我才又给他穿上了女仆服在原来的伤口上补刺一刀。不过即使这样,也无法减轻我对他的恨意。”
望著沈杰攥起的拳头,吴楚恒叹息道:“你那麽憎恶他,就是因为他伤害了你喜欢的人?”
“你们……”吃惊地抬起脸,仅仅一瞬,沈杰又恢复了平静。“已经知道了。”
“我们查过住院几日来你手机的通话记录,其中一个号码你联络的最多,後来调查发现一直以来,你都背著外人在偷偷照顾一对母女,那个女孩叫殷菲菲……”不等徐骁说完,男人突然爆发起来。
“没错!都是郜岩峰!我暗恋菲菲很久,可她喜欢郜岩峰,但那个畜生招花惹Cao,玩腻了菲菲甩了她。菲菲一直为情所困,要不是因为那个混蛋,她也不会被车撞变成植物人……郜岩峰死有余辜!如果让我再选择一次,我还会毫不犹豫地杀了他!”沈杰起初还显得平静的脸部皮r_ou_渐渐抽搐,邻家大哥哥般的面孔愈发狰狞,绞在一起的眉眼间充满了不可抑制的仇恨。
“可我没想到我做了那麽严密的计划,你们还是怀疑上我,我不能被抓,我还要照顾菲菲,我必须要找到替罪羊。”握紧的拳头慢慢展开,沈杰的目光再度暗沈。
“张统统本来就是个懦弱胆小的人,在听闻许豪死後,他一直以为是他误杀了他。被郜岩峰勒索後,张统统不敢和任何人联络,连门都不出,唯独偶尔和我联系。当我去他家时,才发现他人几近崩溃,他担心郜岩峰和警察会找上门,每天靠安眠药才能入睡,不仅如此,晚上还经常梦见许豪的鬼魂。我安慰了他很久,说他脸色不好,想看到他化妆後的漂亮样子。後来趁张统统到洗手间化妆时,我在他打开的电脑上留下了‘遗书’,而後又把事先准备好的照片放到该放的地方,等张统统出来後,他穿上了最喜欢的女仆服。我怂恿他和我一起去没人的近郊散心、看星星,没想到他真的答应了。”
“我早有计划,因为他不想见人,我提前借了友人的车。路上我买了快餐,在饮料中放了安眠药,等我把车开到近郊後,张统统已经睡过去,我穿上他的鞋把他背到林子里,那个隐秘的地方本是我以前决定埋郜岩峰的地方。脱掉张统统的棉服後,他就穿著女仆服躺在那,最後,我替他割了腕。回去的路上我扫去了留在土上的我的鞋印,清理过车内後,把车还给了朋友。回家立刻伪造了他杀现场,在看到李玫进单元门时,我吊到绳子上,我知道她会救我。”提到李玫,沈杰眼中有一丝愧疚,头也垂了下去。
“其实不管是遗书内容还是十字卡片,都是受我喜欢的一个作者小说的启发,没想到那麽几句话你们都能发现……”
“咳!”险些呛到,徐骁表情忽然变得古怪不自然,心说那个你喜欢的作者不会就是飞鸟那家夥吧。
“我本想一直照顾菲菲和她母亲,她们真的很可怜……可我不能再陪在她身边了,我还想看她醒来……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男人把手深深c-h-a入发中,声音哽咽,双肩颤抖。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方式,为心爱的人复仇,却伤害了无辜。如果菲菲醒著,她一定不希望你这麽做。”
路灯照著街边枯Cao上的残雪,没有刚飘落时的洁白晶莹,早已变得脏污不堪。
每一起案件背後都有它的故事,但往往最後都是痛心的结局。徐骁依稀记得沈杰痛哭流涕的後悔模样。
侦破案件、抓住凶犯值得庆贺,可内心深处却怎麽都无法真正笑出来。
难得感情酝酿到位,可当徐骁掏出家门钥匙、听到门背後的动静时,感慨万千的思绪登时飘散得无影无踪。火速打开门,不想往日还算清净的厅中一片狼藉,只见飞鸟和一个陌生青年靠坐在沙发前的地上搂搂抱抱。茶几上四散著便当及数罐东倒西歪的啤酒,电视里不时传出惊悚的音乐和女人的惨叫……
这、这算怎麽回事!
44、穿女仆装的男人们 (尾声)
“喂,你们在做什麽?你又是谁啊?”
靠坐在沙发前地上的两人完全无视主人的心情,一个继续往嘴里送酒精,一个勉强抽出时间和徐骁打招呼。“骁哥回来了,一起看片啊,很精彩。”
“没经过我同意,怎麽随便往家里带人。”看陌生青年的相貌和飞鸟有七分相似,徐骁约莫猜出了他的身份,只不过这样抱著酒精失常的飞鸟还是第一次见。
“我弟弟,翔。”简短介绍後,飞鸟又直勾勾地盯著电视荧幕,不再浪费唇舌。
“电影刚开始,前面没什麽特别内容,我就不重放了。盘留在这,你要喜欢有时间重温吧。”宇文翔边说边从身旁的购物袋中拎出一打啤酒和几袋零食,而後拍了拍自己身後的沙发,没有一点客人该有的客气,像主人一样。
果然有什麽样的哥哥,就有什麽样的弟弟,真受不了!若不是案件告破,心情畅快,还想悠哉地在这看电影?早把他们两个赶出门了!
本想矜持一下,无奈电影里的声音太过刺激,徐骁只好装作若无其事地站到茶几边扫了两眼,不想电影的精彩程度远远超过想象,无论影像效果还是场景刻画都让人感到身临其境,仿佛一同跟著主角挣扎著从地狱逃脱。
结果从起初的扫两眼,变成站在原地看五分锺,後来站得累了,又有夜宵的诱惑,徐骁索x_ing坐进沙发,接过宇文翔递过的啤酒和零食,吃喝起来。
说也奇怪,整个过程三人偶尔分析两句剧情,大多时间都默默无语,盯著电视,手上顾著酒精和零食。直到荧幕全黑,滚动出制作团队及演员表,三人才渐渐从惊悚的故事中清醒过来。
“我回去了。”突然起身的宇文翔双眼发红,神情兴奋,好像影片给了他极大灵感,迫不及待地离开要去做他想做的事。
回去当然好!要和他哥哥一样死皮赖脸地留下来,家里还没地方住呢。不过看他异常的神态,徐骁不禁担心这样的家夥在大半夜不会有什麽变态冲动吧。
“不用送我,我喜欢一个人走夜路。”把徐骁挡在门内,宇文翔露出一抹熟悉的诡异笑容。
连扯嘴角的动作都和飞鸟一样,真是一对让人捉摸不透的变态兄弟!
送走宇文翔回到屋里,只见飞鸟双臂搭在沙发边沿,白皙的脖颈划出漂亮的弧度仰靠在沙发上。徐骁叹了口气,“你们兄弟果然一样。”
“案子结了?你们怎麽让他认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