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肃一点,该查案了。”
两人在物业经理的陪同下来到中控室,再一次调出了十月二十二日以及次日的电梯录像,图像虽不十分清晰,但比早上徐骁贴在白板上的抓图清楚多了。看过几遍录像的徐骁在一边为吴楚恒讲解,监控里的内容和他早上在会上汇报的几乎没有出入。在反复观看了当日及後几天的录像数遍後,仍没有看到神秘C男乘电梯离开的画面。
中午物业经理要请两人吃饭,不想却被吴楚恒婉拒,就是听信了他一句“一会儿请你吃大的的”,徐骁才妥协,哪知人家工作认真,一查就又是几个小时,直到下午三点,吴楚恒才放过电梯监控录像,早已饿的前胸贴後背的徐骁一点精神都没了,在一边默不做声等著这位敬业的刑警最後问完有关门禁系统的问题。
“知道我为什麽不爱和你一起出来查案吗?”离开物业,徐骁又放开嗓门,“太受罪!”
“因为饿到你了?”收起门禁系统的开门记录,吴楚恒这才露出微笑。
“何止饿到,我都快濒临死亡了。”徐骁完全不顾忌说话的内容,出了门便忘了刑警的身份。“我可等你请我吃大的。”
吴楚恒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那你选吧。”
下午三点多,很多餐厅都还没开始晚间营业,於是徐骁只好选了社区附近一家,坐下後便开
始不客气地点单。
“俗话说,人是铁,饭是钢,尤其干咱们这行,必须吃饱了,嘿嘿,点的有些多,你别介意。”好像千载难逢逮到狠宰吴楚恒的机会,徐骁毫不手软。
“你以前也是这样吗?”吴楚恒笑著抽出两支烟,一根递给徐骁。
“差不多,你不会在想为什麽我这样的人至今还没被开除吧?”点上烟抽了一口,徐骁吸了口气,“薄荷的,呵呵,随时都想保持冷静啊。”
“怎麽说你在U局重案组的时间也比我长呢,你要是表现不出色,乔队怎麽可能把你调回来。”吴楚恒在烟气里微笑著盯著徐骁。
“哪有,因为这个区的重案组实力实在太弱了,要不然哪能把你请来协助乔队负责指挥,我回来纯属充数的。”徐骁也不回避吴楚恒紧盯的目光,又开始自嘲起来。
“你看,还是在气我指挥的事吧?”
“没有,绝对没有!我是佩服……嘿嘿,崇拜你。虽然你是这两年才调过来的,但资历比我深太多啦。”看著面前这个三十多岁,留著一头方便面发型的男人,徐骁立刻露出一脸谄媚笑容。“虽然这两年没在重案组,但我已经听很多人赞你查案厉害了,这次回来也算跟你学习吧。不过在重案组干活太累,我还是喜欢前两年的生活。”
“听说你当时被调离重案组是因为受了伤?”吴楚恒弹落烟灰,对这个刚调回来合作不久的同事的事迹一知半解。
“嗯,差点丢了小命。”徐骁撇了撇嘴。
“什麽案子?”
“就是三年前627枪击案,最後凶犯被击毙了。”
“哦,那个案子在当时影响不小,後来听说被警局内部压下,没再追查。”吴楚恒点了点头,似乎想起来什麽。
“嗯……”关於那件事徐骁不想再多说,正巧服务生来上菜,於是他赶忙掐掉烟,卷起袖子。“哈哈,不说郁闷的事啦,反正都过去了,吃饭!”
见徐骁不愿说以前的事,吴楚恒也不再追问,换了轻松的话题。“你现在自己住?”
“以前我也没和别人住过啊。”这话歧义大了。
“呵呵,我没别的意思,以为你之前住警员宿舍。”
“调离重案组以後就不住了,两年前分到这片巡逻,开始在这边租房子,後来觉得交通各方面都挺方便的,一直没搬。”徐骁一边大口吃著饭,一边笑呵呵地反问:“你呢?自己住?”
“单身不都这样。”吴楚恒无奈耸了耸肩。
“呵呵,哦,我以为你这种条件怎麽也能有两三个女友。”徐骁嘴里扒著饭,眼睛却仍盯著吴楚恒。
“我看著很花心吗?”男人微微扬起唇角,目光没有从徐骁脸上偏离。
“哈哈!是说不交代你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你是哪个外企的精英。”这绝对是赞扬。
“呵呵,你要不交代你的真实身份,我也一定不会以为你是警察。”
“咳……”一口饭险些呛在嗓子眼,徐骁用力咽了咽才道:“你这是想夸我还是骂我啊。”
“呵呵,不说这个了,还是说说戴鹏的案子吧。”男人没吃几口像是已经饱了,或者说他更
关注眼下的案情。“你怎麽看的?”
“依我说情杀的可能大於劫杀。”徐骁说话的工夫也不耽误吃饭,手里的筷子始终没停过。
“原因呢?”
“现场没有搏斗的痕迹,而那唯一被翻乱的抽屉里,可能会有泄露凶手身份的某样东西。”
“嗯,我也这麽想。”吴楚恒点了点头,望著徐骁正动来动去、塞满食物的嘴。“和B男比起来,你觉得C男的可能x_ing更大一些?”
“说不好,还要等指纹和尸检报告。只是觉得C男的行迹更加可疑。”徐骁懒惯了,现在的他可以完全克制在报告出来前的推理欲望。
“没错,从电梯监控来看B男在十点十分到十一点这个时间段出现,而C男是十一点二十分出现,如果是B男作案,C男一定会发现,那他为什麽没有在第一时间报警。还有一个问题,如果早已有了杀人动机,就不该选择在人来人往有门禁和电梯监控的地方出入,这样曝光的几率太大。”吴楚恒像在自话自说,提出了疑问又自己解答,“但如果是临时起的杀机就可以解释这点。C男作案後不敢再走有监控的电梯,从消防通道下了楼,但直到次日凌晨门禁的监视录像都没有拍到外出的人,我想他是混在某个人进人出的高峰段离开的。”
“嗯,而且离开时一定换了衣服,本来他进大门和电梯时就低著头看不清五官。”等盘里和碗里的饭菜吃得差不多,徐骁才应了一句。
“还有一点,门禁系统里并没有B男和C男的开门记录,我问了物业的工作人员,他说系统一般只记录刷卡或按门号的记录,但有三种情况是不记录的,一个是中控室的远程cao作,二是输入单元门的解锁密码,我问过他们,一般负责这个区域巡视的保安,或者物业的清洁人员都知道解锁密码,但也有个别住户知道。第三就是门禁系统坏掉,不过二十二日当天门禁系统并没有坏掉。”
“看来有不少安全隐患呀。”放下筷子,风卷残云过後,徐骁抚著肚子挺直身子。
“确实,社区监控管理比办公楼差很多,而且人杂。”
“如果这样,那情况就更复杂了……头疼啊……”徐骁看了眼手机,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一般餐厅开始晚间营业的时间。“我就说不要著急分析嘛,等那两个重要报告出来再说呗,所以……我一会儿可以直接回家了吗?”
“……”仍在意犹未尽推理中的吴楚恒怔了怔,“等下我问问小赵他们那边的情况。”
见吴楚恒拨出电话,“嗯”“啊”了一堆,徐骁竖著耳朵也想听听,可惜听了半天也没听到什麽,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下班回社区的人越来越多。
“技术科那边的指纹报告要明天才能赶出来,戴鹏手机里的资料也要今天晚些时候才能整理完。”放下手机,吴楚恒顿了顿,“所以你就不用回去了,开心了?”
终於竖起麽指,徐骁满意得咧开嘴巴。“那今天这顿多谢了!”
让吴楚恒一个人回警局,徐骁心里完全没有内疚和罪恶感,因为吃的过饱,和男人在餐厅外分开後,徐骁一路走回了家,在沙发里一躺就是四个小时,看一会儿电视,睡一会儿觉,他知道在报告出来後这样惬意的生活就没了,不趁这两天享受一下,补充睡眠,後面有难受的日子。
就在他迷迷糊糊准备进入下一个梦境时,耳朵里忽然钻进“露y-in”的声音,睁开一只眼瞟向电视,原来刚刚的纪录片已经结束,不知何时进入了某个咨询节目。近来几天,徐骁对这个字眼格外敏感,一提到“露y-in”,脑子里便不自觉浮上青年苍白的脸,还有那大喇喇敞开衣襟的动作。
扫过锺表,临近晚上十点,对面楼群的一些住家已经关灯睡觉,然而这个时候,徐骁脑子里一根弦忽然莫名其妙地绷紧,因为他又想到了那个把露y-in癖好硬说成推理的家夥。
害怕他在半夜露y-in惊扰别人是表面理由,此时此刻出门巡逻逮他个现场才是真,谁让他出言不逊,污蔑自己[你这里不太好使]。
再次回到被害人所住的社区,走在路灯亮起的街道间,来来回回了几次,留给徐骁的都是失望。见不到那个古怪的家夥不甘心似的,不知不觉徐骁居然来到了他家所在的单元门前。
上午刚在物业得知了单元门的解锁密码,晚上徐骁便提前用上,出入了数次的犯罪现场,楼层已经深深植入潜意识,脑袋里虽想著那个青年,手上却无意中按下了[7],就在他迈出电梯的瞬间,一个通体黑衣的男子正背对著自己僵硬站著,幽灵一般仰著头望著什麽都没有的屋顶。
徐骁背後顿时一阵发毛,以为看到了鬼。“你是谁?干什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