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续有一些人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其中不乏年轻漂亮的富家小姐——她们自然不是冲着聂规来的。
在听陈国良介绍冬至是他的内地同行朋友时,她们都眼睛一亮,从善如流道:“那请冬先生帮我看看手相吧?”
这些富家小姐里不乏作风开放,风流有趣的,自然也不介意倒追男孩子,看见冬至如此俊秀漂亮,自然是抱着先认识了解的想法。
冬至哭笑不得,正想着如何推脱,就听见陈国良轻轻啊了一声。
“安先生来了。”
他抬起头,看见安先生与一名女伴走入,不少人眼尖看见,都主动上前寒暄,安先生却只是矜持微笑,只跟少数人多说了两句,安家在香江的影响力可见一斑。
只有冬至的注意力落在旁边挽着安先生手臂的女人身上。
“那就是齐蕊,她现在改名叫玛莎了!”陈国良小声道。
冬至心头一凛,仔细打量齐蕊。
对方妆容精致,面带微笑,看得出现状不错,脸都比原来丰润了一圈,但跟以前的照片还有几分相似,只是真人比照片更有风情,一举一动无不妖娆,话说回来,要是不出众,也不可能被安先生看上了。
不过这一下,对方总算近在眼前,冬至松一口气,有种柳暗花明的感觉。
安先生身边的人太多,冬至不好靠近,等到人稍少一些,聂规说跟我来,就带着冬至他们朝安先生走去。
靠着聂家的余泽,安先生还是给了聂规正眼相待的,聂规就笑道:“安世伯,好久不见了!”
安先生慢条斯理道:“好久不见,你爸妈都去世已久,也该找点正经事做了吧?”
他说话宛如聂规长辈,还把聂规的生活直接归为“不正经的事”,但聂规也不敢炸毛,干笑一声:“是,我最近打算改邪归正了,来,我介绍一下,这位冬先生,是陈师傅在内地的同行朋友,也是非常厉害的大师。”
陈国良忙伸出手,笑道:“久仰安先生大名,可惜之前无缘得见。”
安先生与他们一一握手,微微颔首道:“陈师傅的名声,我也有所耳闻,能被他带到这里来的同行,想必本事不凡。”
与冬至握手时,安先生特意还多看了他一眼。
“冬师傅不大像风水师傅,倒像是学问人,内地水深龙多,果然就是不一样。”
冬至跟陈国良的气质格格不入,像安先生这样精明的生意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安先生过奖,其实这次我特意从内地来,是要找令女友,齐蕊小姐的。”
他向安先生身旁的女伴伸出手,磊磊落落,直接就把齐蕊的真名给挑破了。
“齐小姐,你好,请问你还记得你的老朋友董巧兰吗?”
齐蕊脸色一变,不仅没有跟冬至握手,反倒看向安先生。
安先生淡淡道:“看来你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现在叫玛莎,我不希望有人在宴会上闹事,冬先生,如果你不听劝告,那我只好让人请你出去了。”
既然已经证实了齐蕊的身份,冬至自然就不必再顾忌。
“不好意思,安先生,我想你误会了,这位齐小姐的朋友董巧兰,涉及一桩案件,目前行踪不明,我希望能请齐小姐配合我进行调查。”
齐蕊怒道:“我不认识你说的人!”
冬至直接调出手机,给她看她与董巧兰的合影,这是在董巧兰的社交账号上找到的。
“齐小姐,女明星韩祺的死我想你应该听说过,董巧兰跟洪锐涉嫌间接杀人,我希望能从你这里问到他们的下落,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好好聊一聊?”
齐蕊压根不肯合作,她抓住金主的手臂,哀求道:“安先生,我不想跟他说话,你让人把他赶出去好不好?”
安先生冷冷道:“冬先生,这里是香江,不是内地,你不是香江警方,没有权力带走任何人进行问讯,我女朋友也有权拒绝你,你再纠缠下去,我就要叫保安来赶人了。”
“那是不是香江警方,就有权力把她带走了?”
一个声音传来,伴随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众人循声望去,却见四个人快步走进来,为首的男人面容冷峻,正是一整天不见人影的龙深。
龙深身后三个男人上前,对安先生出示证件,表明自己的便衣身份,要带走齐蕊协助调查。
冬至才知道,原来龙深消失离开,是去与警方进行沟通了。
由香江警方出面来带人,自然更加合乎程序,名正言顺。
谈笑声纷纷停下,所有目光都集中过来,场面一时僵持。
齐蕊泪眼汪汪拉着安先生不放,警察不耐烦道:“我们只是为了提取证词才需要问讯,又不是要把你抓去关起来,齐小姐这副情深深雨蒙蒙的样子又是何必?”
不少人笑出声,在场有不少知道齐蕊身份的,都暗暗瞧不上她,这会儿诸多嘲讽目光投s_h_è 而来,齐蕊浑身针扎似的难受。
眼看安先生脸色逐渐难看,她知道最爱面子的他已是不悦,也不敢再哭诉,只得跟着龙深等人离开。
冬至谢过聂规,跟陈国良道别,就与龙深一起上了警车。
“师父,你怎么现在才来?”
龙深道:“香江没有特管局,以两地警方的身份对接,手续繁琐一些,而且齐蕊不是犯罪分子,现在也只是协助调查的身份,回头问讯的时候必须有当地警方在场。”
冬至笑道:“早知道你已请了警方出面,我也就不必绕那么一个大圈子了。”
龙深:“你今天也不是毫无收获。”
冬至摸摸鼻子,觉得自家师父还挺会安慰人。
“认识一个纨绔子弟,也不能算什么收获吧。”
龙深道:“我从没见过你这样穿,很好看。”
冬至愣了一秒,感觉像被喂了颗糖,从嘴一直甜到心里。
一本正经的人撩起来最为致命,他现在算是体会到这句话的精髓了。
齐蕊在另外一辆车,他们俩坐在这辆车的后座,但前边还有司机,冬至也不敢在人前造次,只好把手伸过去,轻轻碰了龙深一下,似乎这样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情。
谁知对方直接将他的手抓住,就这么握在手里,也不避讳前座的人可能会看见。
车很快达到警署。
在此之前,龙深已经与相关人员都沟通过了,香江警方派出一人陪同他们问讯。
齐蕊的态度却很不配合,拒不承认自己认识董巧兰。
但根据冬至得到的资料,在齐蕊来香江之前,两人明明是无话不谈的闺蜜,董巧兰甚至还想把齐蕊介绍给洪锐,不过这可能也是两人闹翻的根源所在。
想通这一点,冬至决定换个思路。
“你是不是跟董巧兰闹翻了?因为洪锐?”
齐蕊脸色微变。
他知道自己猜对了。
“齐小姐,你要知道,现在我们从你这里得到他们的消息,为的就是追缉他们,如果你拒不配合,他们以后回过头再来找你,安先生就算权势熏天,也不可能保护到你的。不妨告诉你,董巧兰与洪锐很可能与东南亚邪术有关,他们如果想要报复你,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你也不希望自己哪天醒来就身首异处了吧?”
上回在车白那里,冬至借着车白的法术,看见董巧兰与洪锐已经成为天魔和颂恩的傀儡,根本不可能再回来找齐蕊,但齐蕊并不知道,她听到冬至的话,果然脸色发白。
“你们想知道什么?我以前的确跟董巧兰关系还可以,但后来我们就闹翻了,我对她很多事情都不了解。”
事到如今,她也知道合作才是唯一的办法。
冬至:“你们为什么闹翻?”
齐蕊道:“因为我发现她越来越邪乎,三天两头就飞东南亚,回来之后就精神亢奋,行为古怪,那段时间她事业不太好,经常求神拜佛,当时我也有点焦头烂额,就没在意……”
她说得含含糊糊,冬至挑破道:“因为躲债?”
齐蕊尴尬道:“现在安先生都帮我还得差不多了。当时吧,董巧兰来找我,给我一块玉牌,说是她去泰国找大师开过光的,可以让我财源广进,我信了她,就戴着去了澳门的赌场,的确也赢了一笔小钱。”
“我还挺高兴的,就去找董巧兰,想请她吃饭,谁知正好被我听见她在跟别人讲电话,董巧兰说她已经找到一个目标,就是我,只要再过段时间,他们的计划就可以成功。我听着觉得不对劲,就进去跟她理论。董巧兰也是个藏不住话的,吵着吵着不知不觉就被我套出一些话,我才知道她在跟人合作试验什么邪术,成了就可以有权有势,长生不老,我觉得她真是走火入魔了,当时就把那块玉牌扯下来丢给她,然后跑澳门去,再也没跟她联系过。”
冬至:“之后她联系你了吗?”
齐蕊点点头:“她打了很多次电话,我都没接,后来又换了电话号码,就跟她彻底失联了。老实说,我是真的不想再跟她有什么牵扯,我只是好赌而已,她是要人命啊!你们不知道她信那些邪术之后,家里变得多恐怖,我甚至看见她房间里还供着一个婴儿木偶,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提起此事,她满脸恶心后怕,双手抱住手臂,简直不愿回想第二回 。
这个木偶在董巧兰失踪之后,龙深他们搜查董家时也发现了,根据推测应该是一种降头术的道具,类似于中国以小人来替代仇人作法诅咒的用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