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戮说:“是结了契以后就会有孩子。”
他已经做好准备, 如果屠渝再追问他有孩子是什么意思,他就祭出“等你以后长大就懂了”这句话来搪塞他,不过出乎他的意料,屠渝只是说:“那等结契之后,咱们去捡几个回来养呗。就像辛辛哥捡团团,你捡我一样,咱们再去捡几只原始动物回来养,到时候等找到那些果子,团团就可以……”
“得了,得了,赶紧洗澡睡觉去。”屠戮打断屠渝的话,一脸嫌弃地赶人,“你才几岁就想结契的事,等长毛了再说。”
“我十岁了。”屠渝掰着手指,“很快就能长大了,那我以后可以去找团团和辛辛哥了吗?”
“随便。”屠戮说。
闻言,屠渝哼着小曲转身离开。
屠戮盯着屠渝逐渐远去的后脑勺,突然喊了一声,“小渝。”
“干嘛?”
屠渝回头看着哥哥。
屠戮站在窗边,脸上带着欲言又止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摆摆手,“没事了,你走吧。”
四周十分安静,偶尔传来几声虫鸣。
屠戮转身凝视着远处的灯火,就在刚才一瞬间,他竟然想要问屠渝,你觉得卫辛的“喜欢”究竟是哪个“喜欢”?
“都怪这间屋子□□静。”容易让人胡思乱想。
屠戮喃喃自语道。
如果还是森林的话,此时的他应该会听到门外屠渝不成调的歌声还有哗啦啦的水声。
但是他们现在已经搬家了。
搬了两次。
第一次,是从森林里搬到郎柏淮的家。
那时候一方面是为了减少不必要的麻烦,另一方面则是由于下雨的缘故,除了来的当天去过首领家以外,他俩就一直没有胡国门。
第二次,则是今天。
他俩的身份已经公开,于是从郎柏淮的家搬到了这里。
新居十分宽敞,不仅有专门的浴室,还是不少空着的房间,他和屠渝已经不需要两兄弟睡在一个房间里了。
屠戮神色晦涩不明。
明明这场大雨过后,内心那股郁结之气已经散了,但是如今却有一种空荡荡的不适感,难道是屋子太大的缘故?还是……
屠戮的手无意中碰到了放在窗台上的莲花,他低头看着柔软粉嫩的花瓣。
深夜,灯火渐次熄灭。
卫辛被尿意憋醒。
他正要起床,突然听到窗外响起一声轻微的声音,卫辛眼底掠过一丝暗芒,重新闭上了眼睛。
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荒Cao味。
小黑猫本来卷成一团的小身子松开了,长长的尾巴软哒哒地搭在卫辛的锁骨上。
此时,一道黑影翻窗而入。
天空薄云残月。
光和影交错出来人英挺沉默的侧脸。
赫然是屠戮。
他站在床边看了好一会小黑猫,才拿开他的尾巴,慢慢拆掉卫辛身上的纱布。
后背的伤口和一个星期前比起来,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屠戮沾着药膏的手指刚碰到溃烂的地方,就感觉到卫辛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愣了愣,视线落在卫辛的脸上。
卫辛闭着眼,由于睡姿的缘故,那张俊美的脸大半都被埋在了枕头深处,但是嘴唇却动了一下,似乎在说什么。
屠戮凑了过去,只听到一声模糊的音节“西……”。
你就这么喜欢他?
屠戮强忍下内心翻滚的杀意,将药膏仔细地涂抹在卫辛的背上,但是随着手中轻推慢揉的动作,又或者药膏味本身就带着镇静安神的作用,屠戮逐渐冷静了下来。
翌日,晨光熹微。
屠渝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就看到他的哥哥背光而立,一脸深沉地说:“有一件事我想问问你。”
卫辛本来以为屠戮晚上还会再来,但是从那天之后他就不再出现了。
难道是被刺激得过了头?
卫辛把玩手中的药膏,这是屠戮那天留下来的。
虽然不知道药膏是用什么熬制,但是混着之前摘的Cao药一起使用,祛毒的效果还不错,本来预计需要一个半月才好的伤口,现在一个月就完全愈合了。
“团团,想吃石斑鱼吗,我去给你抓几条新鲜的来吃?”卫辛放下药膏。
小黑猫正磨着爪,听到鱼这个字,连忙抬头喵喵叫了两声。
卫辛出现在海边的时候,引起了不少人的围观。
他们早就知道卫辛跑去找巫医看伤被拒绝的事了,因此大家都以为他的伤势十分严重,哪曾想他如今竟然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
“听说屠渝经常出入他家,会不会和这个有关系?是他俩兄弟从巫医那里拿了药给黑辛焰?”
“不可能,屠戮和他的关系很差。”
一人将原因说了出来。
闻言,大家琢磨了好一会。
还是那人开口道:“你们忘了吗?祭司大人说过他俩兄弟是被兽神祝福的,所以我猜是兽神爱屋及鸟,觉得黑辛焰和屠渝是朋友,所以就原谅他犯过的错了。”
“有道理。”
“我看也是这样。”
他们说着,内心都不约而同地做了一个决定,那就是必须和屠戮两兄弟打好关系才行,而有些亚兽人则悄悄动了别的心思。
“不过他为什么来这里?平时他不都是在悬崖那边钓鱼的吗?”
大家一致望向没有拿钓鱼工具的卫辛。
“糟了,他是想要自杀。”
第90章 给本喵跪下
卫辛慢慢走向大海中央。
残阳如血, 浪涛跌宕。
海水已经浸没他的胸口,突然一个人从身后抓住了他的手臂,并且用力向后扯。
卫辛猝然一惊, 整个人差点向后摔进海里。
此时一双手托住了他的背部,卫辛抬起头, 却只来得及看见对方紧绷的下颌,就被他边搂边拖着往岸上去。
“你要干什么?”卫辛咬牙切齿道。
对方置若罔闻。
卫辛一个发狠, 猛地向后狂退。
海里不比陆地平稳,沉枫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了个措手不及,竟带着卫辛一起跌到了海里。
卫辛霍地站起来, 眼见沉枫就要爬出水面,他一脚踩在沉枫的肩膀上,冷声道:“你到底想做什么?”
沉枫再次跌回海里。
“我才要问你想做什么!你要自杀?”沉枫连忙半跪着稳住身体,抬头怒道。
“谁说我要自杀。”卫辛居高临下地看着沉枫。
沉枫:“那你刚才……”
“不关你的事。”卫辛环顾四周, “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你不是总跟在西恩的屁股后面吗?那些小喽啰呢?”
沉枫脸上露出一丝难堪的神色。
“这是被西恩甩了?还是被屠戮赶走的?”卫辛讥讽道。
沉枫说:“我自己离开的,和他们没有关系。”
自从那天之后, 他可以感觉得到西恩对他的态度变得有些冷淡。
大概是在怪他当时没有救他, 沉枫一开始还想着解释,只是说实在的, 他也不知道这事要从何说起。
难道说他那时被突然变得耀眼的卫辛迷住了心智吗?
除了这事以外, 还有屠戮也加入了狩猎队。
虽然屠戮在队伍里总是沉默寡言,但是领导能力和捕猎技巧都很强,再加上他是个被兽神眷顾的男人,队伍里所有的兽人都自愿成了他的手下。
他做惯了领导者, 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种落差,于是就离开了狩猎队。
这个理由,直到上一秒,沉枫还是这样认为的,他觉得自己的自尊不容侵犯。
然而……
沉枫的视线落在肩膀上。
卫辛的脚还踩在上面,只见s-hi漉漉的脚背隐约映着几条青筋,却衬得肤色更加生冷白皙。
这个姿势充满了屈辱。
除了首领,兽人是绝对不会跪在任何rén àn前的。
然而,他竟然一直忘了反抗,甚至任由对方就这么踩着他的肩膀?
想到这,沉枫连忙推开卫辛的脚,佯装愤怒地站了起来。
卫辛冷冷一笑,最终没有说话,转身离开了,这次直到海水淹没脖子,他才停了下来。
远处划来几条独木舟。
卫辛捏着鼻子沉入海水之中,过了五秒就立即站了起来。
水花四处飞溅。
卫辛将滴着水的头发都抓到脑后,清俊的五官立即表露无遗,他深吸了一口气,再次沉入海水之中。
沉枫盯着反复蹲下和站起的卫辛,终于搞清楚卫辛的意图——他是在克服自己怕水的毛病。
卫辛是故意这么做的。
如果他一下子就能潜水抓鱼,大家一定会有所怀疑,甚至会引起另一个穿越者的注意,所以他必须循序渐进,让大家慢慢接受他的变化。
说到穿越者,卫辛回想起这段时间屠渝说的只言片语,他已经可以确认对方的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