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屠戮点点头。
话落之后,两人再次陷入冗长的沉默当中。
卫辛清了清嗓子,率先打破这个局面:“既然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现在走的话,会被人发现。”屠戮看着青色泛白的天际,那里月亮剩下了淡淡的轮廓。
卫辛侧耳听了一会,果然窗外不仅有人走动的声响,还有各种嘈杂声。
虽然兽人已经不是野兽,但是日光暴晒的午后依旧是他们最讨厌的时间段,而且为了配合其他原始动物的生活作息,兽人基本都是清晨和傍晚出门捕猎的,所以——
“到了中午我再走,那时候人比较少,不怕被看见。”屠戮说。
“那你随意,我要睡觉了。”卫辛捂着嘴打了一个哈欠,眼角渗出点点水光,让他看人的视线变得缠绵悱恻,但是嘴里吐出的话却充满了恶趣味,“屋里没有别的客房,你要是困了,就随便躺地上解决吧。对了,记得不要变原型。”
屠戮却越过卫辛,在他那惊讶的目光之中,直接坐在屋内唯一的床上。
“又不是没有一起睡过。”说话的时候,屠戮的视线若有若无地落在卫辛怀中的小黑猫身上。
小黑猫的身体比起当初大了不少,差不多有五个月大了吧。
屠戮在心里计算着时间。
如果是兽人,这个年龄还是婴儿,但是作为原始野兽的话,还有几个月就该到发·情的年纪了,甚至有些原始野猫六个月就能□□了。
一想到这,屠戮拉过枕头,直接躺在了上面,就连眼睛都闭起来了。
卫辛说:“可是我家的床很小,怎么可能睡两个人?”
床上传来轻微的鼻鼾声。
装睡?
卫辛冷哼了一声,跟着躺了上去,两rén pí肤接触的时候,卫辛感觉得到对方的身体僵了一下。
呵,床可是真的很小。
卫辛将小黑猫放在手边,摆了个四脚朝天的睡姿。
猫都喜欢狭窄黑暗的地方。
因此原主家的床就是一张普通的单人床,睡一个人一只猫还可以,但两个都是身高超过一米八的兽人?
卫辛敛下眼中狡黠的暗光,总算不枉他将时间拖到了现在,毕竟这么久不见,说什么也要先把人睡了再说。
卫辛以为只是睡一次的事,没想到屠戮竟然食髓知味,每个夜晚都会偷偷潜入他的房间,然后在破晓之前离开。
两人都知道应该停止这种行为,但是谁也没有说破。
第94章 给本喵跪下
纸是藏不住火的。
何况屠戮夜夜留宿的行为,就像刀尖上行走, 一旦被人撞破, 他们的计划将有可能毁于一旦。
因此在某个深夜, 卫辛目送着屠戮离开的背影,终于一咬牙追了上去。
“你以后晚上不要再过来了。”卫辛说,“如果被沉枫发现的话,我会被他们踢出‘杀鱼’队的,到时候我可不能保证你的安全了。”
屠戮碾了碾地上的石子, 轻描淡写地说:“无所谓, 就算没有你,到时候我一样可以全身而退。”
卫辛抬头看了一眼天空。
天上月亮高挂, 而它旁边本该消失的两轮圆月却残留下了一小块弯角。
“算了,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卫辛收回视线, “晚上你能别来我家睡觉吗?两个人睡我家那张小床真的挤得慌,难道你就不觉得睡着难受吗?反正我躺着一点也不舒服。你要是再赖着不走的话, 我可真要怀疑你是喜欢我的了。”
对于卫辛来说, 后面那句话纯粹是玩笑x_ing质, 没曾想屠戮却突然一本正经地接了话:“你的怀疑没有错。”
卫辛愕然地看向屠戮。
月色之下, 屠戮五官锋利,深邃的竖瞳里透出幽幽的光,如同锁定猎物一样紧盯卫辛。
面对这样的屠戮,卫辛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惊慌,他忍不住后退了一步。这一动就像xìn hào似的,屠戮霍地以一种咄咄逼人的气势吻了过来。
卫辛一惊, 双手拼命地推着屠戮的胸膛,但是无济于事,相反随着他的挣扎,屠戮抱住他的双手越收越紧,甚至当他咬破屠戮薄唇的时候,屠戮的吻变得更加凶残,就像要将他吞入腹中一样。
卫辛不知道,其实像屠戮这种行为,地球还专门发明了一个名词,叫做“鳄鱼效应”,意思就是当你的脚被鳄鱼咬住的时候,如果你用手去打鳄鱼试图救回自己的脚,那么鳄鱼会同时将你的手脚都咬住,你越是挣扎,身上被咬住的地方就会越多。
因此当热吻结束之后,卫辛才终于得到挣脱的机会。
“你是不是有病!说好了只在大祭司的面前才接吻的。”手背擦了擦s-hi润的嘴角,卫辛恼羞成怒地喊道。
“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赖着不走吗?”屠戮卸下了一身的强硬,轻轻地说,“我发现自己爱上你了。”
此话一出,如同清风拂面,屠戮的内心倏忽豁然开朗。
卫辛艰难地开口:“你不是在开玩笑吧?”
“我是认真的。”屠戮说,“因为爱你,所以当你离开东鲁克森林的时候,我的心感到十分沉重;因为爱你,所以听到你说喜欢西恩的时候,我的心感到十分烦躁;因为爱你,所以晚上睡觉的时候,想要和你挤小床,这样我的心才不会空荡荡。”
“啪。”
卫辛一巴掌打了过去,瞬间打散了屠戮脸上的深情。
屠戮脸色微变。
“你真的是屠戮?”卫辛捏着屠戮的脸皮,心说真不敢相信刚才那些话竟然是屠戮说的,“不会是大祭司派来的wěi z花ng者吧?”
屠戮的手和卫辛的手紧紧交叠在一起:“话也许是假的,但我的人和我的心从不会说谎。”
卫辛默默地感受着掌心下的温度,这才发现屠戮并没有表面上的镇定。
鳄鱼都是冷血动物,会随着四周的温度而改变体温,不过人型状态下这种影响不大,但屠戮的体温一直是偏低的,然而此时他的脸却滚烫得吓人。
“我知道你也爱我,你不用急着反驳。”屠戮说。
我就没想着反驳,卫辛抿起嘴,过了很久之后才说:“那你双亲的事呢?还有你和西恩婚契的事,你要怎么办?”
“我会和西恩解除婚契,至于我双亲的事,我们不是打算在郎柏淮的面前演戏,让他说出真相了吗?就算大祭司没有说谎,我也决定和你在一起。我之前也有过挣扎,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我发现自己真的放不下你了。”屠戮虔诚地亲着卫辛的手指,“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滚滚?”
乍然听到久违的称呼,卫辛眼底迅速涌起水花,他强撑着不敢眨眼,但是颤抖的声音却泄露了他的心情:“混蛋,谁让你喊这个名字的。都怪你,要不是你答应和西恩的婚契,我……”
一大块y-in影突然笼罩在卫辛的头上。
屠戮吻着卫辛的眼角,慢慢舔走上面灼热的泪水。
东方,晨星渐亮。
卫辛的脸颊映出两团红晕,他低声说:“天快要亮了,要不我们回去再说吧。”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了,郎柏淮才从古树后面走了出来。
清风慢慢徐来。
树枝彼此纠缠的影子跌落在郎柏淮的脸上,让他本来就y-in沉的脸色显得更加扭曲。
消息果然没有错。
郎柏淮回想起刚才听到的对话,虽然内容没有具体细说,但已经足够他弄清楚了状况——屠戮和卫辛竟然相爱了!他们在寻找身世的秘密,并且怀疑自己说谎,甚至打算在自己面前演戏。
戏?
说好只在大祭司面前才接吻?
郎柏淮控制住内心一涌而起的杀念,冷静地推敲所有的细枝末节,包括沉枫想要对屠戮不利的事情,他都一一加以分析,直到内心出现一个计划的雏形。
“真是令人期待的一场‘戏’啊,希望不要让我等太久。”郎柏淮露出冷漠的微笑,左眼隐约浮起一个机械花纹。
选首领的前两天,戏终于上演了。
这天,郎柏淮正在教亚兽人小孩认识谷物,突然一个兽人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
“出事了!”兽人脸色铁青,“西恩他们在海上遇到了海兽袭击,屠戮为了救西恩,受了很严重的伤。”
郎柏淮连忙赶到屠戮的家,一进门他就看到了西恩,还有一脸发白的卫辛。
郎柏淮敛下眼中的恶意,询问站在床边的巫医:“屠戮的伤怎么样?”
事实证明只是虚惊一场。
屠戮的背部确实是受伤了,但其实只是皮外伤,但是由于伤口撕扯的面积不仅大而且深,再加上经过海水的浸泡,r_ou_都发白了,乍眼看过去,就像露出了骨头一样,显得十分狰狞可怕。
巫医不轻不重地拍打了一下屠戮的背部,上面冰冷的鳞甲立即浮现出来。
“原来是鳞甲掉了,难怪伤口是会这么深。”面容儒雅的巫医皱起眉头,语气却带着兴奋,果然是活到老学到老,部落里见到最多的病例都是脱毛掉毛的,现在总算来了个掉鳞片的了,“我也是头一次接触你这样的病人,现在只能是先给你用一些活血化瘀和消炎镇痛的药膏。”
屠戮拒绝道:“没必要用药,鳞甲还会长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