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请您过来也没别的事,只是想和您做个交易。”
应与将说完,把那叠资料放在手中翻了又翻,眼神如鹰隼冲扑般将对面的中年男人牢牢锁住,音色清冷:“这些资料,我留着,宝马那事儿的股份,盘古让给大远。”
不等他回话,应与将坐直了身子,又说:“您要翻贺情案子的事儿,也甭再提。”
边绍山一愣,倒是彻底明白了,敢情应与将这人费尽周折在隧道里把自己“请”来就为了他最近忙着翻加贝小少爷旧案的事儿?
且不说那案子到底如何,就算判个贺少寻衅滋事,故意伤人,也判不了太久,不过两三年的事儿,又不至于要他的命,何至于如此?
况且贺小少爷不也受了伤……
边家不过是逮着赛道下手无法调查的空档,和先出手的是贺情这个证据,以及风家最近势头不好,才敢信誓旦旦地说要把当年锦江区的案子翻了。
边绍山没想到到头来还被这个三十不到的后辈将了一军,心中不服,暗暗咬牙:“应总好气魄,北京的规矩,都是这么搞的?”
“我不管北京是如何,成都又是如何。”
应与将眼里有如光s_h_è 寒星,沉声说:“我在这儿,我就是规矩。”
他说完,边绍山被气得发抖,手抓紧了沙发上的扶把,努力镇定道:“还没看出来,短短一年,盘古与加贝已到了这个地步?”
应与将回避了这个话题,一提到“加贝”,又想起贺情本人来,那双s-hi漉漉的眼都似在眼前晃悠,红着脸,软糯糯地骂自己,“干你哦”。
那么能耐又骄傲的一个人,在自己面前,没防备地露出了全部的软肋。
以及伤痕累累的后背。
眸色一暗,应与将冷声道:“当年,边公子只是差点废了一条胳膊。”
“但是贺情伤了整个背。”
“贺情的背,是拿来扛事儿的。”
应与将站起身来,似是已没多少耐心跟边绍山谈了,扔了一句:“边公子那爱用方向盘撞人的胳膊,废了也不要紧。”
“应与将!”
边绍山猛地站起身来与他对视,坐着被这后辈盯着太有压迫感,哪想到站起来那压迫感仍然未减少丝毫:“你就不怕得罪我?”
被喊到的男人动作一顿,冷笑道:“边绍山,我给你的是宝马的股份,和一沓旧案。后者如果翻出来,您比贺情判得久。”
“有些事儿,川内不方便查,但不代表京城里,没有人查您。”
这一句话了了,他拿过边绍山的手机,开了机,甩到桌上。
“一场交易而已,各取索需。”
语毕,他没去看边绍山的表情,只是朝手下吩咐了几句,从衣架上拿下外套笼上身体,等一个手下在窗边挂了电话回来,使了个眼色。
打电话的那个手下走到边绍山身边,微微弯腰,态度还毕恭毕敬:“边老板,我们已经联系了您的司机过来接您。”
边绍山回头,看应与将已经带着两个人,把套房的门打开,出去了。
他眸中有愠色,然而这看起来也是个不赔本的买卖。
边绍山暗自握紧拳头,气得不行,但这口气也只得暂时咽下,毕竟他是个商人,自然懂股份和自己心血的案底,与给儿子出口气,重挫对手,这两样相较之下,哪一边更重要。
等在香格里拉楼下眼看着那辆十分招摇的加长版路虎揽胜过来把边老板接上了车,逃也似地走了,应与将才启动了车,遣散了跟着的手下,一个人开着车往公司走。
这事儿他拿得稳,他打听了不少来龙去脉,边绍山这人的脾x_ing他见得太多了。
以前的生意场上,特别是这种身处高位的人,最怕有人握着他们犯过的漏洞。
他在北京再怎么翻江倒海,那都是过去式了,况且他跟犯罪根本沾不上边儿,大多都是生意上的手段,更别说跟刑法二九四沾边的内容。
现在在成都,敛去锋芒,站得踏踏实实,行得端端正正,家里有个弟弟,枕边还有个爱折腾的小少爷,哪儿来的力气去想东想西。
翻案这事儿,他不想惊动贺情,也不想任何人惊动贺情。
就这么了结了吧。
……
他回了家都没能联系上贺情,心想估计还在加贝忙生意,这越来越接近年关,事儿越来越多,乱七八糟的车辆展销会也急着送车过去展览。
等他晚上回盘古忙了大半天,应与将打给贺情电话一拨通,就听到那边吵吵闹闹的,不少男人说话的声音,伴随着阵阵水流声。
贺情那边太嘈杂,说话全靠吼,手上的水珠都还没擦干净,又怕听筒进水起雾,只得拿手遮着,说:“你在哪儿呢?”
又来了,每次都是找不到贺情这人跑哪儿玩去了,一打通电话,被质问的永远是应与将,感觉像是自己玩儿失踪似的。
“盘古。”
应与将听他那边声音奇奇怪怪的,还有男人此起彼伏的声音,像是被爽到,被烫到或者怎么,继续道:“你跑哪儿撒欢了?”
贺情被水烫得哼哼唧唧的,伸腿踢了一下木桶:“我靠,我在水上仙呢……”
应与将脑子里一乱,想了好久才想起来“水上仙”是成都的一家顶级女子洗浴中心。
他完全被这意识给打懵了,没搞懂贺情去那儿做什么,冷声问道:“洗脚?”
本来就是随口一说,贺情没想到应与将还真他妈知道这个地方,心想肯定有人邀请过他,有点醋……
不对,这下百口莫辩了,哪有心思去吃醋?
贺情生怕被误会了,连忙解释:“你相信我!我没洗荤脚,我洗的素的……”
应与将听得眉头一跳一跳的,他没说贺情洗荤脚啊。
那边贺情也似乎觉得越描越黑,把脚从热水里拿了出来,搭在肩膀上的毛巾擦了擦脸,汗水顺着他下颚滴下来了,也不知道是热的还是给这小孩儿急的。
“我,我就是,陪我叔叔他们,就我爸那些朋友……哪儿知道他们好这一口啊,来女子洗浴中心,我也没想到这儿有专门给男士用的蒸拿房……”
应与将“嗯”了一声,大概了解了,说:“行了,几点完,我来接你。”
我Cao,别来啊!
他叔叔还给他点了三个女人要伺候他捏脚,虽然给拒绝了吧,但保不齐等会儿再他妈来俩!
贺情有事儿也不敢说,抬眼去看对面一群左拥右抱的中年男人,眼底都快起雾了,有点儿心虚,讪讪道:“不了吧,等一下就完了,真的!”
应与将相信他,自己也不是疑心病多重的人,见贺情反应这么剧烈,心想估计不方便,也不强求了,说了几句让他自己早点儿回去的话,就把电话挂了。
他刷到贺情朋友圈的时候,已经是在回家的路上,夜幕下的成都依旧繁华,车辆来往不绝,黄灯一闪一闪的,他今天不急着回家,慢慢踩了刹车停住了。
等绿灯的间隙掏出手机翻了一下,看到他下午与贺情通话之前,贺情发的一条朋友圈。
图片上是贺情与一个中年男人的合照,明显是别人拍的,两人都站着,腰上围着毛巾,穿着拖鞋,贺情发丝儿还是s-hi的,笑容勾人,镜头不太清楚,估计是给雾的。
胸膛腹肌看得模糊,但能看得到美好的腰部线条,偏白的肤色……
以及脚边不远处,一双粉色的女士拖鞋,和入目白花花的大长腿,往上是橘色的百褶裙。
文字配的是:时隔半年,与郭叔会面。[耶]
而且,应与臣又特么赞了。
应与将心中吃味儿,默默地,跟着按了个赞,淡淡地评了个:腿不错。
他这句刚放出去没多久,再一刷新,他弟弟的那个赞就没了,他弟弟还在贺情这条朋友圈下面回复他,一长串的: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