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不多了。”顾导看看手表。秦皓满心以为顾导终于要放人了，没想到他说，“我们去里面吧，把办公室那场拍了。”
还有？秦皓拿起通告单看，果然还有一场，是室内戏，只有苏陌一个角色。
苏陌抹了把脸，站起来，“走，下一场。”
秦皓给他拿着水，跟在后面像一座威严的保护神，剧组对这个情景已经见怪不怪了，虽然私底下流言不断，但也没人真敢当着大金主的面说什么，就是对苏陌更加客气了。
一路上苏陌迷迷糊糊，连下楼的时候都要人扶。
到了拍摄现场，摄像机架起来，顾导一喊：“开始！”苏陌又活了。
人来疯，一上镜就精神。秦皓在一旁看，不自觉露出一个宠溺的笑容，眼里只有被镜头包围着的苏陌。
这场戏是苏陌的独角戏，他一个人在堆满资料的办公室里，抓耳挠腮了大半宿，最后终于想通了被自己遗漏的关键。
为了拍出真实的疲惫感，顾禾才刻意在前面加了好几场动作戏，还顺手添了一场人格切换的戏，目的就是多消耗苏陌一点，他在这场戏里的发挥才能更好。
本来这一串戏是放在拍摄的后半段的，不过顾导见这两天苏陌神思恍惚，像是没睡好的样子，简直太适合这一段了，于是干脆提前。
当然，可怜的苏陌并不知道自己被导演算计了一把。
苏陌的风衣皱巴巴地扔在一旁，领带松垮垮地挂在脖子上，衬衫最上面的两粒扣子被解开，一圈胡渣，满脸憔悴。桌子上摊着密密麻麻的资料和照片，好几个速溶咖啡的包装袋跟废纸一起堆在垃圾桶里。
苏陌顺手又拿了一包速溶咖啡出来，直接把粉末倒进用过的马克杯里，从饮水机接了热水，冲开，喝下一大口。
喉结顺着吞咽的节奏一起一伏，秦皓在一旁看得入迷。
他喝了咖啡，好像又清醒了点，重新走到办公桌前又拿起一叠文件翻看。
当所有人以为苏陌已经困到凝固了时候，他突然吹了声口哨，满意地弹了下手上的文件：“找到了，就是这里！”
“卡，很好，过了。”顾导喊卡，他也已经很久没休息了，即使拿着喇叭大喊声音也轻了不少。
苏陌放下咖啡杯，一下戏又像游魂一样地飘去秦皓那儿了。
“车子马上就来，你再坚持会儿。”简梅放下电话，走过来跟苏陌说，又低声道，“我给秦总另外拿了房间，就你隔壁，中间有门连通的。”
苏陌站着不说话，简梅又要问，发现他已经站着睡着了。
秦皓心疼他，上车后就让他枕着自己的腿睡，这下苏陌真的睡熟了，到了宾馆也叫不醒，抱着秦皓的腰不肯撒手。
“怎么办，秦总？”为了拍夜戏，剧组几乎都醒着，要是秦皓大摇大摆地抱着熟睡的苏陌进去，明天就是头版头条了。
“有没有后门？”秦皓问。
“有，但是只有楼梯。”简梅说。
秦皓看了眼酒店，最多八*九层的样子，楼梯就楼梯吧。车子停在后门，简梅打头阵，秦皓抱着苏陌跟做贼似的溜进宾馆。
后门离厨房近，味道不太好闻，秦皓嫌弃地皱皱鼻子抱着苏陌开始爬楼梯。
“几楼？”秦皓问简梅。
“呃，苏陌住的套房，在九楼。”简梅说，在心里小小同情了一把：秦皓也一天没睡了，大晚上还要抱着个大活人爬九楼，想想就很累。
秦皓面不改色，抱着苏陌开始爬楼梯。
爬到第三层的时候，外面传来嘻嘻哈哈的笑声，简梅率先上去，确认了没有人在楼梯间，秦皓才跟着上。
到了第五层，秦皓有点喘了，苏陌的体格看上去瘦，但他常年健身，一点也不轻。如果用背的还好，这种公主抱的姿势太折腾人了。
秦皓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苏陌，他睡得正熟，毫无防备地靠在自己身上。秦皓又扫到他的喉结，联想到刚才拍戏时的情景，他仿佛又被充满了电，一口气抱着苏陌上到七楼。
不行了，手臂好酸，肌r_ou_快到极限了！
秦皓好歹是个脑力工作者，这样的高体力运动一般轮不到他，今天为了苏陌真是挑战极限。
“秦总，要不要休息一下？”简梅也发现了他的勉强，小声问道。
周围是黑漆漆的楼梯间，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秦皓很干脆地摇头道：“只差两层了，直接上去。”
爬往最后一阶楼梯，秦皓的手臂已经开始无法控制地颤抖，“房间在哪里？”
“这边。”简梅很快指出方向。
“叮。”电梯开门的声音响起。
秦皓敏捷地往旁边一躲，然而抱着个活人目标太大，被上来的Shawn看了个正着。这货不是早就拍完了，怎么才上来？秦皓腹诽。
Shawn惊讶地看着秦皓和他怀里的苏陌，他不过去下面的自动贩卖机买包烟，这都什么劲爆的情景？这老男人果然不是好东西！
“你们在干嘛？”Shawn问。他也看见简梅了，更加疑惑，苏陌的助理也跟秦皓一伙的？
“苏陌太累了，秦总送他回来。”简梅笑着抢先道，Shawn的脑回路有点神奇，可千万别出幺蛾子。
秦皓咬牙，他的手抖得跟抽风似的，用尽所有的意志力才没让苏陌掉下来，这人怎么这时候出现？他的手快抽筋了！
苏陌梦里面梦到了地震，他惊慌地跳起来要跑，却怎么也跑不快，他趴在地上找秦皓，秦皓好像在一个洞里，然后地震越来越大，震感越来越强。
他突然醒了，抬眼就看见秦皓的下巴。
“苏陌。”Shawn在他对面，第一时间发现他醒了。
苏陌转头看Shawn，又看看周围的环境，原来在抖的不是大地，是秦皓抱着他的手。苏陌从秦皓怀里下来，猜想是他在车上睡着了，所以秦皓送他回来。大概是被Shawn撞见了？不知道还有没有人看见，他不想再被记者围攻了。
“秦总，谢谢你送我回来。”苏陌对秦皓笑，给他使了个眼色。
秦皓很识趣，冷淡地点了点头，就像对普通下属那样，“早点休息。”他转身从简梅那里拿了卡，走进自己的房间。
“他刚才要干嘛？”Shawn问苏陌。
“他？送我回来啊。”苏陌笑。
“那个姿势，可不像是送人回来。”……更像把人拐上床的姿势。而且他今天还在剧组泡了一天，就算是资方的老总也待得太久了，更别说还一直往苏陌那里凑。
今天剧组里都传疯了，说什么的都有，大家在他面前还是收敛的，毕竟他看起来跟苏陌的关系不错，而且特别高冷，但他还是听到了不少。
苏陌含含糊糊地圆了过去，然后随便抱怨了两声累，就拉着简梅回房间了。
他进房间，简梅给他简单收拾了一下就走了，然后跟隔壁连通的那扇门被敲响，苏陌过去开，秦皓看起来已经等了一会儿。
“想洗澡吗？还是直接睡？”苏陌问秦皓。
“睡觉。”秦皓很干脆，他也很疲劳，只想抱着苏陌好好睡一觉，其他乱七八糟的事情就留到睡醒以后吧。
……
苏陌是被嗡嗡嗡的说话声吵醒的。
这里的隔音还不错，只能听见嗡嗡嗡的声音，但是听不清内容。他捧着脑袋坐起来，身边的床上已经空了，浴室里有水声，他下床赤着脚走进去。
说话声不是从浴室来的，是从另一边。
秦皓躺在浴缸里，闭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什么。苏陌打开淋浴房的水，秦皓听见了，睁开眼，放肆地打量他。
“是谁在吵架？”苏陌问，嗡嗡嗡的声音已经没有了，但是从那个节奏听起来，像是在争吵。
“不知道，还有谁住这层？”秦皓问。
苏陌想了想，他、Shawn还有演女主角的演员和他们的助理。
刚才的声音很模糊，分不清男女。
苏陌受不了秦皓直勾勾的眼神，背过去清洗身体。没想到淋浴房的门直接被打开，秦皓走了进来，“腿再分开点，宝贝。”
禽兽！随时随地发情的种马！苏陌心里骂着，身下很诚实得立正站好，被秦皓一把握住。
两个人这趟澡足足洗了快两个小时，后来在浴缸里也来了一次，水都脏了，于是两个大男人光着身子坐在浴缸边等水再放满。
期间秦皓的手也没闲着，在苏陌身上摸来摸去，苏陌靠着他，不时挪开越来越不规矩的手。
两个人洗完澡出去，今天顾导给苏陌放假一直到晚上，这会儿还有时间，两人准备去觅食，却看见Shawn站在走廊上，眼眶有点红。
“怎么了？”苏陌吓了一跳，Shawn虽然有点孩子气，但不是个会随便哭的主。
秦皓不太想搭理他，但碍着苏陌还是跟过去了。
Shawn慌忙擦干眼泪，摇摇头说没事。他手上握着手机，还有孟熙悦刚刚带来的一张专辑小样。
苏陌见了，猜测道：“专辑出了问题？”
Shawn摇摇头，“我没事，放心。”
苏陌猜测是工作上的问题，他俩不在一个公司，很多事情不好多问，后来他看Shawn的神情实在落寞，干脆说：“不如一起去吃火锅？”
Shawn超级爱吃火锅，尤其重庆火锅，用他经纪人孟熙悦的话来说，就是在 Shawn这里，没有什么是一顿火锅解决不了的，如果一顿不行，就两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