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确实有点沉,但身体无恙,贺千弦觉得没什么大不了,于是说:“我想吃桂花汤圆了,你让厨娘包吧。”
闵叔一离开客厅,贺千弦就走了。
开车时,贺千弦觉得脑袋越来越沉,到国道,突然一阵眩晕,眼前一黑,黑之前,他似乎看到了前面的车打了靠右灯,果不其然车子一颤,贺千弦睁开眼睛看到追尾了。
前面那辆车的车主气势汹汹地来找他算账,他晕晕沉沉地摇下车窗,温热的气浪迎面扑来,贺千弦像被这股气浪袭击似的,瞬间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再醒来,在医院了。
他睁开眼睛的那刹那,看到的是贺云峥一脸的关切,然而下一秒变得铁青。他沉着一张脸,贺千弦还是笑了笑,叫了声“爸爸”,贺云峥“嗯”了一声,两人没了言语。
贺千弦是感冒了,但身体抱恙的主要原因还是心情因素,医生说是他的压力太大导致晕厥,贺云峥当时心下一沉。
只是上了一天的班,居然就憔悴成这样,贺云峥除了心疼,更是怒其不争。
远千羽和白绪烽赶来时,贺云峥在给贺千弦削苹果,病房里的气氛不错,贺云峥削苹果的手法利落,引得贺千弦的夸赞:“爸爸,没想到您还会削苹果。”
贺云峥很想说句“以为像你一样什么都不会”,但忍住了,转而说:“那是当然。”
话里有几分得意,贺千弦就笑,“以前还没觉得您这么显摆。”
贺云峥也跟着笑了一下,将削好的苹果递给他。贺千弦接过来,啃了一口,觉得又甜又脆,“爸爸,您什么时候练就的刀法?”
在立业之前,贺云峥是一个好丈夫,远千羽喜欢吃水果,他就练就了一身切水果的好本领,什么芒果菠萝橙子西瓜,都能切的漂漂亮亮,就差雕成花。换作远千羽吃,这苹果还得切片装盘,贺千弦这待遇着实就不算什么了。
恰恰,他这话问出口,远千羽和白绪烽进来了。
远千羽见贺云峥也在,有点尴尬,倒是贺云峥先起身,将刀具放好,说去问问贺千弦什么时候能出院。
和远千羽碰面时,两人点点头,生疏又客套。
白绪烽哪管他们俩,将水果放下,一屁股就坐在贺千弦的床上,说:“哥哥,前天还见你好好的,怎么了?”
“没事,就是小感冒。”
白绪烽瞅瞅他脸色,“不像啊,你可别是什么绝症啊。”
一旁的远千羽一声轻喝:“胡说,小烽,哪有这样说哥哥的。”
“我只是担心,”白绪烽撇了下嘴,指了指贺千弦手上的苹果,“赶紧吃,能吃就说明身体没问题,我那次拉肚子,拉得一塌糊涂,但还是想吃东西,吃着吃着就好了。”
这哪还有胃口吃东西,贺千弦将苹果放下,白绪烽见他不吃,就翻果篮,说:“不想吃苹果?那吃芒果吧,要不橙子?”
他拿出芒果,站起来说:“我去洗洗。”
等他把洗后的芒果递给贺千弦时,贺千弦的脸都绿了,远千羽截过来,说:“芒果是要去皮的。”
“我知道,可以边吃边吐皮嘛,苹果虽然要削皮,但也可以连皮吃。”
远千羽没了言语。
她拿起桌上的那把刀具,刚要切,贺云峥和闵叔回来了。
贺云峥急忙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停下来,然后落座在贺千弦的身边。闵叔忙上前,对远千羽说:“太太,我来帮您吧。”
远千羽难得固执,她微笑着摇摇头,“不用,我自己来。”
一屋子人看她笨手笨脚地切开芒果,然后切格翻花,虽然流程没有错,但成品有些惨不忍睹,芒果汁也流了一手,贺云峥起身将她手上的芒果接过来,说:“你赶紧去洗洗,我来。”
贺千弦记得,远千羽的皮肤沾到热带水果的果汁就过敏。
贺云峥找来水果盘,将芒果丁从皮上卸下来,又找来水果叉,招呼大家都吃点。说着又拿出两个芒果,利索地切开划格翻花卸r_ou_,一系列的动作迅速又漂亮,引得白绪烽都忍不住说:“贺伯伯还有这手,我得学学。”
远千羽站了片刻,等到贺云峥弄完,皱着眉催她“怎么还不洗”,她才走开。
晚上白绪烽没走,留下来陪他。等到只剩下他们兄弟俩,白绪烽就开始絮叨他的感情生活。
“就睡了一晚,我对他的感觉就没之前那么强烈了,现在他来找我都嫌烦,我估计已经不喜欢他了。”
“你睡他了?”贺千弦想着在他的床上,这两个小孩在上面翻云覆雨的,顿时觉得后生可畏啊。
“都上了床,还不睡他,当我是柳下惠还是尊泥菩萨,不知道还以为我x_ing无能。”
贺千弦能说什么,他闭口不言,容得白绪烽继续说。
“我觉得跟男孩子□□挺爽的,当时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比起跟女人上床,更有一种征服感,而且我觉得男孩子比女人好摸。”
“……”
“我得再体验几个男孩子。”
“……”
“哥哥,我要是说我想玩十二三岁的,你会不会说我变态?”
“会。”
白绪烽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十二三岁小了点,十四岁应该可以了。十四岁犯罪都要判刑,说明已经算是大人了。”
“……”
听白绪烽讲一晚上,贺千弦睡得很早,只是边听边睡,质量不太好。等到天亮,闵叔来接他出院,他还处在半睡半醒之间。
回到家,唐医生已经守在房间门口。将他诊断一番,说:“没什么问题,好好休息,别太大心理压力就好。”
闵叔听着连连点头,送走唐医生后,他叹气道:“贺爷对你太苛刻了。”不然怎么就上一天班,见医生都说是压力太大呢。
贺千弦都替贺云峥喊冤,他轻轻笑了一下,“爸爸对我很好,也没有对我苛刻,是我自己的承受能力差。”
闵叔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去准备贺千弦的午餐。
贺千弦在家里睡了一天,下午四五点的光景被敲门声吵醒,推门进来的是秦安。秦安还穿着校服,手上端着一碗红枣桂圆枸杞红糖水。
喝糖水时,秦安站在一旁看着,贺千弦只当他在等着将空碗端走,指了指一旁的沙发说,“你坐一会儿。”
秦安规规矩矩地坐下,目光依然在贺千弦的身上打量着。
才两天不见,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也泛黄,秦安忍不住问:“好些没?”
贺千弦还在喝糖水,回答得含含糊糊:“嗯。”
“会不会哪里不舒服?”
贺千弦就笑,指了指脑袋,“还是有点晕,估计是今天睡得太久了。”
秦安没有再做声,等贺千弦喝完,他端着碗出去。过了一会儿,又端来一碟糕点,“爸爸说你睡得太久,应该饿了,吃点东西。”
贺千弦人都睡下去,这时又坐起来,“行,待会儿盘子我自己端下去,你先去玩吧。”
秦安顿了一下,摸着手指,说:“我可以练琴吗?”
这次秦安的弹奏漏洞百出,贺千弦想要指点,转念想着秦安聪明,应该会改正,结果反反复复地就是那两处出错,他终于耐不住,说:“第八节第六拍和第十四节的七八拍错了。”
被指出出错,秦安停下来,抿着嘴唇看着他。贺千弦估他自尊心强,下不了台,刚想说你慢点来就可以了,秦安说:“那你过来教我。”
贺千弦愣了一愣,下床去。
教了一遍,秦安就记下了,再弹果然不错差池,而且比起之前流利很多。
“什么时候合唱?”
“下个月十号。”
还有三周。贺千弦拍了下他的肩膀,鼓励道:“好好练。”
☆、第十一章
贺千弦这一病,贺云峥彻底灭了让他上班的想法。既然不能继承事业,那继承贺家香火的重担自然落在他身上。
贺云峥又频繁地带着他参加各种聚会,逢人只要对方说令郎模样英俊,他都不忘回复,犬子尚在单身。
他昭告天下贺千弦正在寻妻,不出两周,已有几个生意来往的朋友登门拜访,无不带着自家的千金。
每次他们走之后,贺云峥都少不了一句,怎么样?贺千弦便个个都说挺好的,气得贺云峥吹胡子瞪眼睛。
见了十来个,贺云峥替贺千弦拍了板,林家的千金林岑。
林岑在国外留学回来,现在在林家的公司做风控。形象气质各方面不错,而且对贺千弦有好感,谈到结婚生子也很乐意。
总之一句话,做贺千弦的老婆不说绰绰有余,也绝对合适。
贺千弦对这个女人不讨厌,于是答应了。
两人的婚期定在次年的春天。
贺千弦的日子和以往一样平静如水,白天做自己的事情,晚上和林岑约会。相处了一段时间,贺千弦发现林岑喜欢c-h-a画和古典音乐,两人意气相投,在一起的时间就更久了些。
对此白绪烽很有意见。以前他来找贺千弦,贺千弦十有八九都在家里,随时恭候他的大驾,现在每次来,闵叔只有一句话,“千弦和林小姐出去了,白少,要不您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