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蜂飞舞 作者:公渡河(下)【完结】(42)

2019-07-05  作者|标签:公渡河 都市情缘 天作之合 因缘邂逅 近水楼台

  旁人都已经习以为常,连何其和邢衍经过一天的相处也逐渐适应了他的x_ing格,就薛成礼嫌弃地翻了个白眼。

  副社突然站起来提议道:“我们到海边走走吧,今晚的月色那么美。”

  “哇!‘今晚的月色那么美’,你在跟在场的谁表白吗?副社长。”徐芳晓跟吴馨柳瞎几把起哄道,矛头当然直指向都单身的社长和副社。

  “你们副社人这么好,毕业之前一定能够等到女神的垂青,不要担心他的幸福。”社长憋着笑回答道。

  这两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女孩子开心地鼓起了掌,大声地笑道:“恭喜你!副社!又收一张好人卡!おめでとう!”

  haruko也跟着鼓起了掌,轻声地笑道:“おめでとう!”

  陆萍也跟着加入鼓掌的行列,四个最爱闹的大一生站起来围在老实人副社身边,不停地说:“おめでとう!”认出这个名场景的人都会心的笑了。何其抽空跟邢衍解释这是日本动漫《EVA》的最后一幕,名场景来着,这四个人明显在恶搞他们的副社长。

  被恶搞的副社完全没有生气,他笑着朝天空大声地吼了一句:“扎心得嘞!”然后回过头来一一礼貌地跟旁边的四人握了手,一人送上一句:“ありがとう!”那四人表情丰富,或热泪盈眶或满怀欣慰,一个个戏多到让人怀疑他们是中央戏精学院毕业的。

  晴天的海上,月亮挂在没有云的天空,繁星互相闪耀着,大海和天空好像连在一起,没有边界线。

  黑夜里,月光照在大海上。

  大海,是湛蓝色的,深邃得如同一颗古老的宝石,不知藏着多少神秘、忧伤的往事。

  温柔的月色包裹着它,落入溶溶的海水中,不安的波浪也得到了抚慰。

  作者有话要说:

  以岑学长为主角的文,大纲已经想好,不知道什么时候动笔。

第86章 chapter 11

  他们沿着海岸线行走,人很快就分成了两拨,十个人带着欢声笑语在前面沙滩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偶尔才能听见一两句。何其和邢衍两人被自觉地落下了,与前面一拨人远远地隔开。何其已经忘了来这里的初衷,中午时说他的目的是什么来着,监护人?

  邢衍穿着黑色的长裤,裤腿口紧到不能卷起来,用力地向上拉也只能露出一小截小腿。他走在朝向大海的一边,裤子被浪打s-hi,何其嘲笑他知道要来海边也不换件短裤和拖鞋,活该。

  他自然是穿着来海边的标配,人字拖和沙滩短裤,再加上一条宽松的上衣,在夜风中鼓鼓而动。何其的皮肤被热带里残酷的烈日晒黑了,海水慵懒地舔着他带着明显晒痕的脚丫,他将拖鞋拿在手里,走在松软的沙子上。没有灯光烛火的夜晚,圆月罩着他们,照亮了他们脚下的路。

  走在前边的陆萍和薛成礼不知为什么事又吵起来了,陆萍对着薛成礼骂了一句:“你这屁股被艹烂的贱货!”用词之难听,语气之嘲讽连邢衍都惊呆了。两个人不约而同地远远看过去,薛成礼瞪着眼睛张着嘴,一时竟没有想出话来骂回去,反倒是已经有几个小时不说话的面瘫带着不悦的表情冷冷地“喂”了一句,就把陆萍的气势给压住了。他吃瘪地躲在高大威武的副社后头,小声地逼逼,不敢再多说什么。薛成礼本来还有一肚子气要找陆萍的不痛快,他也想了好多不堪的话回击,但此时却站在离面瘫最远的位置上,背过脸,摸着下巴偷乐。这些小动作没有被一起走的九个人发现,却被走在最后头的两人看在了眼里。

  何其沉思道:“你不觉得那两人的关系有点古怪吗?”

  邢衍一时分不清他说的陆萍和黄毛还是黄毛和面瘫,于是问道:“你说的是哪两个?”

  “就是高个子不爱说话的那个和染头发的那个,在车上的时候我就觉得他们不对经。”何其说。

  “他们俩是一对。”

  何其睁大了眼睛看着他:“你说真的?我怎么不知道?”

  “你没发现吗?”

  “你发现了?怎么你能看出来我看不出来?”何其死盯着那两人的背影,还是没觉得他们两个之间有猫腻的味道。他问邢衍:“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邢衍回道:“直觉。”

  何其说:“给我一百根神经也看不出来。染头发的那个叫什么来着,薛之……啊不……薛成礼,你说他跟陆萍在一起我倒信,这两个平常吵更凶呢。”

  “可你不是说觉得他们俩关系古怪?你就没提到他和陆萍。”

  “这么说我的天线早就发现了他们的关系,但我本人还不知道?”

  邢衍笑着对他说:“何其,你不知道你有多迟钝。”

  何其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邢衍疑惑地就着月色看到他脸上的表情,分不清那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何其?”邢衍叫了他一声。

  何其才从发呆中回过神来,他在海边停下了脚步,邢衍也跟着停下了,他有预感,好像有重要的话即将在这里说出来,邢衍的心怦怦乱跳,不知吉凶。

  “你觉得我很迟钝吗?”何其问他,但语气里完全没有质疑和不悦,有的只是单纯的好奇和不解。

  邢衍安静地看着他,没有回答他,眼神变得很复杂,柔情似水又很忧伤,像一个正在等待上帝裁判的人。

  何其说,你今天总是这么看着我,那眼神什么意思呢?

  邢衍看了一下时间,他说,离零点已经过去了一分钟,现在是第二天了。何其,你怎么会不明白我的意思。

  我不喜欢你一来就逼我做决定,好像明天是世界末日,我必须要在今天答应和你在一起一样。

  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我能感受到,你对我也有……

  哈!十个月的时间让你变得自大了吗?

  何其,你不要说这种口是心非的话,我的心灵很脆弱,比你想得还要脆弱。也许你的一句话,会将我好不容易拼凑起来的灵魂打入地狱。

  他面对着大海,不说话了。

  邢衍把手上拎着的鞋丢弃在沙滩上,海水一层层卷过来,要将它们带去,他没理会。何其背对着他,望着茫茫的大海,所有的人声远去,这片海滩上好像只剩下他们、和这片一望无际的浪潮。

  “我爱你,无论过多少年,无论这个世界以后变成什么样子,我爱你,何其。在这个世界上,我只爱你。”

  最深情的告白在最深的夜里,邢衍看着他的背影,在一片海浪声中说道。

  何其低下了头,他心里万分地挣扎。诚如邢衍所说,他是相当迟钝的一个人,可万一他要是迟钝到已经喜欢上邢衍却不自知的程度呢?两个男人在中国这片土地上相爱有多困难,他到底知不知道?光是他老爸那一关就过不去,更何况他成长在保守的乡村,行差就错就会成为他人酒足饭饱后的谈资,在未来的几十年里被人反复的提起,最后父传子、子传孙,一代一代这么传下去。

  邢衍自己倒轻巧,反正是外国籍的华人,欧洲有那么多个国家能够同x_ing结婚,自然不用考虑人言可畏,一开始他们分别要面对的根本不是同等级的问题。

  但是何其这么想就完全错了,他们面对的当然不可能是同等级的问题。在邢衍看来,爱即是生,不爱即死,何其拥有太多可选择的空间,而他手上毫无筹码。

  何其说:“你根本不知道我要面对的是什么,你根本不知道在这片土地上,如果我选择了你,我将会放弃什么。邢衍,老实说,相隔十个月后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很害怕,身体不住地发抖,灵魂好像要从天灵盖里飞出去。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有这种体验,但是我的心里止不住地感到开心。你和漂亮的女孩子走在一起,我会觉得不是滋味。我把对你的感觉,和以前暗恋过的女孩子一一拿来做比较,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你让我很混乱……如果我是爱你的,那爱是什么呢?”

  明明下定了决心不再在何其面前流一滴眼泪,他要成为一个优秀的人,优秀的人是不会轻易流泪的。但借着这温暖s-hi润的夜风,在何其那里听到的这些话语,他的眼泪在何其看不到的地方无法遏制地流了下来。何其不知道他是怎么被邢衍抱在怀里的,这一切来得如此的突然,他甚至来不及建起防备的围墙,就被一双手用力的拥住了。他抱得那么紧,何其几乎无法呼吸。这让他想起初遇的那天晚上,也是在这样温暖的夜晚,两个人在月色下紧紧相拥,不过双方的位置却倒转了过来。

  邢衍把头埋进他的脖子里,又哭得一塌糊涂。从遇上起,这个男人总是在哭,眼泪好像从来没有停止过。何其的心此刻变得柔软,从遇上起,他对他的眼泪好像从没有抵抗力。

  何其对着月亮轻轻地在他耳边长叹了一声,邢衍当时并不知道这一声叹息意味着什么。直到他托起他的脸,看着上面涕泪纵横,脏得一塌糊涂的邢衍的脸,不禁含着眼泪笑道:“居然比第一次见面时还丑,真受不了你。”

  伪装了一整天的帅哥形象全面崩了,邢衍说到底就是一个缠人的爱哭鬼,只有何其了解他这一点,没有被他靓丽的外表所骗。

  邢衍不顾形象地向上掀起胸口的衣服,胡乱抹掉了脸上的泪水,把脸弄干净后,他呆呆地看着何其,不知道接下来应该怎么做,该说些什么话,他现在的大脑一片空白,还是何其先说:“现在,你可以吻我了。”

  他的头顶上绽放了一朵朵巨大的烟花,无数束光从亿万光年外照在他的身上。

  何其说,现在,你可以吻我了。

  此时此刻,他就算立刻被海浪淹没,被陨石砸中,也无怨无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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