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陆喜欢的又不是你,你不觉得这样自作多情不值得吗?”最平静的语气酝酿着最残忍的风暴:“你不是从头到尾都知道吗?”
詹智尧惊慌的看了一眼男人,迅速低头,只看到长而翘的浓密睫毛:“我喜欢他,就够了。”
厉戎低笑两声,意味不明。慢慢的开口:“告诉你可以啊,拿点求人的诚意出来。不要跟我说那点拆迁款,那个钱从你死扛着不肯签字那天开始,就没了。”
詹智尧死死咬住下唇,完全想不到自己还有什么别的筹码:“都拆完了,我什么都没了……”
厉戎挑挑眉,话题转的突兀:“十年不见,你倒是不见老。”
“你也……”詹智尧是想讨好他的,可是他实在不擅长这个,脸都憋红了依然说不出个囫囵话:“你……变化很大……”
“是啊。”厉戎坦然点头:“改了名字,样貌也变了很多。不然你不可能给我开门,对吗?”
詹智尧用低头回答了他的问题。
厉戎也不恼,兴致勃勃的:“詹老师,我有个问题疑惑不解,你能帮我解答吗?”
詹智尧推推眼镜,眼底的疑虑挡不住:“请……请讲。”
男人笑出整齐的白牙:“你昏倒之后,我在你家大概翻了翻,什么玩具都没找到。作为一名不折不扣的同x_ing恋,这十年你是怎么过的?”
问的人温和,听的人却是刹那白了脸,双手握拳,指甲刺着掌心,微疼。
“你是柏拉图之恋的信徒?”厉戎一副很感兴趣的探讨之色:“还是说你一面暗恋着墨陆等着他,一面在外面找野男人滥交?亦或者你是环保主义者,喜欢黄瓜茄子胡萝卜这样纯天然的东西?”
“你,你胡说八道!”詹智尧脸上青白交加:“我没有!”
“哦?”厉戎拖长音,步步紧逼:“没有什么?没有柏拉图?没有男人?还是没有黄瓜?”
詹智尧要疯了,胡乱的摇着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等着墨陆,同意也好,拒绝也罢,我等一个结果。哪怕是死心的结果。”
蓦地,厉戎倾过身体,极其靠近床头的詹智尧,让对方瞬间高度紧张起来:“你,你干什么?”
厉戎浅淡的笑,双眼紧盯着他,右手却不紧不慢伸过去,拿起床头柜的电话:“打个电话,可以吗?”
羞窘交加,詹智尧不自在的扭开脸:“这是你的地方,你随意。”
身后的男人轻笑一声,旋即清晰的命令钻入耳道:“让小俊儿里外洗干净到房间去等我,说了给他奖赏的。”
詹智尧惊愕的转过来,刚巧迎上那双狼x_ing十足的眼睛,不加掩饰的欲望一目了然。
厉戎挂了电话站起来,强悍的身躯带着绝对的压迫感,活动了下指关节,咔咔作响:“好好想,你的诚意。我等着。”
第19章 第十九章
“咽下去。”厉戎松开了少年的头发,顺势一推,本就腿软的少年跌坐在地上:“小俊儿,这样的奖赏满意吗?”
少年伸出细巧的舌尖,慢慢的勾着唇边舔舐,柔嫩的嘴唇嫣红:“谢谢戎爷。”
厉戎笑,笑意不达眼底:“乖,回去睡吧,明天带你们出门。”
少年猛的抬头,漂亮的丹凤眼中有着不解和小心翼翼的喜悦:“戎爷……”
“乖。”厉戎理好睡袍遮住精壮的大腿,表示此话题告一段落。
少年有点失望,抿了抿嘴唇,伸出手撒娇的扯住厉戎浴袍的衣角晃了晃:“戎爷,今晚不要俊儿陪了吗?”
“明天有重要的事儿。”厉戎笑意不改,端过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口:“让你弟弟过来。”
少年瞳孔急缩,想惟命是从又不甘心,想争取又没那个胆子:“戎爷,你、你不喜欢俊儿了么?”
“喜欢。”轻描淡写的语气,男人手里的红酒杯微微晃着,是血液般邪恶的殷红色泽:“也喜欢俏儿。你们是兄弟不是吗?”
少年的声音带了点点哭腔,恰到好处不惹人烦:“可是,俊儿爱戎爷……比俏儿更多……”
“爱……”厉戎有点愣神。旋即失笑:“嗯,知道了,去吧。”
这次少年真的不敢再忤逆了,抿着微翘的唇,低着头走了出去。
没几分钟,房门被谨慎的扣响,是少年清越的声音:“戎爷,俏儿来了。”
双生子几乎一模一样的容颜,细微之处的不同一般人几不可查,常常混淆着张冠李戴叫错名字是常事。
只是也怪,厉戎从见着他们两个至今,从未认错过。
“俏儿,”厉戎看着眼前稍显拘谨的少年,两只白皙的脚丫交叠着,脚趾都因为用力而泛了白:“你来了几年了?”
“两年。”少年紧张的咽了下口水,微微s-hi漉的头发稍显凌乱的搭在额上,愈发衬的皮肤雪白,小鹿似的眼睛露出星点的不解。
“两年了还紧张?”厉戎拍了拍大腿:“过来。”
少年脸色浮起淡淡的粉色,手指绞着,乖乖过去坐下。挨的近了,男人身上沐浴后的气息和着淡淡的烟Cao味儿一股脑涌进鼻腔,让少年嘤咛一声,伸手抱住了男人的脖颈,把张小脸埋在男人胸口,一声不吭。
“明天带你们出门,告诉你一声,晚上早点睡。”
少年哦了一声,并没有哥哥那样的惊喜,依旧安静乖巧的坐着。
男人轻笑了声,像是想起来一件好玩的事儿:“对了,刚刚俊儿还委屈呢,说我偏心,说他比俏儿更爱我。”
少年猛的抬头,想说什么的张张嘴,最终以一个失落的s-hi漉漉眼神结束。
“回去吧。”男人扶了扶少年纤细的腰身,示意结束:“早点睡。”
少年很明显没有他哥哥胆子那么大,听话的起身离开。
手都抓住门把手了,身后传来男人淡淡的声音:“还记得你们姓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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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钟。长远公墓。
簇新的墓碑上,是彭嘉二十岁时笑的没心没肺的样子。青春年少,恣意飞扬。
偌大的彭家说倒就倒,如今最后一位少爷下葬,连远方亲戚都没半个,怕沾事儿,更因无利可图。
厉戎一身黑西装配墨镜,脚上的黑皮鞋锃亮。整个人笔挺的站着,犹如冬天肃杀的白杨树。
不远处,十几步开外,瞿扈大虎阿雷他们一水的黑色,缄默的站着。最边上,半是押解半是同行的,还有四位黑衣人,三男一女。不见悲色肃穆,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彭嘉,”厉戎蹲下身,也不嫌脏,拿了纸钱往眼前的火盆里添:“兄弟来送你最后一程了。”
四周静谧,连空气都凝滞如胶。
“当年你那个救命的电话我没接着,如果接了,今天会不会不一样?”厉戎看着照片上那张笑脸:“十年了,我以为你能挺过去……呵,不扯JB蛋,你这病怎么可能好?多捱一天都是赚的。”
缭绕的火舌猛的窜起,几乎燎到男人的头发。
“cao,死了也是个不省心的。”厉戎扯扯嘴角,不在意的往后让了少许:“我说你就是个缺心眼的。涂建梁拿我和马六开刀,你以为彭家就躲过了?我还真得说你很傻很天真。不过缓兵之计罢了。可怜阿狸,算是无妄之灾……不说这些,兄弟,今天来送你,我也算对得起你。你彭家当初怎么被涂家灭的,今天涂家就怎么死在我手上,分毫差不了。”
男人稍稍侧过身子,往后看了看那四个人的神色,尽收眼底:“彭嘉,想不到你也有心软的时候。”厉戎站起身体,抬了抬手。
瞿扈会意,说了几句什么,带着四个惊疑不定的人走过来。
三男一女里面,只有相对最年长的那个俊俏男子最淡定,苍白消瘦的脸上死水不澜。
厉戎也不废话,直奔主题:“今天我兄弟彭嘉下葬,你们涂彭两家的恩怨也算做个了结。眼下涂家说起来也就剩你们四个了。今儿个,我想送一个过去陪我兄弟。民主起见,投票吧。”
瞿扈给四个人每人分了一张纸和一支笔,缄默的退后,束手站立。
“戎爷。”涂俊白着一张小脸,带着哭腔开口。
涂俏死死咬着下唇,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手指抖得纸张都跟着哗哗的颤响。
女人挺直着脊背,轻蔑的笑笑:“小俊,不许哭。给涂家丢脸。”
涂建桁接过纸笔,头都没抬,一笔一划写了名字,仔细对折两次,转交给瞿扈。姿态从容的,宛如赴宴的贵公子。
快写慢写,四张投票终归集齐,交到了厉戎手里。
厉戎一张张展开,慢慢嘴角染了笑意:“有意思……唱个票吧,以示公平。涂俏一票,涂俊一票,涂建桁两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