涂夫人惨笑:“厉戎你真狠……”
厉戎挑挑眉,没得色也不见慈悲:“你们两个不走?”
两个男孩点头。
“那好,”厉戎继续:“丑话先说前头。今天我给你们指了条明路,过期不候。今天算是我替彭家做主,了结跟涂家全部恩怨的时候。你们要是不走,可以,我这儿不留涂家的人。从今以后,世上再无涂俊涂俏,明白吗?”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到擎天楼的时候,刚刚好六点十分。
厉戎换了一身高定的灰色西装,愈发衬托的他肩宽腿长,器宇轩昂。
新娘新郎已经站定大厅门口,准备着司仪的开场了。
厉戎眉眼带笑,大步迎了过去:“杨子,新婚快乐!”
靳杨一回头,往日那个嚣张跋扈短发染灰的假小子早已变了样。齐肩的黑发挽了上去,眉目越见柔和,三分不减的英气给小女人增添了与众不同的气度,凹凸有致的好身材让极其挑人的鱼尾礼服熠熠生辉。那份嫁为人妇的喜悦,让她整个人都仿佛笼罩着淡淡的光芒,极其闪耀动人。
只可惜一开口,小仙女形象悉数破坏:“我cao厉戎你个老小子,没点B数今天什么日子吗?这都几点了啊?!”
厉戎无奈的笑,先跟新郎官打了个招呼:“岳哥,恭喜恭喜啊,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岳澜也认识厉戎,当下温和的笑着点头:“感谢感谢。厉总,快进去吧,要开场了。”
厉戎跟靳杨眨眨眼睛,压低了声音:“姑n_ain_ai,今天是你大日子,咱们能别那么粗俗行吗?”
靳杨嘁了一声,不过也放低了声音:“老娘一向如此,你丫今天才知道吗?老娘站门口都快站成石头了,想着厉戎这老小子忒不给面子,居然还不来。”
“我说姑n_ain_ai,您老就是我厉戎再生父母,最大的金主儿,天塌了房子着火了都不如你结婚这么大的事儿不是?不给谁面子也不能不给你面子啊。”厉戎哄她:“行了行了,咱别在这儿拌嘴了,良辰吉日良辰吉日,别耽误了时辰。回头你想怎么掐我,洗干净脖子给你掐行不?”
靳杨毫不淑女的翻个白眼:“掐你老娘嫌手疼,快滚进去吧。对了对了,份子钱给了吗?”
厉戎扶额,无力的指了指签到台:“密码你生日。”
靳杨满意了,拍拍手:“算你识相。”
岳靳联姻,A市大半军政商都来了,熙熙攘攘几十桌,比起婚礼,更像是一场拉关系攀交情的酒会,心照不宣。
厉戎敛了戾气,欢笑晏晏的跟自己相熟的几个大佬敬了酒聊了几句,很快又被不错的商业伙伴拉去介绍新的关系。几杯酒下了肚,头开始隐隐作疼。
眼见着新娘新郎带着一大堆呼啦啦的伴娘伴郎团杀到自己坐的那桌,连忙告个罪回去,接受新婚夫妇的敬酒。
靳杨酒量大,谁都不怵,大大方方的端着五粮液满脸找揍的挑衅样:“还有谁不服?”
落后她半步的岳澜满脸无奈和宠溺,伸手轻揽住妻子的腰:“少喝点。”
“这才哪儿到哪儿!”靳杨豪气万丈:“再来一斤都没问题。”
桌上有促狭鬼:“岳哥怕你醉了没法洞房。”
哄堂大笑。汉子如靳杨也红了脸,外强中干:“滚你大爷的!”
厉戎抿唇,举杯跟靳杨两口子碰了碰,极其低调:“新婚大喜啊。”
靳杨干了杯,突然有点感x_ing,伸出胳膊,吊儿郎当的压住厉戎的肩膀:“你小子,我等你找个好的,带来给我过眼。”
厉戎心知肚明,当着一大桌子也不好说太多:“靳姑娘珠玉在前,什么人拉过来也就是块石头瓦砾。”
“少拍马屁。”靳杨眼底有浅浅的不甘:“你当初……”
“靳杨。”岳澜及时开口:“好了,咱们再约时间跟厉总好好叙旧,还有十几桌等着呢。”
厉戎双手合十,搞笑的拜了拜:“姑n_ain_ai你就放过小的吧,小的没读过书,不会说话。”
岳澜深深看了眼厉戎,没说话。
靳杨长呼口气,伸手用力拍了拍厉戎的肩膀,转向他人:“厉戎,天野集团厉总,我靳杨最铁的哥们儿,各位有生意多照顾哈。”
厉戎眼皮一跳,闻言也只好团团转了个圈,含笑接茬儿:“多谢多谢。”
出了酒店,已近八点半。
厉戎拉松领带,坐上汽车,长长吁口气。
阿雷发动汽车,平稳驶离擎天楼。
“瞿扈,”厉戎拨通了电话,简洁的下命令:“给我备份厚礼,送到岳处长那里去。岳处喜欢文物,字画还是瓶罐的你看着办……晚清官窑橄榄瓶?……合适。”
挂了电话好一会儿,厉戎揉着额头,闭了眼睛靠在椅背上:“这一天……”
阿雷想了想,谨慎的开口:“戎爷,大虎刚来电话,那女人赶出去了,可是她不肯走。一直坐门口哭喊,看样子有点神志不清。”
“大虎怎么处理的?”厉戎没睁眼,懒懒的问。
“大虎没办法,打电话问了孙哥。后来叫了方山的车来,把人捆了束缚衣带走了。”
厉戎扑哧失笑:“孙昌脑子还在,不错。方山精神病医院,给她养老够了。”
回到别墅,厉戎抬脚下车,一抬眼,就看到二楼一个窗口还透着昏黄的灯光。
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想到,自己都忙忘了,家里还有这么个人呢。詹智尧。
进门上楼的时候,楼梯口安静的坐着一个白净清秀的少年,穿着一身素白真丝的睡衣裤,双手抱着蜷起的小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因为过久的等待而愣愣的出神。
“坐这儿干嘛?”厉荣神色如常:“也不加件外套。不冷吗?”
“戎爷。”少年眼睛一亮,霍的站起身:“你回来了。”
“怎么,有事?”
“没事。”少年喏喏的,扑扇着鸦翅般黑亮的长睫:“想着戎爷忙了一天,怕是筋骨酸胀,俊儿,俊儿跟泰国的师傅学过点皮毛,可以帮戎爷放松放松……”
厉哥,你要是不舒服,我会按摩……
厉戎有一刹那的恍神,眼前的少年跟记忆里那个二十三岁的青年微窘又勾人的样子重合。
他说,下次见面,他会补给那份红包给厉戎。
“来吧。”厉戎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浅浅的笑意醉了少年的眼:“让爷看看你的手艺。”
两个人进卧室的时候,斜对面压着一道缝隙的门跟着关上,漂亮的丹凤眼一闪而逝,带着委屈的红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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厉戎一忙起来,足足一个礼拜,彻底把詹智尧忘到了脑后。
刚开始两天,家里负责打扫卫生烧饭的谷姨还会打电话给厉戎,说那位詹先生很焦虑,吃喝极少,逮着她就问,厉先生什么时候回来,他有事要问。
后来,估计谷姨也烦了,这样的电话得不到回应,遂再不打来。
直到七天后,厉戎去了趟H市出差返回。飞机落地才开手机,瞿扈的电话就见缝c-h-a针的打了进来:“戎爷,俊儿把詹先生打住院了。”
厉戎没去医院,直接回了家。
进门的时候,慌里慌张的俊儿跟受了惊的兔子,腾的蹦起来,声音紧绷发颤:“戎爷,我不是故意的!谁知道他跟纸糊的似的,一推就倒,还撞伤了,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挨着他坐的俏儿也站起身,抿着唇看向厉戎。
厉戎边解领带边伸手指指俏儿:“你说。整个经过。”
俏儿应了一声,慢慢开口:“吃午饭的时候,谷姨叫我们下楼吃饭。詹先生只吃了两口,就说吃饱了。哥哥……哥哥看不惯他浪费粮食,就说了两句……”
俊儿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睛:“涂俏!”
厉戎眼角一斜,生生逼的俊儿闭嘴:“你叫什么?”
俊儿吓得脸色煞白,意识到自己的口误,膝盖发软直接跪在地上:“戎爷我错了。”
“自个儿动手吧,十下。”厉戎活动了下肩颈,示意俏儿:“继续。”
“詹先生没还口,跟谷姨说了声,就打算上楼。”少年清越的嗓音伴着另一处清脆的掌掴,闻之令人浑身发冷:“哥哥拦住詹先生,让他吃完碗里的饭才能走。詹先生打算绕开,结果哥哥推了詹先生一下,詹先生体弱,倒在地上,额头撞到台阶,破了,出了好多血。我、我听瞿助理说,缝了八针……”
俏儿说完,俊儿的嘴巴子也刚好打完。漂亮的少年满面通红微肿,眼角含泪,说不出的可怜。
“我请来的客人,什么时候轮到你多嘴管事儿了?”厉戎走近两步,站定俊儿面前:“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