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综合演练渐渐多起来,上午还有基础体能cao练,下午的项目就全与实战挂钩了。萧牧庭与教官带着队员们来到一处楼房,看样子是要进行战术突入训练。
邵飞与戚南绪都是突入阵型中的尖兵,几乎每次都以平行或者交叉的方式率先冲入房间。
但这次两人却傻了眼,突入的是一间暗房,里面全无光线,黑黢黢一片,充当恐怖分子的三名教官藏在暗处,在队员们冲进来的瞬间,就据枪s_h_è 击。
邵、戚头上的感应头盔冒出彩烟,结结实实地“阵亡”了。
萧牧庭问:“在突入之前,你们是否考虑到了里面没有光的情况?”
队员们都低着头,邵飞过了几秒才回答:“没有。”
“没有,说明在执行任务之前,你们对目标缺乏了解,也没有进行妥善的侦查。”萧牧庭道:“如果是实战,别说解救人质、排除爆炸物、制伏敌人,你们连自己的x_ing命都保不住。”
萧牧庭顿了一会儿,显然是给大家思索消化的时间,又问:“如果已知里面是暗房,我们应该怎么做?”
邵飞和戚南绪同时答道:“带战术手电!”
萧牧庭看向二人:“怎么个带法?”
“绑在枪上!”又是异口同声。
其余队员也赞同带战术手电的说法,但对于绑在哪里,还有不同的声音。萧牧庭挨个询问,得到“绑在手臂上”、“绑在头盔上”等答案。他没说对,也没说不对,只让教官取来战术手电,让大家按各自的想法固定好。
这次仍旧是邵、戚打头阵,情况不仅不比上一次好,反倒更加糟糕。他们绑在枪上的战术手电简直是为敌人竖了个明亮的靶子,门一破开,子弹就照着战术手电的光飞来,楼道里又是一阵彩烟弥漫。
同理,主张将手电绑在头盔或者手臂上的队员也“死”得很惨。
这下,大家都不免低落。实战中不是每个房间都有光,这样的暗房一定存在,甚至比明亮的房间更多。如果遇上了,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完成任务?
萧牧庭朝邵飞招了招手,邵飞立即走上前来。萧牧庭示意他举起步枪,亲手将他枪管上的战术手电取了下来。
队员们全围上来,只见萧牧庭仅将手电转了90度,由平行于枪管变成垂直于枪管。
戚南绪讶异道:“这……”
“这样再去试试。”萧牧庭没做多余的解释,队员们见状纷纷重新固定手电。邵飞托着步枪尝试瞄准,几秒后忽然意识到为什么要这么绑。
他睁大眼,急切地看着萧牧庭。萧牧庭笑了笑,轻拍他的肩,嘱咐道:“等会儿进去之后,用听力来s_h_è 击,明白吗?”
这话旁人听起来一头雾水,但邵飞听懂了,挺胸抬头,十足的少年意气,朗声道:“明白!”
戚南绪破门而入,与邵飞呈交叉队形闯入。手电的光在黑暗中一闪,子弹追随着光线应声飞出,邵飞闻声扣下扳机,看似乱s_h_è ,实则有七成把握。
手电的光芒交织成错乱的网,这一次,光线却并非靶子!
密集的枪声中,暗房升腾起彩烟,灯光大亮之时,“恐怖分子”全数被“击毙”。
萧牧庭让大家退出来,这才问:“现在知道为什么要将战术手电横着绑了吗?”
参加联训的几乎都是年轻队员,这下被震撼得不轻,萧牧庭刚才所做的仅仅是将手电变了个方向,竟然就起到了逆转战局的作用。
还是邵飞带头道:“知道了!”
“嗯。”萧牧庭缓慢踱步,开始梳理解释:“手电与枪管垂直,我们突入暗房的时候,就隐藏在光线旁的黑暗中。慌乱中,里面的人会照着光线开枪。大家不用高估他们,在短兵相接的情况下,他们不比我们轻松。这时我们一定要冷静,用听觉辨认对方的所在,然后果断开枪。”
说着他转过身,“邵飞和戚南绪做得很好。之前我提出遇到暗房应该怎么办,大家都想到了战术手电。工具是对的,但并不是用来照恐怖分子在哪里。光线会暴露我们,更容易使我们成为靶子。但换一种思路,光线也可以保护我们,扰乱恐怖分子的视觉,把我们藏进黑暗里。”
一席话说下来,所有人都服了。这不是能在训练中想到的方法,必然来自于实战。
邵飞不禁想,是不是曾经经历过惨痛的伤亡,萧牧庭才能想到看起来如此“简单”的办法?
(注:本章战术手电垂直于枪管的方法,以及下一章横扛运送伤员的方法出自现实中的中国武警天剑突击队,他们在国际特种兵比武中曾使用。)
第27章
训练节奏紧凑,萧牧庭没有时间问队员们有何心得体会,结束一项立即开始下一项。有了如此开头,大伙情绪全给调动了起来,小组里的猎鹰队员没人再拿“政治干部”说事儿。
特种部队就是这样,你有真本事,别人就服你。如果没有,那军衔再高,背景再硬也没什么鸟用。队员们面上“首长”、“队长”地叫,背地里指不定怎么吐槽。
萧牧庭哪能不知道,但也不表露,看了看项目安排表,淡然地说:“下一项是战场救护。”
实战难免出现伤亡。并肩作战的战友倒下了,只要不是死透——退一万步讲,就算已经死透,只要条件允许,活下来的人拼了命都会将他们带回来。如何以最快的速度运送伤员、怎么做紧急处理都是特种兵们务必掌握的技能。
领取救护工具之后,队员们或两人或三人一组,有的正进行肢体包扎,有的用木板固定“骨折”队友的身体。邵飞和戚南绪分到的是输液套装,戚南绪动作有些粗鲁,拉过邵飞的手臂,直接将酒精泼了上去。
邵飞:“我擦,有你这么当护士的吗?”
“你想怎样?用棉签一点一点往皮肤上抹?”戚南绪立即呛回来:“战场上时间就是生命懂不懂?”
“就你懂?”邵飞左手捏成拳头,以显出手臂的静脉血管,“时间当然要抓紧,但你这样一泼就是半瓶酒精,药物短缺时怎么办?还有其他队友也需要救治时怎么办?”
戚南绪没想到这一层,只顾着省时间了,被邵飞指出来脸上挂不住,又不想认错,往邵飞手臂上一拍:“废什么话?”
“你他妈还动粗?”
“头都给我嚷嚷大了!你能不能消停一点?”戚南绪一瞪眼,别说还真有点唬人,“再嚷我要是手抖了,没扎进血管里受苦的可是你!”
“嘿!”邵飞根本不怕,只顾着瞎掰:“吓唬我啊?连静脉注s_h_è 都扎不好,你这手的稳度以后怕是当不了狙击手咯。”
戚南绪本就是急x_ing子,平时端着枪时还能静下心来,现在拿着注s_h_è 用的针管,头顶上时不时传来邵飞的逼逼叨,越来越急躁,明明看准了那淡青色的血管,针头刺上去时还是偏了。邵飞“哎呦”一声,顾不上喊痛,挑着一边眉毛取笑戚南绪:“真被我说准了!”
“乌鸦嘴!”戚南绪往外退针的动作有点大,又戳了邵飞一下,这下给邵飞痛着了,血也淌了出来,正巧萧牧庭走过来,邵飞一看,立即扬着头嚎了一嗓子:“痛死我了!”
戚南绪:“……”
萧牧庭蹲下来,握住邵飞的手腕抬起看了看,邵飞本想装一装可怜,嘴一咧却是个大笑的幅度,戚南绪以为萧牧庭要数落自己,萧牧庭却只是说:“赶紧包扎一下,等会儿还要练习运送伤员,流着血不方便。”
邵飞乐呵呵地说:“队长,痛。”
萧牧庭叹气,在他额头上敲了敲:“自作自受。你不影响戚南绪,他能给你扎偏?”
戚南绪立即附和:“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邵飞瞪着戚南绪:“你扎偏了还有理?”
“我……”
“好了好了,训练结束了你俩再接着吵。”萧牧庭打断,拿过纱布亲自给邵飞包扎,处理妥当后想了一会儿,看向戚南绪:“搬运伤员时你当搬运者,邵飞当伤员,下次再互换角色。”
戚南绪点头:“明白。”
邵飞这下蔫了,当伤员固然清闲,脚不用跑肩不用扛,但年轻队员们没谁喜欢扮伤员,都想在演练中抢救护者的角色。
这与“忌讳”、“迷信”无关,单单是希望多积累经验,以便往后在战场上救回尽可能多的战友。
最先开始的是多人协作搬运,一人充当伤员,两名队员一前一后抬担架,剩余的队员负责背囊与装备。教官不停喊着“快快快”,大家脚步翻飞,一刻不停地向前奔跑。轮到单人搬运时,问题就来了,战士们体重都不轻,一个人不管是背还是扛,速度都快不起来,有的救护者身高体重不如伤员,扛起来已经很费劲,要发足狂奔根本不可能。
可是没有人规定过战场上的伤员一定是小个子,客观情况不会以人为愿望而改变。
战友伤了,太重扛不起来,扛起来了跑不动,难道就能丢下置之不理?
不能!
邵飞1米8以上的个子,戚南绪先是背着跑,后来发现非常吃力,只好换成扛,这下单肩受力,很快撑不住,于是换个肩头继续跑。其余队员也和他们一样,或扛或背,没谁放弃,但也没谁能跑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