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子的杀人回忆 作者:匹马孤征【完结】(28)

2019-07-05  作者|标签:匹马孤征 情有独钟 都市情缘 虐恋情深 悬疑推理

  她也笑了一下,“是有点少……”

  办完各项手续之后,她引导我住进了一栋新建的别墅里,屋内光线明亮,视野宽阔,有独立的卧室和洗手间,连客厅、书房和视听室都一应俱全。

  在我入住之后的当天下午,我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庭院里闲逛,偶然遇到了那个除我之外唯一的女x_ing·病友,她看上去大约和我同岁,身材高挑,面容娇美。

  我上前跟她打了个招呼,然后坐在了她身旁的藤椅上,她穿着一套病号服,正歪着头看远处一群打桌球的病友。

  “你是新来的?”她面无表情地确认道。

  “嗯,你好,我叫美雪。”我朝她友好地伸出了右手。

  她有些吃惊地对着我的手看了几秒,随后自嘲似地一笑,抓·住我的指尖甩了两下。没想到她的小臂因此露了出来,我看到上面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针孔,没有扎过针的皮肤光滑而白·皙,而剩下的地方则五颜六色,满是虫蛀似的孔洞。

  我重新看了看她的脸,发现她脸上的妆很厚,不过好在化妆技术还不错,虽然是浓妆,不过看起来却非常自然,平时应该下了不少功夫。

  “你是因为溜冰进来的吧?”她突然问。

  “你怎么知道?”

  她指了指自己布满孔洞的小臂,突然一脸鄙夷地笑了起来,“其实也没那么难猜,你这里没有注s_h_è 的痕迹,而且玩注s_h_è 的男女比例是八比二,溜冰的是五比五。”

  她说完之后,刚才的那抹讥讽仍挂在嘴角,还未完全消散,就像三九寒天的雪落在马路上一样,虽然早就没了雪的形状,却变成了冰,还留在原地。

  我感到心头一寒,有些尴尬地抿嘴笑了笑,感觉她这人有些难以相处。

  不久之后,桌球区爆发出了一阵欢快的笑声,十几个男人在兴奋地击掌庆祝着什么,她突然说:

  “我快出去了……”

  “哦,那恭喜了!”我说。

  她皱了皱眉,“恭喜?其实也没什么值得恭喜的。”

  “治好了,难道不值得恭喜?”我不解地问。

  “好?”她转过头,依旧是充满讥讽地一笑,然后突然张开了嘴,吐出了自己的舌头。

  我顿时吓了一跳,她的舌头龟裂斑驳,布满溃疡,像一幅老旧的世界地图一样。

  “这鬼地方我来来回回已经住了快二十年了,比在自己家住的时间都长,你觉得我还能好吗?”

  “总还是有希望的吧!”我想了想,最后模棱两可地鼓励道。

  她没有接话,又是看了很长一段时间的桌球,在又一局结束时,才开口说道:

  “嗳,美雪,我能不能拜托你个事?”

  “什么事?”我奇怪地问。

  “我的出院通知估计快下来了,我养了一只猫,如果我走了,能不能麻烦你照料一下?”

  “当然可以,正好我原来也养过猫。”我笑了一下,没想到在这里还能养猫。

  大约过了一个周之后,她真的出院了。

  她出院那天,把我叫到了她住的别墅里,递给了我一只灰白相间的折耳猫。

  小家伙估计也就半岁左右,表情有点呆萌,身体吃得圆·滚滚的,看起来平时伙食不错。另外,我发现她的房间里满是猫的布偶,地板上,床头上,沙发上,被铺得满满当当。

  “你这是有多喜欢猫?”我惊叹道。

  “你要吗,要不全送给你吧?”

  我摇了摇头,“算了,我不喜欢布偶。”

  在送她出院时,我突然想起还不知道猫的名字。

  “这只折耳叫什么?”我拉住她的衣袖问道。

  “它啊,叫‘摇·头·丸’。”

  “摇·头·丸?”我忍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没想到这世上还有人给猫起名叫“摇·头·丸”的。

  不过当我低头看了下小家伙圆·滚滚的脑袋,却又觉得这名字虽然起得荒诞不经,不过倒也跟它相得益彰。

  ·

  大概一个月后,有一天我正在戒毒中心做检查,偶然又听到几个护士谈起了那个女孩,说她从这里出去之后没有回家,而是直接开车去了一个酒吧,从酒吧出来后,连人带车都找不到了,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她家里的人都急疯了,每天往医院打好几个电话,一直在打听她回来了没有。

  “是在别墅养猫的那位吧?”我旁边一位扫地的阿姨突然打听道。

  几个护士奇怪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她接着说:“她人早死了。”

  几个护士被她的话吓了一跳,其中一位身材娇小的护士提醒道:“阿姨,这话可不能乱讲哦!”

  “我哪乱讲了!”那阿姨反驳道,“我是听院长说的,那小姑娘今天早上刚被人从江里连人带车打捞上来,在江水里泡了一个月,身上早泡烂了,不过还好手上有疤,身上烂了,手上的疤却是做不了假的。院长说:她妈靠着她手上的疤一眼就认出来了,连做DNA鉴定的钱都省了。”

  说到这里,几个护士看了我一眼,连忙让她噤声。

  我做完检查出去之后,刚好看到刚才那位扫地的阿姨正一个人坐在凉亭里。

  我走了过去,道了声:“阿姨好!”

  她没说话,朝我和蔼地笑了笑。

  我问:“那位养猫的小姐真的去世了?”

  她闭了下眼睛,一脸不悦地表情,“这还有假,院长都给我看新闻了,那位小姐家里可不是一般人,媒体都抢着报道她。”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没想到,她竟然这么……。”

  “是啊,不过这样的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大家早见怪不怪了。”

  “她的猫还在我这,看来是没法还给她了。”我不禁有些伤感地说。

  谁知那阿姨诧异地看了我一眼,“她把猫给你了?”

  我点了点头,“怎么了?”

  “那这猫真是命大!你也算是积德了!”

  我心里猛然一凉,“您这话是什么意思呀,阿姨?”

  “你知道她曾经养过多少只猫吗?”

  我摇了摇头。

  那阿姨叹息了一声道:“已经没人数得清了。”

  “那些猫呢?”

  “死了,都死了!”

  “死了?怎……怎么死的?”

  “这还用说?当然都是让她弄死的!她每弄死一只,就上网买一只猫的玩偶。”

  我忽然回想起那天在她房间里看到的布偶来,顿时感觉头皮发麻,甚至有一种莫名的呕吐感。

  我捂住嘴问:“她为什么要杀那些猫?”

  “她养的猫是不是耳朵都是这样的?”那阿姨做了个折耳的手势,向我确认道。

  “她以前养的我不知道,但她给我的那只,确实是这样的折耳猫。”

  “那就没错了!她以前也只养这种猫,她说这种猫都是杂种,都有先天x_ing遗传病,等它们长大了,一旦发病就会骨头变形,生骨刺,最后每一只都会活活疼死,所以她提前杀了它们,给自己积功德。”

  “这猫有遗传病不假,可哪有这样的逻辑?她买得越多,黑心商人不就得想办法让折耳猫生得越多吗?”

  “那位小姐,这里坏掉了!”阿姨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她说的话哪有人信!我觉得她不过是觉得自己跟这种猫很像,所以才会一直买,一直杀,其实她真正想杀的并不是那些猫,而是她自己。这一次,她终于如愿了。”

  扫地阿姨的这番话让我吃了一惊,虽然这些道理听上去让人感到毛骨悚然,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竟然相信了,但又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阿姨,你说她跟折耳猫很像,哪里像?”

  那阿姨颇为高傲地看了我一眼,“你这么问就证明你没打过针,注s_h_è 过□□的人毒瘾发作时跟这猫症状一样,浑身痛,血管里流的好像不是血,而是无数只蚂蚁,并且这无数只蚂蚁还发了疯一样一起咬你,你想想,那得有多疼?恐怕,她还不如这猫活得快活呢!”

  她的一番话,看似解开了我心底所有的疑惑,但是却没能让我最终高兴起来,我忽然发觉自己心底的魔鬼也许比我想象中还要可怕,而这一切的源头,竟然只是那毫不起眼的半颗麻·古。

  我寻求安慰一般向她确认道:“阿姨,医生跟我说只要是从这里出去的人百分之九十都不会再吸了。”

  她撇着嘴笑了笑,“姑娘,你家里有钱吗?”

  我想了想,最后微微点了点头。

  她笑着说:“如果他们知道你家里已经破产了,连下半年的治疗费都交不起了,他们就会告诉你从这出去的人百分之百都会复吸。”

  “那到底有多少人戒掉了?”我不禁奇怪地问。

  “话不能这么说,有多少人沾了毒,又最后戒掉了,其实根本没人知道。可能有一百万,也可能有一万,也可能,一个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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