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李焱怀中的文件,眼角的余光瞥见斐寒烽冷冽的笑容,斐少祈大概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神色黯然地低下头,刻意回避对上李焱的眼眸,淡然的说道:“没错,那上面所写的都是真的。”这刻终于到了,该是将所有的事实全盘揭出的时候。
闻言,李焱含著泪,瞪大双眼不容置信地仰望著他一直深爱的男人。
斐少祈的回答,毁掉了最后一丝希望;伤心的哽咽封住了李焱的喉,双唇一张一合,就是发不出任何声嗓。
为什么、为什么他最爱的人竟是毁他家庭的仇人之一!?
爱他、呵护他……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弥补十年前的过错。
他的存在价值是什么?是为了让他洗去悔恨而活著?十年的感情,全是他的同情、他的怜悯?
爱……是假的、是虚幻的,根本不存在。原以为拥有了一点点的幸福,谁知,那不过是用沙堆起来的城堡,随风而逝后,又再次化为乌有。
秉存唯一支撑的意志,李焱气若游丝地开口道:“你没有要辩解的吗?你曾经爱过我吗?还是……就如我所想的,你对我所做的一切全只是同情?”事到如今,他能要求什么?不如就将所有的一切厘清:伤,就让他更痛,久了,也无所谓了。
面对李焱沉痛的询问,身后强烈传来斐寒略带威胁的炙热目光,斐少祈极力压抑欲奔而出的情感,特意以无比寒意的语调言道:“没有,既然你全知道丁,我也没什么好辨解的,事实就诚如你所看见的那样,如果你恨我们毁了你原有的幸福,那也是你该有的权利,但劝你别把自己想得太清高了,你不过是我赎罪的工具,若不是因为良心苛责,你想哪一个正常男人会爱上同样的男人,软玉温香在抱岂不更好,我又何苦多年守护一个小孩子,现在你自由了,我也放下重担,彼此皆大欢喜。”三日一句,斐少祈说的丝毫不在乎。
“你有没有爱过我?”
“爱?真是荒谬,我又不是同性恋,怎会爱上你?!”冶斥——声,双眸尽是冷漠。
“回答我,我只要你一句话!”李焱不管,只要他的亲口回答。
“我、我——不爱你。”偏过头,斐少祈苦涩地道出这辈子他最不愿说出口的话,明知他会伤得他体无完肤,可现下为了保全李焱的一切,他不得不这么说。
原谅我,小焱,我不能……忍著伤痛,斐少祈暗自悲泣。
“呵呵……不爱,所有、所有的都是谎……”
果然,正如他所想的……李焱按住胸口,他的话又再次捣碎他的心。
不该问、不该问的,明知有这样的结果,自己还是不识相的开口了。
话都已说的如此白,何必再自欺欺人呢?!
哈,哈……李焱呀李焱,是你自己太傻、太天真了,怨不得别人!受到如此大的打击,他突然地咯咯笑了起来,踉脍地向后退了几步。
见他摇晃不稳的身躯,好似风吹即倒,担心下,斐少祈忍不住伸手搀扶。
“小焱”
“不要碰我,更不要喊我!我不过是你赎罪的工具之一,没有那么大的福份让你这斐氏企业的二少爷关心!”李焱又哭又笑的甩开斐少祈,将手中的文件狠狠地往他的睑丢去,激声喝唳的怒喊。
不要了,他再也不要他的同情,趁著自己还尚有一丝理智前。
爱了十年,他连最基本的感情都得不到,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一场游戏,而他就是被人玩弄于股掌间的猴儿,任人摆布。
“哈哈哈,我好傻、好傻……”
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掩著脸,他又忍不住狂笑起来。
这会儿笑、那会儿哭、一会儿又突然安静下来。面对李焱不正常的言行,斐少祈只能静静地伫立原地,眼看著他的崩溃。
他想冲过去紧紧抱住他、安抚他,告诉他方才全是玩笑话、是闹他的,可是他不能、他不能……
天知道!他是多么地难受,伤害自己所爱的人,他是多么不愿、多么心痛;然而,又有谁可了解他的感受。
闭上沉重的双眸,不让内心的感伤流露于形表,他不能让斐寒瞧见他的斗败、他的弱点。
是该结束一切的时候了。
解放李焱的自由,不再因他藤蔓似的爱紧紧缠绕,展开洁白的羽翼,飞向他伸手所不及之处。
“对不起。”斐少祈走到李焱的跟前,软化先前的强势,轻声说道。他知道这是多余的,因现下的李焱根本听不进。
对不起……这一句话,又敲醒了李焱疲惫残破的心。
斐少祈的声音、他最爱的声音,一声、一声地,像是断头台上的索魂铃,飘荡著寂静的四周,无所不在。
“你说的对,我是自由了,早在十年前就该死的我,现在已没任何拘束和理由继续活著!”认清了事实,李焱突然疯也似的向门外冲去,他奋力推开斐少祈,逃离这令他伤心欲绝的地方。
见状,斐少祈立刻拔腿追赶,就当他欲夺门而出,一股强大的力量紧将他拉回。
“不准追,别忘了你答应我的!”斐寒一双手揪住斐少祈的肩臂,让他眼睁睁的看著李焱从他的视线中消失。
“放开我,你要怎么做都随你!”现在他只想追上李焱,见他方才眸中一闪即逝的心灰·意冶,他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
无论你是否改变心意,我都不会让你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