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不是办法,该搬出去的是我。
我就搬出去了。
其实到这里为止都还没什么,我独立了一阵子就想开了,确实那是脑子秀逗了,估计要当时救我的是司机王大叔我都会岔掉。
然后我就交了我前男友,那个人生价值三十万的渣男。
我哥彻底恶心透我了。
可能本来他还能当我是一时脑子秀逗,结果发现我脑子一直都秀逗,没救了。而且不管我怎么解释之前我确实纯属大脑短路他也认定了我对他图谋已久图谋不轨,对我更恶心了。
将心比心来说,站在我哥的立场上,就是当年他妈好心收留我妈,结果他妈就被我妈气死了。现在他好心救我一命,我他妈的想搞他。
所以他完全不想听我解释。
141.
人真是一步错,步步错。
142.
我说:“结巴已经很好了,他除了说话,其他都很好,他还没嫌弃我有病。”
“你有屁的病!”
我哥都气到说脏话了。
“任家算对得起你了,我也算对得起你了,当初任家就是靠我妈起家的,我只是拿回该属于我的东西。”
我没说话。他说得没错,所以我从来没想过争取一下,实在我养不起我妹我弟了我求他帮帮忙都行,但我没办法理所当然地跟他要钱。
他继续说:“你没有资格报复我。”
我说:“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他是不信的。
143.
我哥把我反锁在书房里,看这意思是不打算放我出去了。
他就觉得我是故意要出丑,故意要让别人笑他。
我不是的,我也怕出丑,我也怕别人笑我。
144.
我听到外头有打架的声音。
145.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他俩在打架,我突然想睡觉了,突然特别困。
这太不合时宜了。
但我真的想睡觉了。
146.
我就真的睡着了。
好几天没好好睡觉了。
要是睡着睡着就消失了多好,把我在这个世界上所有存在过的痕迹都抹掉,就像从来都没有这个人一样。
我突然发现,我不是害怕死亡本身,只是害怕给这个世界留下我的痕迹罢了。
如果没有人会想念我,那么我的消失就不会有痛苦。
如果有一个人会想念我,我就舍不得消失。
有好多好多人都会想念我,我的弟弟妹妹会哭,我的朋友们会难过。我不想他们难过。
147.
所以我还是不睡了吧。
148.
我睡醒的时候,薛耀祖在开车。
我问我哥呢?
薛耀祖说:“他,也是,想你好,只是,用了,不同,的,方法。”
我说:“所以你跟他怎么谈的?我哥很固执的,你也能说动他?”
薛耀祖说:“没,说动。他,打,不赢,我。”
我:“……”
那么问题来了,薛耀祖到底多能打架?我哥可是空手夺过白刃的人。
第8章 第 8 章
149.
我开始思考被家暴的可能x_ing。热恋期他不会打我,但人吧,都是日久见人心,时间一长就装不了那么好了。
150.
我觉得薛耀祖应该不是那种人。
但我的思维忍不住往那里飘。
薛耀祖问:“你在,想,什么?”
我说没什么。
他说:“你想,什么,可以,跟我说。”
我说:“没什么。”
151.
我俩回去后,我哥就发了信息过来,说:你要再胡闹,以后也别回来了。
我不知道怎么跟他说。
我就很不想承认自己有病了,他比我更不想承认,他就觉得我叛逆期到了。偶尔我也觉得自己只是叛逆期到了,或者是中二病。
这么一想我又想取消预约了。我查了一些帖子,有人说药的副作用挺大的,一下子对肝不好,一下子又会发胖,一下子说药的原理是让思维变缓慢,所以人会没精神没力气没办法认真思考问题。
虽然我没什么特别严肃的问题要思考,但我也不想变成傻子啊。
傻子还是疯子,it's a question。
你他妈的倒是杀了我啊!一开始就别让老子出生啊!出生了又要折磨我!有病啊!
我想骂街。
152.
不敢取消,薛耀祖说到做到,我不想尿床。
153.
仔细想想,我有点想故意取消了。
154.
不行不行不行,我要正常点正经点。
155.
薛耀祖问:“你在,演,默剧,呢?表情,这么,丰富。”
我说:“我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觉得今天的阳台好还是厨房好?”
他说:“吃饭,然后,我有事,出去。你,早点,休息。”
我问:“什么事?”
他说:“公司,有事。”
这什么公司啊半夜三更有事?借口。
他说:“真的,有事,刚接的,电话。”
我问什么事,他犹豫了一下,说:“有,工人,出事了。”
我一下子严肃起来,问:“什么事?你欠工资不发了?”
他说:“不是,你别,cao心了。”
我不放心地说:“你别拖欠人家工资,等下人想不通跟你同归于尽。”
他说:“放心。”
我不放心!万一他得罪的人打不过他跑过来打我泄愤呢?!
我不好意思说出来,只好再三叮嘱他不要瞎得罪人。
156.
薛耀祖吃完饭就走了,我收完碗拖完地觉得越想越不安,干脆偷偷去他公司看看。
157.
我去他公司一下子就被人认出来了,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拽到了薛耀祖办公室里。
大家都看着我,我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薛耀祖也没顾上管我,让我坐一边爱干嘛干嘛,他继续跟其他人讨论事情。
是有工人跳楼了。
关键是也没拖欠人工资,那工人自己就跳了。
管那工人的小组长说那人平时看起来挺正常的,也没听说家里有啥问题,好端端的,莫名其妙就跳了,怪不得警察怀疑是谋杀,但查完现场初步排除了这个嫌疑。
就有人问是不是查出绝症了,但小组长说哪有空去医院啊而且年初的体检一切正常。
大家就都不知道了。当然问题关键也不在这里,主要是工地上面死了人,对死者家属得有交代,就怕对方来闹事,而且还影响楼盘以后的销售。
薛耀祖让人先去压消息,联系几家报社,先别发消息。然后讨论怎么跟人家家属交代。
薛耀祖的意思是抚慰金肯定要给,但不能让人敲诈。附近有楼盘出过事,工人忽略安全出了事,家属索赔三百万,叫了很多记者电视台,闹得沸沸扬扬,到现在楼都没卖出去。
大家讨论了一阵子,也没讨论出什么结论,只能先这样,走一步看一步。
158.
散会了,已经是凌晨,薛耀祖说:“先,送你,回去,休息。我,还,不能走。”
我说:“别啊,我一起吧。”
他有点讶异地挑了挑眉。
我说:“我是新闻系的,在这个圈子里肯定比你认识的人多,我去问问吧。”
他点了点头。
我又问:“那家属怎么办?”
他说:“已经,通知,了。看吧。”
159.
我们忙着压了一天消息,那工人的家属就来了。
是个老太太,头发都白了,剪的齐耳短发,整整齐齐的,还夹了一个黑色的小夹子,衣服和鞋子不新,但都挺干净的。
她可能是哭了一路,眼睛是红肿的,但看到我们的时候倒没哭,挺平静地自我介绍:“我是张铨的妈妈。”
我们带她去看尸体,她盯着看了会儿,这才又哭了起来,特别撕心裂肺的哭,坐在地上半天扶都扶不起来,把旁边的人都给吓得,生怕她哭得背过气去。
160.
认完了尸体,暂时还不能领走,警察还有点手续要办,我们就先带老太太去工地拿张铨的遗物。
老太太一路很平静,就是看到了遗物又开始哭,这次哭得很沉默。
遗物也拿完了,薛耀祖说:“您还,没,吃饭,吧?随便,在,附近,吃个,饭吧。”
老太太看他一眼,问:“你是薛总吧?”
薛耀祖点点头。
老太太说:“张铨提过你。”
薛耀祖没说话,估计也不知道对方的意思。
老太太说:“我吃不下,你们去吃吧,我能在这里待会儿吗?”
薛耀祖说:“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