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你知道我的决心了吗?我和你从此互不相干,不再往来,你明白了吗?”
“不明白……”施安湳低声喃喃,又像是在自语。
“你明白!你只是不愿意放手罢了,但是你现在还觉得我们能回到以前吗?”
“不可以吗?”他说话太轻,差点让人听不到。
“请你离开吧,从此就当我们从未曾认识过。”
周炳文的坚决让施安湳慌不择路的夺门而出。
周炳文站在原地,脑子里都是他受伤又绝望的脸,然后一寸寸的撕烂揉碎,直到再也想不起来。
……
运动会的第三天,周炳文的脚伤有所缓解,他原本可以请假不来,但有一件事不得不及早处理。
他找了班主任吴敏学,说了想在明天就换座位的事。
吴敏学很是烦这些走后门提要求的任x_ing学生,周炳文好说歹说,嘴皮子都磨破了,终于求得了他的答应。
出了办公室的周炳文趴在走廊的栏杆上,茫然的看着楼下大厅里来来往往的学生,从此他和施安湳也会像这些学生一样吧,擦肩而过,谁也不认识谁。
他是施家的继承人,站在金字塔的顶尖;他是唐韫的继子,一个早就注定会平凡一生的普通人。
没有交集。
周五,运动会结束,校园生活再次回到了往日的模样。
背着书包匆匆上学、啃着面包背单词、用冷水洗脸清醒头脑,这才是学生该有的状态。
与周炳文预计的尴尬不安的见面没有来到,他和吴敏学商量好早自习的时候就换位置,因此他踩着点进的教室,本以为还会和施安湳短暂的接触一下,惊讶的是,他旁边的座位空了。
吴敏学按约找人和他换了位置。
周炳文收拾好东西,走之前再看了眼旁边空荡荡的位置,书桌上和抽屉里的东西都原封不动的摆在那里,似乎在等着主人的归来。
而它们的主人却是在下周一的时候才回来的。
周炳文目不斜视,坐在靠走廊玻璃窗的位置。
施安湳手撑着头,懒散的坐在靠cao场那面墙的位置,静静的望着窗外萧瑟苍茫的景色。
他的脸色很平静,只是有些苍白,眼下还有些黑青色。
他安静的上课,安静的下课,安静的回家,一天难得说一句话。同学不敢惹他,老师从不点名让他回答问题,他在八班的存在是那么显眼又刻意被所有人忽略。
周炳文的成绩又有了进步,新一次小测试的综合成绩排到了全班第七。
施安湳大部分交了白卷,老师仿佛没看到似的,全都对此缄默不言。
时间过得真快。
周炳文交了新的朋友,有说有笑。
他和张桐的关系日渐亲密,像以前和施安湳一样,一起吃饭,一起背书,一起对答案。
月考了,他惊讶的发现这次的题目竟然都不难,游刃有余。
更令他惊讶的是,他竟然考到了146,比张桐只差了13名。
再然后……
施安湳的位置又空了。
见怪不怪,他总是这么任x_ing的。
大家都心知肚明,却从没人敢说他什么。
于是位置就这么继续空下去,一天、两天、三天……
等周炳文恍然发觉过来的时候,听周围的同学谈起,才知道他的位置竟然已经空了两个星期了。
“哥,你知道吗?施安湳出国了。”唐乐游一边喝着可乐一边说。
周炳文放下书包,很半天没反应过来:“啊,你说什么?”
“我也是才从别人那么知道的,说是他出国读书去了。”
“哦……”
“这辣j-i每次都这样,什么都不跟我说!连你也不说!”唐乐游把可乐放回冰箱里,继续说:“我给他打电话问,才知道他去的英国,然后又不说去的英国哪里,上了哪所学校。”
“……”
“管他的,反正过年的时候会回来吧。”唐乐游感叹了一声,忽然压低声音悄咪咪的说:“我偷偷问我爸了,说似乎是施安湳联合他的叔叔伯伯对他爷爷动手,也不知道后来什么个情况,施安湳被他爷爷赶出国的。”
“哦,是吗……”
“哎,他们施家真麻烦……算了不说了,我上去做作业去了。”
周炳文回到自己的房间,撩开窗帘朝外望,依稀能看见不远处施家的别墅。
他早就发觉了的。
别墅的门口和院落里挤满了落叶,花木和杂Cao也无人修理,枯萎的枯萎,凋零的凋零,疯长的疯长,全然是一副败落荒芜的景象。
夜晚,施家别墅的灯也再也没亮起过,黑乎乎,静悄悄,像一座孤寂的坟。
那座坟里埋葬了两人年少不经事的青春和情谊。
第55章 、illusion55
学习似乎陡然间变成了一件简单的事。
周炳文拿着铅笔懒懒的在Cao纸上画着, 然后在填空题上写上“0”。
快期末了, 天气越来越冷。
S市的冬天没有雪,周炳文始终觉得缺了点什么,以往在老家的时候, 寒冬里漫天的大雪, 白皑皑一大片, 纯洁漂亮。
要是S市也有雪的话就好了。
不过没有雪似乎也没什么区别, 日子照样过,书继续读。
“喂,周炳文, 你在想什么呢?”张桐一边喝着热饮, 一边用笔在他眼前晃。
周炳文回过神来, 扫了一眼选择题, 哦,这题真简单, 选A。
他淡淡的说:“在想这道题选什么,应该是A吧。”
“哦,原来是在想题啊,我还以为你在发呆呢, 诶,这道题选A吗,我昨天做了半天,也不知道选A还是B,你说说你是怎么想的。”张桐兴致勃勃的问。
周炳文陡然有一种理解当初施安湳的心情, 题很简单,可是要讲上两遍,真累人。
“嗯,你听明白了吗?”
“嗯嗯,你这么说我明白了,你可真厉害。”张桐很是感叹的说。
厉害吗?周炳文看着那道选择题,不知道自己厉害在哪里,姑且就认为自己很厉害吧。
似乎眼前这一幕,在记忆深处的尘埃里,曾多次上演。
“唉,这道题好难。”
“我看看,嗯……选A吧。”
“真的吗?”
“我算给你看……嗯,你看,这样的……结果是A。”
“哇,……可真厉害!”
周炳文皱着眉头想着,那句“……可真厉害”前面应该有个人名的,就像张桐会说:周炳文你可真厉害。
或许不重要吧,可千万别去细想。
嗯,不细想,不细想。
周炳文合上书,说:“走吧,我们该回教室了。”
“走吧。”张桐也收拾起来。
餐厅里开了空调太暖和,一到午饭和晚饭时间学生们全都窝在这里,学习的、谈恋爱的、看电视剧的,挤得满满当当。
“还有三天就考试了,也不知道这次会考成什么样子,千万别掉出五班……”张桐望着灰蒙蒙的天空,不禁哀叹。
周炳文倒是有点期待,也不知道自己能考进哪个班。
六班?五班?四班?三班……
“该学的我都学了,读哪个班对我来说都没差别……”
谁说的这句话来着,可真嚣张。
张桐见他又在发呆,脸色又冰冷又平静,好似一个没感情的冰棍人。他用手肘去戳戳他的胳膊,说:“周炳文,我发觉你现在和我刚认识你到时候很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了?”
“就是……那时候的你,怎么说呢,很温和的,很软,又特别客气……”张桐挠挠头,思索了好一会儿,又说:“现在的你感觉……我这么说你别生气啊。”
“你说吧,不生气。”
“就是觉得你变得高傲了,难以接近了。”
周炳文陡然停步,侧身盯着他看。
张桐被他看得一阵紧张:“你说了不生气的。”
周炳文微微一笑:“怎么会生你的气,走吧,回教室了。”
“哦……”
……
在全校都格外紧张的氛围中,期末考试终于落下了帷幕。
期末考等于分班考,又马上要过年,学生的压力可想而知,为了拿个好成绩交差,为了能过上好年,全都牟足劲的拼命折腾。
放假的第三天,周炳文和唐乐游就接到了学校的寄来的成绩单。
唐乐游考了年级第12名,周炳文考了个非常吉利的数字——88。
对比上一次月考的146,他这次的进步简直是神速,连唐乐游看见他的成绩单都惊讶得哎呀哎呀叫个不停。毕竟二中的名次是越前面越难挤,有时候相差0.5分就可能差上三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