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章
屋子里到处弥漫着烟味,也不知道高杰爸爸究竟抽了多少。高杰妈妈稍稍稳定下来后坐在已经有不少处磨损的皮革沙发上不停地抽泣,高杰他爸招呼他们进来后也没再说话,垂着头坐在一边。这个家眼瞅是毁了,除非有人能让高杰死而复生,但是显然是不可能的。李云逸看着这场面心里憋屈得慌,能做的只有尽早把凶手揪出来绳之以法。
秦崆尽量用平和的声音问:“麻烦二位再配合一次,好吧?”高杰爸沉重地点点头。秦崆道:“你们最后一次见到高杰,是在五号的早上是吗?”“是,就像平时一样,吃了早饭就去上学了,然后就再也没回来……”高杰爸强忍住哽咽颤抖地说。“那他离家之前和平时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比如有没有情绪的波动,有没有和你们说过别的事情?”高杰爸思索了一阵:“没有啊,就和平时一模一样啊,没啥高兴不高兴的,也没说啥奇怪的话。”
李云逸问:“大哥,您儿子平时有没有结交什么社会上的朋友?”高杰爸皱着眉头:“我儿子……应该没有吧,他是调皮了点,还爱去网吧,但是这孩子胆小,不至于去招惹社会的人。不过我们平时和孩子的交流也少,他要是结交有什么朋友我们也不知道。”李云逸点头。
他其实很不喜欢探访受害人家属,这种行为无异于一次次地揭开他们的伤疤,但是没办法,线索稀缺的情况下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询问排查,一旦大意之下忽略了什么蛛丝马迹,就会严重推缓办案进程。只是这一次,怕是又要空手而归了。
接下来的一些问话这对夫妻和之前说过的回答大差不差,没有新发现。告别了高杰家后又在附近邻居中挨家挨户地探访,李云逸和秦崆是越问越气,四周的人不是没有伤心叹息,但是更多的是兴奋、看热闹的感觉,更有甚者,说着说着扯到了给两位警官找对象的话题上,真正为那个孩子感到痛心的人寥寥无几。就像自己小时候那样,旁人除了漠然就是装作关心,每个人都能平淡地看待他人的不幸。
等到李云逸身心俱疲地上了车后,才后知后觉发现吴超凡一上午没说一句话。望向吴超凡的侧脸,他的脸色并不好。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听到李云逸的关心后吴超凡道:“假如,你们最后没能抓住凶手,他们夫妻俩会怎么样?”李云逸哑然。吴超凡继续说:“他们会用自己的方法去寻找真凶,不惜代价。”古今中外,由于正义没能得到伸张,被害者一方演变为反社会x_ing人格的事并不罕见。李云逸只当是吴超凡在激励自己:“没事,我们会抓到凶手的。”
他们也不会再浪费时间,简单吃过饭后便自主加入了调查疑似案发地点的队伍,这个活儿可以说是大海捞针,唯一能安慰自己的,就是这针确确实实在海里。
对于这种需要很强专业技能的工作吴超凡没有去添乱,只是靠在车门上看着李云逸和秦崆忙前忙后地摸排没有监控的路段,然后充当司机带他们去下一个地点继续。吴超凡目不转睛地看着李云逸的身影,若是能早一些遇到这个人,那他是不是就也能走出y-in影了呢?或许也不会,已经发生的事情太过于痛彻心扉,他根本无法忘却,也不会容忍自己忘记。
忙到下午六七点钟,接到通知后回警局汇报了一天的进程,今天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收获依旧少的可怜。秦崆最近需要多陪陪他母亲,一下班就急匆匆地走了,吴超凡和李云逸并排走出警局。
“吃饭吗?”吴超凡问道。李云逸松松领口的扣子:“晚点吧,现在没胃口。”吴超凡看了眼手表:“也成,那现在去哪?要不去你那里坐坐?”“啊?”李云逸心里一惊,吴超凡笑:“怎么,不欢迎我?”李云逸不好意思地挠头:“当然不是,就是家里太乱了,你早说我就整理一下了。”“我去了可以帮你一起整理。”吴超凡的声音轻柔,李云逸心道:“又来啦,又说这么引人遐想的话。”吴超凡锁了车,两人直接步行去。
李云逸的房间比吴超凡想象的更简陋,李云逸羞愧地招呼他:“别笑话我啊,太乱了,你坐床上看会儿电视吧,我先整整。”吴超凡笑:“我说过的,一起来。”“不不不,不用……”李云逸阻拦不及,吴超凡捡起了满地的袜子内裤就进了卫生间,李云逸心喊着要死了,连忙也挤进去。开玩笑,让一个男人给自己洗内裤这事也太变态了。
吴超凡将一团袜子内裤扔进盆里,提起用了半袋的洗衣服仔细端详着,李云逸弱弱地说:“超凡,你要帮忙的话铺铺床扫扫地就行了,衣服我自己晚上慢慢洗吧……”吴超凡放下洗衣服说:“云逸,以后洗内裤要用洗衣液或者天然肥皂,别用洗衣粉,对那里不好。”李云逸直接脸红了,这人怎么这样啊,就不能委婉点说吗?
“那我去买……”李云逸虚弱地说,“这次不用了,”吴超凡抄起洗衣粉倒进盆子里,“以后注意就好,今天最后一次吧。”李云逸心里流泪:那你说这干啥啊?
吴超凡将盆子接满水泡着,又拿出另一个盆子一件一件地捡进去洗。李云逸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呆呆地站在卫生间门口看着。吴超凡洗的很认真,一寸一寸仔细揉搓,李云逸看着自己的内裤被这人拿在手里一点一点摩擦,再一次感觉到自己被调戏了,可是吴超凡的表情再正经不过了,好像就是单纯地洗衣服一样。没办法,吴超凡就是擅长一本正经地干引人遐想的事、说引人遐想的话。看了一会儿后李云逸实在是太尴尬了,借口去烧热水溜了。吴超凡在他离开后停下了动作,双手浸泡在冷水里,思绪不知飞往了何处。
李云逸在屋里放好水壶后,也看着墙壁发呆,吴超凡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李云逸长这么大没吃过猪r_ou_也见过猪跑,但是两人毕竟才认识两天,李云逸老是怕自己想多了,况且,李云逸偶尔也看到了吴超凡注视他时的目光,绝对不仅仅只有爱慕,更多的是强烈到他无法接受的情绪,李云逸实在是想不出人在经历过什么后才会有那种目光,悲愤,忧伤,还有绝望。
你和我一个朋友长得很像。或许,吴超凡在看他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想到这里,李云逸有几分恼火,但是又无法发作。李云逸很清楚的知道自己是一个习惯于逆来顺受的人,从来没有妄图去争取过任何东西,只是去当别人的替身,他一时还接受不了。
卫生间里又响起搓洗衣服的声音,李云逸无言地叹了一口气。
H市的某一角,一个幽暗的房间。被捆住四肢的年轻男子惊恐地看着眼前高瘦的人影,他的嘴被一团麻布堵着,发出“唔唔”的闷喊。高瘦身影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神经病一样喃喃自语:“第一步,□□;第二步,打断双臂上的所有骨头;第三步,割掉他最肮脏的器官;第四步,依次取出肾脏、肝脏、脾脏、胃,看看能活多久……哈哈哈哈,能想出这些的变态,我怎么可能让他们继续活着……你也来品味一番那些枉死之人的痛苦吧,然后我们一起,把那些变态全部,打入地狱!”
第5章 第五章
正如之前提到的,G市比H市发达的多。宽阔的大道上永远是车水马龙,来往的行人衣着光鲜,城市高楼林立,早些年牛气哄哄的炼铁厂如今也被外来的房地产业打压的抬不起头。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么多企业主都纷纷看上了G市这一片风水宝地,大把大把地投资,事实证明只要有足够的钞票,就能码起一座又一座的靓丽风景。
东洛舒舒服服地趴在软床上,享受着一双纤纤玉手的按摩。
提到G市,那东洛就是不得不说的人物了,不到二十七岁,就成了G市的首富,黑白两道通吃的人物。东洛的发迹十分耐人寻味,十八岁前就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屁孩,后来跟着一个外来的富商跑腿,也不知怎么就鱼跃龙门的混到了如今无限风光的地位。前两年东洛还被人称呼为八爷,因为他的左额角有一片狰狞的伤疤,本身是“疤爷”,叫着叫着就成了“八爷”,现如今可没人敢叫这个略显戏谑的称呼了,G市不管谁见了他,都得毕恭毕敬地喊一声东爷。东洛这个人y-in狠,小气,睚眦必报,几乎没什么有点,唯独有一点,对自己人那真的是重情重义,无论是爱人还是朋友。拿爱人来说吧,东洛和他老婆谢洋是刚到年龄就领了证的,当年他不过是个跑腿的,守着一个女人就够有福气了,而如今成了首富,却也没有嫌弃结发之妻,除了谢洋他也没碰过任何人,所以圈内人都知道东洛是个妻管严。就好比今天,出来谈生意,谈完一起吃个饭洗个澡,哪见过带自己老婆一起的?可东洛就偏偏这么干了。抛去东洛的品行不谈,对谢洋的感情可算是感天动地了。
东洛的手往后一拉,准确地抓到了谢洋的腰肢。谢洋笑骂:“干什么啊?”东洛一边摸一边说:“洋洋,前两天吴超凡联系我了。”谢洋的脸色一下变了:“什么?他找你干什么?”东洛从床头摸到手机递给她:“他让我查一个人。”
谢洋看着屏幕上李云逸的照片,瞪大了眼:“老天……简直和他一模一样啊,要不是我当年亲眼看到他死了,我肯定会以为是他。”东洛翻身抱住谢洋:“你说,这吴超凡是不是捡到宝了?或许以后,我和他的仇怨也能……”“你闭嘴!”谢洋打断他的话,“你觉得姓吴的会既往不咎?再说了,你和他能完,我和他可完不了!他把我弟弟害成什么样子了?我弟弟现在还在疗养院护理呢!”“我就是随口一说,别生气。”东洛笑着说,“我当然明白这事不会善终,但是凭他一个教书的能把我们怎么样?他痛苦一辈子是他的事,我又不是没给他补偿,只要他别再找事,见了面还能是朋友。”
谢洋不屑地一哼,东洛扑过去在她脖颈上轻咬一下:“别管他了,都是过去的事了,咱以后的好日子长着呢……”“死相!”谢洋笑着拍打了他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