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烟雾缭绕不让进的房间,此刻则大门敞开着,江川在里头摸到了几个打火机。房间里残留的气味和别处有些不同,江川不习惯,很快就出来了。他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四周,白天记得的视野里的另外几栋房子,这会儿全部融入了夜色里。这一带的居民大概都已经迁走了,没有一点点能给江川希望的灯光。
江川再次冲着不辨方向的远处来了句n_ai味儿的国骂:“江国栋我日死你!”
江川回到厨房,蹲在灶台后面闷头把火点上了。没有电,但水管还是通着的。他弄了半锅水,煮了两颗j-i蛋。
吃完了j-i蛋,他洗了把脸,在屋子里找可以睡觉的地方。
之前不让进的房间里,虽然气味奇怪,但摆放着很多的软椅和摇榻。江川挑了一个躺上去,一边在心里骂着江国栋一边心大地进入了梦乡。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
第34章 034往事②
034往事②
江川一个人在这里待了差不多两个星期。
现在不是农忙时节,田地里不见人影,附近的房子都是破旧的,也不会有人靠近。起先江川还有点害怕,哭了一会儿觉得没劲,就不想了,蹲在角落里拆房子,一边拆一边骂:“江国栋我*你。”
这句脏话是他学来的,还挨过靳敏的一顿揍。但这会儿江川再怎么撅屁股,靳敏也揍不到了。
民居附近有河流,很脏,腐烂的芦苇叶铺满了河面,岸边是一堆垃圾。有一些塑料饮料瓶没有烧干净,残留的部分看得出来被人剪过,还有造型奇怪的吸管粘在上面。江川把屋子翻了个底朝天,没有找到半瓶饮料。
厨房里没有冰箱,但是有大米和j-i蛋,桌子底下还有几棵摆放整齐的大白菜,酱料齐全。江川不挑食,但是整天塞j-i蛋,浑身都要散发出一股j-i屎味儿了,他扒着大白菜,开始琢磨做点别的。
江川自己没数日子,只记得白菜快被他糟蹋光的那天,睡梦中听到汽车震动的声音,他猛地睁开眼跑出去。天光都没亮起来的大早上,南向军扶着汽车的后盖拿东西,有些震惊:“你、你在这儿待多久了?”
江川:“我一直没走。”
他们开的是一辆外地牌照的雪佛兰,荷官钻出来,微讶地挑了一下眉。江川走过去,“我爸爸呢?”
墙根儿一溜装着水的塑料瓶,花花绿绿的,瓶子是江川从河边垃圾堆里捡的。南向军看到了,惊悚地骂了起来:“小子你过来!你他妈从哪儿弄来的?碰到嘴里过了吗?”
江川翻了个白眼:“捡的,我放嘴里干嘛,厨房有喝水的瓢儿。”
荷官把他抄起来放在车顶,皱眉嘀咕了一声:“你身上都馊了。”
南向军把屋子里外检查了一遍。他临走的时候切了电源,该清理的东西也都清理了,只厨房被江川弄得乱七八糟的。他松了口气,走到车边说道:“奚云你先待一会儿,我送这小崽子回去。”
“我送吧。”名叫奚云的荷官淡淡地说道,“我不想等人。”
南向军:“你不熟悉路。”
奚云:“大路还是会走的。”
他的确不是个会等人的,而且屋子被江川弄成这样要重新收拾,南向军不再强迫,说道:“那好。你拐个弯回家把池子弄起来,到了西塘口,你让池子送这小孩儿回家,你别去。”
奚云笑:“你对你儿子可真好。”
五点都没到,南西池被奚云从床上拎起来的时候还在梦里吃j-i腿。他被奚云塞进车里,嘀咕了一句“我的j-i腿儿”,江川激动地扑过去。
南西池躲闪不及,在狭小的空间里被一团臭烘烘的江川扑了个满怀,差点直接把梦里的j-i腿给熏得吐出来。江川两眼放光地看着他:“j-i腿儿在哪儿?”
南西池&奚云:“……”
回西塘口的路很远,奚云又不熟悉路。他连问都不问路,直接往前开,看到岔路就朝左拐,开出老远不对劲儿了,再返回。
后座上原本放了一个大号的手提箱,被穷极无聊的江川打开了。各种赌具,他只认得骰子和扑克牌。他拽着南西池的衣服,把扑克牌送过去,说道:“我们来玩。”
奚云从后视镜里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那天的牌,你是怎么猜到的?”
江川:“看出来的。”
奚云拍了拍副驾的座位,“过来。”
江川爬过去。男人不知道从哪儿又拿出一副牌,和别的纸牌都不一样,背面的花纹简洁而精致。有些旧,但边角都是整整齐齐的,没有卷起来。左手搭在方向盘上,右手随意地洗着牌,洗好了,随便抽出一张伸到江川的面前:“能看出来是几?”
江川摇头。
奚云又随便抽了另一张牌,“哪张更大?”
江川指向其中一张。
奚云把两张牌翻转过来,挑眉:“2比A大?”
江川理直气壮:“斗地主2最大!”
奚云轻笑:“傻子吧你。”
他笑起来也有一种薄凉感,冷淡而又远离一切。两个人玩牌玩了一路,最后南向军打电话过来问:“找着路了么?”奚云这才收了跟江川玩的心思,加速到了西塘口。
远远看到了人,他就把车停住了,丢了几张钞票给南西池,说道:“你找个三轮车送这小孩回家,路上有卖j-i腿的,就买点儿,你们俩吃,嗯?”
到了熟悉的地方,江川就从三轮车上跳下来了,他冲一脸莫名其妙的南西池勾了勾手指,说道:“快下来,我们去买j-i腿儿!”
这一年的南西池八岁,眉眼和南向军有几分相似,大约是小孩的缘故,更清秀一些。他跟着五岁的江川在西塘口的巷子里乱窜,看到什么好吃的就买点儿,最后甚至忘了奚云还在等着自己。
等他想起来,抛下江川跑回去的时候,奚云的车已经开走了。
南西池:“……”
南西池有点委屈,却也没哭,想要回头找江川。走了一段路,看到迎面一群吵吵嚷嚷的大人,领先一个怀里抱着江川。
江川看见南西池就喊了起来:“他送我回来的!”
南西池:“……”
这群大人把南西池围住。蒋莉脾气急,嘴皮子溜,弯腰对着南西池问了一连串的问题:“你哪家的?叫什么名字?在哪儿看到川子的?”
噼里啪啦,砸得八岁的南西池一顿发懵。
江川喊道:“我们一块儿买j-i腿的!”
南西池知道奚云的身份,但他不会在陌生人面前说出来。江川这个二傻子什么也不知道,连自己待的地方都说不清楚,现在满脑子就是吃好喝好,顺便日死江国栋。
这十几天里,江国栋过得也很惨。好不容易带一次娃,就把娃给带没了。靳敏也生气,但是脾气软了一点,而蒋莉比谁都着急,看到江国栋就一边打一边骂:“川子不是从你肚子里掉出来的你就不会心疼是吧!”
江国栋闷头挨揍,就差在地上撒泼打滚了。他整天被靳敏娘家的人追着要孩子,没办法单独溜去赌博的那个房子,又觉得那天那么多人,江川不会一个人留在那里,一定是跟着谁走了。
谢天谢地江川回来了,但江国栋还欠着两万块,没弄到钱之前,那边是不会让他再上赌桌的。
这个时候的江国栋,工作还没有丢,只是工资很低,赌桌上的一局都不够。他安生地待了几天,等弄丢江川惹怒全家人的这事儿淡了些,便又生出了去赌的心思。
拐弯抹角地从公账上弄到了一笔钱,江国栋又跟奚云那边的人联系上了。他牌运一向很差,又特别冲动,没几下就输光了。私设的赌场,有老大坐镇,规矩特别大。江国栋再次欠了一笔债,上不了赌桌又舍不得走,就在旁边看着。
结束的时候,奚云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下次你带着你那个儿子过来,我送你两万。”
江川再过来的时候,怀里揣了一盒炸j-i,冲着南向军喊:“池子呢,我带j-i腿儿来啦。”
凡是油炸的食物,在江川这儿都是j-i腿。
南向军看他:“这地儿不是小孩该来的。”
奚云看过来:“我要他来的。”
南向军闭嘴,扭身进厨房。江川跟上,攥了一块炸j-i在手里,然后把剩下的都举到南向军的面前,说道:“那你带给池子啊,就说是我给他的,我想跟他玩儿。”
……这小孩可真心大,见一次面就成兄弟了。
南向军看了一眼炸j-i的颜色,说道:“崽儿,这炸j-i没我做的好吃。”
江川啃着炸j-i,默默说道:“光说不练假把式。”
“嘿!”南向军来劲儿了,“小孩你哪儿学的相声啊。”
江国栋把江川带过来之后,奚云并没有立刻就理会江川,江川就围着除了做饭啥也不掺和的南向军。南向军也是闲得慌,真的去弄了些j-i腿j-i架j-i胸r_ou_过来,嗞啦嗞啦炸了起来。
江川坐在桌子上吃得特欢,狗腿地说道:“叔叔你做的真的真的很好吃,我再也不吃别人家的了,就吃叔叔做的。”
南向军笑得很得意:“你这是讹上我了啊。”
江川便经常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