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吗？你真好！”闻晋霖深情款款地看回去，“那你快给我讲讲这五年里你爸爸是怎么过的？”
秦纵卡壳了，支支吾吾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和以前差不多。”
“差不多？！你认真的吗？”闻晋霖蹙眉，“还是你根本就不关心他？”
“不，我的意思是……”秦纵收回视线，拿勺子胡乱搅着碗里的粥，“我不想在你面前讲这些，你明知道我喜欢你，我和他既是父子，也是情敌。在你面前，我不想提他的事情。”
“小纵乖～”闻晋霖的语气柔和下来，“憋着吧。”
“？”秦纵没明白他的意思，抬眼撞见他脸上像是同情又像是讽刺的笑容。
“我不需要你的喜欢，也不可能喜欢你的。”闻晋霖柔声解释道，“所以啊，你的喜欢憋在心里就好。”
秦纵手上的勺子当的一声掉进碗里，嘴唇抖了抖刚要开口，闻晋霖一把握住了他发颤的手，“你是不是想说感情是无法控制的，你喜欢我就是改不掉？嗯，□□这点我是懂的，所以我也没蛮横地要求你不要喜欢我对不对？你只要憋着就行了，表白啊殷勤啊这些通通都不需要，嫉妒啊失落啊这些情绪也请你好好掩饰，不要让羊羊叔叔和我为难，好吗？”
小乔作为旁观者听到了所有的对话，饶是和他毫无关系都觉得心底直冒寒气，压根不敢想象当事人的心情。他斜眼偷觑着秦纵，后者除了脸色白了些，手有些不稳，倒没什么情绪崩溃的兆头。
他猜不到，秦纵在闻晋霖这儿受到的打击太多，多到他已经长出盔甲了，甚至掌握武器开始反击了，“我爸爸也不喜欢你，他让你离开，你怎么不听呢？只许你s_ao扰别人，不许别人追求你吗？”
“唉，你怎么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闻晋霖忧郁地叹了口气，“我只是请求你嘛，主动权当然在你手上，你要是不答应，我除了更加不喜欢你，也不能把你怎么样啊。”
“……”秦纵苦笑一声，你还想把我怎么样？我的心已经被你戳成筛子了。
虽然话不投机，但在小乔主动请缨换他带闻晋霖去看牙时，秦纵拒绝了。闻晋霖倒是无所谓跟谁一起，很迅速地上了车。他也算是个靠脸吃饭的人了，羊羊叔叔又还没完全追到手，补牙这种事情还是速战速决的好。
小乔已经跟方医生预约好了，二人到达诊所时很快便有人出来接待，将他们带到诊室安顿好。
“要不要我留在这里陪你？如果痛得厉害可以握紧我的手。”秦纵伸出一只手很帅气地说道。
闻晋霖喷笑出来，“你当我生孩子呢？”
一位微胖的面相和善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瞟一眼闷闷不乐的秦纵，微笑着解围道：“你们年轻人就是心急，我都还没看到具体情况，还没到疼那一步呢。”
“拜托了，方医生。”秦纵对他笑笑，退远了些拉了把椅子坐下。
闻晋霖在牙科椅上躺下，乖乖张大嘴让医生仔细检查了一番，还去拍了牙片。方医生给他们提供了方案，方案一是做一套固定义齿，把缺口处相邻的左右两颗牙齿磨小一些，做3颗连排烤瓷牙套安上就行。优点是快速简单，几天之内就可以搞定，缺点是旁边的牙齿也要遭殃。方案二是种牙，将人工牙根植入缺牙部位的牙床内，当牙根与牙床长牢后，再在牙根上套一颗烤瓷牙。优点是美观坚固且毫无异物感，缺点是周期长，前前后后得半年。
闻晋霖苦恼地拍了拍额头，“听起来方案二好一些，不过时间这么久，在种上牙之前，一直豁着也太难看了，方医生您有什么办法吗？”
“当然不会让你这么漂亮的小伙子成天的漏风啦，”方医生和蔼地笑了笑，“先给你安颗临时牙把缺口堵上。”
事情就这么敲定了，因为闻晋霖的牙齿脱落后还有些炎症，方医生重新安排了手术时间。二人从诊所出来，秦纵看了眼手表，“时间还早，现在就去学校吗？”
闻晋霖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
“你怎么了？害怕手术吗？”秦纵好笑地看着他。
“不是害怕手术，是没想到需要这么长时间。”闻晋霖伸出粉｀嫩的舌头舔了舔那颗临时牙，“这玩意好像不是很牢靠，要是接吻的时候太激烈，突然掉下来多煞风景啊！”
秦纵忍俊不禁，可一想到他说这话时脑袋里想的是谁就一点都笑不出来了。
到了学校，闻晋霖让秦纵等自己一会儿，办完事就跟他一起回去。
秦纵狠心道：“你住自己寝室吧，爸爸不会留宿你的。”
“我知道，羊羊叔叔把我房间里的东西都打包了。”闻晋霖表情不变，
“本来你们才是主人嘛，你们回来我搬出去也正常。”
听他这么一说，秦纵觉得自己叔叔还是靠得住的，眼里不由得露出一点满意的笑来。
闻晋霖眼睛盯着他那点笑意，嘴角也扬了起来，“我走了你很开心？”
秦纵讪讪地直摇头，“我是觉得那房子太多回忆，会让你留在过去，没办法开始新的生活。我当然是舍不得你的，可对你而言这是件好事。”
“算了，你就先回吧。”闻晋霖微笑着下了车，挥手向他告别，“明天再见。”
第54章 溃不成军
秦墨认识一些养宠物的人，在他看来，养宠物和入了邪教差不多——在其中不计回报地投入时间和精力，孜孜不倦地向别人推广，见缝c-h-a针地提及并夸赞，狂热的眼神和幸福的神情，等等等等……
这些人里，有许多都提到过自己的猫猫狗狗会带一些特别的“礼物”回家，枕头上奄奄一息的老鼠，沙发上掉了脑袋的鸟儿，一只壁虎，几只死苍蝇……他们谈论起这件事来，神情十分复杂，有为自家宠物的捕食能力骄傲，有被宠物珍视的受宠若惊，同时也有因这礼物的不合时宜造成的惊恐和尴尬。
秦墨之前从没有收到类似的经历，今天却深刻理解了那种心情。和昨天一样，他不死心的追求者一大早又提着早饭来了。
“今天是凉面。”屋里四个大爷们，闻晋霖提了四大碗来，均匀地沾着褐色酱汁的细面条，青翠的葱花，嫩生生的黄瓜条和番茄块，拍碎的花生粒和少量芝麻，看起来依然让人无法拒绝。
“这家凉面也很木奉的，每天早上好多人排队呢。”闻晋霖打开塑料袋，依次将面送到每个人手上。
“我记得医生让你吃流食吧，”秦墨盯着他的嘴唇，“你每天跟着我们吃，牙齿受得了吗？”
“不要紧，虎牙而已，又不靠它咀嚼。”闻晋霖坐在他身边的位置和他一起吃面，“哦对了，还有绿豆汤。”他拿出一个保温桶，去厨房拿了四个碗出来，给每个人都省了一碗。
“我自己煮的。”闻晋霖亮眼亮晶晶地看着秦墨，像个等待老师表扬的小学生。
秦纵马上表扬道：“好喝，火候掌握得很好。”
闻晋霖转头对他慈爱一笑，马上又回过头去扯了扯秦墨的袖口：“你看，小纵很爱喝呢。”
小乔瞧他这样子简直像家里的女主人，忙碌cao持一番后对着自己丈夫撒娇邀功道：“你看，孩子夸我做的饭好吃呢。”这画面着实难以直视，画面里的三个人身份复杂如麻，他眼观鼻鼻观心地盯着自己的早饭，争取今天不要被呛到。
“你那厨艺，也只能煮个绿豆汤了。”秦墨倒是一点儿不留情面。
闻晋霖的手指从袖口移到他手背，不轻不重地拍了他一下，“你才吃过我做的几个菜，我的实力还没展现出来呢。”
秦墨哼笑一声，“见微知著，一叶知秋。”
“非也非也，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闻晋霖摇摇头，“拿不准这几天里我的厨艺飞速提高了呢？我中午给你露一手。”
秦纵赶紧打破他计划，“不麻烦你了，我们中午有饭局，跟别人越好了有事情要谈。”
“哦……”闻晋霖失落地应了一声，闷闷不乐地垂着头。
“脸埋到碗里去了，跟只猪一样，抬起来吃饭。”秦墨点点他的脑袋。
“反正我在你眼里就是各种不好了。”闻晋霖幽怨地瞥了他一眼，“脑子有病，长得丑，废话多，厨艺差，吃饭像猪……”
秦纵用鼓励的目光看向自己叔叔，对，就是这样，接着说，多说几个让他死心。
“……”秦墨清了清嗓子，他的确还可以再列举几个，比如毛手毛脚总是对自己耍流氓，嘴巴恶毒可以气死人，但小流氓褪去嚣张外衣的时候看起来格外可怜，他也不想再趁势追击下去了，“我没说过你长得丑。”
“你说过，你说我哭得丑死了。”闻晋霖咬着筷子恨恨道。
秦墨一愣，倒是没想到他还记得这事，“不哭的时候还是能看的。”
“只是能看吗？”闻晋霖捧着脸凑得更近了些，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两排长睫毛快扑出风来了。
这阵风刮得秦墨往后仰了仰，言不由衷道：“嗯，普普通通。”
“好吧，”闻晋霖无力地倒了下去，头顶抵在秦墨肩膀上，“我就当这个‘普普通通’和‘平平无奇’是近义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