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梅也是对他们这种贫到家的相声演员免疫了,回头看了一眼电脑:“你们基本上的出场顺序已经定了,明天晚上一起出发,在重申一遍,录播,所有的协议我都给你们邮箱里发了一份了,有问题赶紧跟我说,到了咱们可能第一件事就是要签协议,到那个时候在跟我说哪儿哪儿不行可来不及了。还有一件事情就是,初赛咱们争五保五,全进,复赛是争五保四,六强也就是决赛,是争三保二,因为复赛调整的问题,初赛和复赛接连的非常紧,这段时间大家都住在上海,争取初赛完事儿之后,复赛的本子就能交上来。”
这一次复赛提前的事情,通知的特别突然,整个赛事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就都提前了,入围的视频刚送上去过审,马上就要初赛的本子,现在复赛调整到初赛结束后的第三天,对于所有的演员来讲压力都特别大。不过他们已经逐渐的接受了这个事实,也不敢再浪费什么时间了,收拾东西准备回去写本子排练。
新港传媒这一次和他们一起去比赛的另外两对相声演员,也都不是深圳本地人,甚至都不在深圳的园子里,也不知道徐梅从哪里淘换来的,有一次路秦写本子写的实在头疼,就坐在办公室里和博文捋辈分,捋了半天也没弄明白,不过两个人这算是熟悉了,这么一聊天,才知道人家早就是上过春晚的相声演员了,路秦一脸遭雷劈了的表情回去给昀泽讲,昀泽笑的都不行了,说这面还没比赛,就已经害怕成这样,还能不能上台了。
而另外一对儿,是趋于传统相声了,两个人年纪也比昀泽和路秦要大一些,平时他们就称呼师哥,而且将来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都要呆在一起排练和比赛,未来也很有可能是同事的关系,所以很快就熟悉起来了。
这面会开的差不多了,徐梅把这些鼓噪的相声演员撵出了办公室,让他们各自回去收拾东西,昀泽和路秦这面就回到了宿舍里,简单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而且主要是把昀泽那些手串和扇子搬到路秦父母家,毕竟放在宿舍不是特别的安全。
他们这一次比赛,老田也算是仁至义尽了,年末老田和老黄各地跑春晚的时候,这两个底角儿给撂挑子,时寸都觉得有点儿抓瞎,但是老田还是让时寸别打扰他们,他其实内心是很矛盾的,一方面他希望这两个孩子好,一方面,也知道如果好了,那么势必没办法继续留在团楚园了。这一点是他和老黄都预见到了的,但是,又都只能用走一步看一步来自欺欺人。
时寸也知道了他们要比赛的情况,私下里和昀泽聊过一次,他也能看出来昀泽的矛盾,昀泽最后问时寸,他这样是不是有点儿不忠不义了,时寸没回答他,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这个比赛,路秦推掉了自己的主持,两个人一起跟台里请了假,鲁总拍了拍路秦的肩膀,说你当初来台里演那个宣传片的时候,我就觉得你将来肯定会有发展,路秦想了想,已经忘了那个宣传片拍的是什么了。
走的时候,路秦的妈妈把两个人送到楼下,深圳的冬天,天上还是挂着大太阳,阳光刺眼的不行,他扣上自己的大墨镜,看了一眼昀泽,觉得自己此刻热血沸腾,和前年比赛的不同,他的身边有了昀泽,也就有了底气,什么争五保四,争三保二,他参加了,就要拿个奖回来,也要让团楚园的师兄弟看一看,自己能做到攒底,不是徒有其名的。
“你笑什么呢?”昀泽见路秦一脸神经一样的表情,不知道他又犯什么病。这一句话让路秦顿时现了原形,他揉了揉肚子:“张老师,咱们先吃点东西再去机场吧……”
第139章 把自己跑丢了
落地上海,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机场出来,新港传媒上海分部派来的车早就在机场门口等候了,昀泽想起年中的时候去北京演出的情景,不觉感叹人家正经传媒工作的工作效率,就是比老田那个Cao台班子要是高很多。
但是又想了想,他好像还是更喜欢那个Cao台班子一样。
大家坐了四个小时的飞机,都灰头土脸的,一起来的小品组有一个东北姑娘,脑袋上的头发都立起来了,困得东倒西歪靠在自己搭档的身上,昀泽有一瞬间现觉得现在是不是凌晨的,但是看了一眼表,才十点多。
路秦也是打着哈欠,托着行李箱,一步三晃的上了车,到车上又开始睡,徐梅并没有和他们一起做这种车,而是早就被一个黑色的小轿车接走了,对于这种不和大部队一起行动的资本家,昀泽表示深深的鄙视,他给徐梅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具体的行程。
徐梅说,今天晚上大家先回酒店休息,明天去台里签协议,顺便来公司见一下自己的策划,昀泽刚听到的时候觉得挺不可思议的,他还以为是徐梅亲自带队,徐梅冷笑了一声,说我是艺人总监,你们这次比赛有专门管你们的人,我才懒得和你们这些人打交道。
昀泽讪讪的挂了电话,徐梅这种毒舌,他有点儿无奈。坐车大概坐了一个小时,他们到了一家看起来很不错的宾馆门前,各自取了卡,就回到了房间里。
路秦进屋来,连鞋都没脱,就倒在床上,把脑袋藏进了被子里,昀泽第一件事就是从行李箱里把大褂拿出来,以及他们明天要穿的衣服,忙的不可开交,路秦这两天可能是写本子也是累的不行了,昀泽这面洗完脸从洗手间走出来的时候,发现他还是以刚刚的姿势趴在床上,脸都陷到床里了。
昀泽无可奈何的给他把鞋脱脱掉,把外套扯出来,折腾了十多分钟,路秦愣是一点儿醒过来的意思都没有,昀泽又把他往上拽了两下,生怕他晚上睡觉的时候翻到地上去,都弄的差不多了,他才躺回到床上。
关好灯,只留了床头的一盏小灯,他本来也是准备睡觉了的,但是看到手机上闪着绿色的点,知道是有人发了短信或者微信,拿过手机划开一看,是时寸的一条微信,问他到了吗?
昀泽回了一句,现在已经将近十二点了,估摸时寸也是到家休息了,应该不会有回复了,可没想到时寸很快就回了一句话“比赛加油”。
他这句嘱咐到达昀泽的手机里,昀泽的心有点儿难过,他连忙回了晚安,就扣上了手机。床头昏暗暗的灯光照在路秦的身上,随着呼吸均匀起伏的身体看起来有点儿好笑,昀泽淡淡的笑了一下,好像,还挺值得的。
第二天一早,昀泽醒过来的时候,路秦已经不再房间里了,他也是在洗手间洗脸完出来,才发现这个人根本不再床上,还吓了他一大跳,看了看门口的鞋也不在了,估摸是出去了,他倒是有觉悟,换下来的衣服丢在床上,把昀泽前一天晚上挂好的衣服穿走了,昀泽觉得自己当真是不能在这样惯着他了。
一直到他擦干了头发,也没见路秦回来,他拉开房门走出去,正好看到择兴站在楼梯口丢垃圾,他叫了一声:“师哥,你看见路秦了吗?”
择兴摇了摇头:“没有,我刚出来丢垃圾,咋,找不见了?”
“没事儿。”昀泽摆了一下手,路秦这个人做事没有什么章程,他已经习惯了,没有必要让别人跟着担心,择兴也没有接着往下问,而是一边往回走一边说:“对了,博文说他们一会儿到楼下吃饭,正想问你们去不去。”
“你们先去,我换件衣服就过去。”昀泽本来都已经进屋了,又冒出头回答了一句,择兴点头表示清楚了,昀泽这才回到房间里,拿出手机来给路秦打电话,没响两声,那边就接了起来,传来路秦气喘吁吁的声音:“怎么了张老师?”
“你这一大早晨干什么去了,不老老实实在宾馆呆着?”昀泽听到路秦的声音,就有点儿急了,路秦感觉到昀泽又炸毛了,就赶紧解释:“我出去跑步了,很快就回去的。”
昀泽听声音就知道他出去跑步了,他有这个习惯,早晨是要么出去打球,要么出去跑步,刚来上海人生地不熟的,他也就只剩下跑步了:“那你吃不吃早饭了,择兴刚才叫我去楼下食堂吃呢。”
“我自己在外面吃点儿吧,你们不用管我了。”路秦气喘吁吁的声音让昀泽听着心烦意乱的,他恩了一声就挂了电话,换上了一件深蓝色的衬衫,拿着钱包下了楼。
到食堂,果然看到四个人已经开始吃了,他冲这面摆了摆手,就直接走过去,博文把自己这面的小笼包递了过去:“给你点完了,你尝尝这个,他们说是上海的特色。”
昀泽道了谢,结过小笼包闻了闻还真是不错,他们几个人虽说是有比赛的竞争在,但是私下关系不错,现在早就不是早年间同行是冤家的时代了。
正聊着,昀泽的手机突然响了,他看是路秦的号码,就接了起来,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有点儿小委屈的声音:“张老师,我走丢了,怎么办……”
昀泽长叹了一声,放下筷子:“你发个定位给我吧。”
“怎么了?”石伟离昀泽最近,他看昀泽起身穿衣服,就顺口问了一句,昀泽苦笑了一声:“我们家祖宗早晨出去跑步,把自己跑丢了,我去找他。”
大家听了,相视一笑,挥手让他赶紧去,子钧顺过来他没吃完的小笼包,说别浪费了。
第140章 交情和大爷
昀泽最后是在一个公园里找到路秦的,这傻孩子裹着羽绒服瑟瑟发抖的坐在凳子上,手里捧着一杯豆浆,两眼发直。
昀泽看到他这个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捧着他的手,感觉那豆浆已经完全凉了,手背也冻得拔凉,只有手心里面还有一点儿微微的暖意,他心疼的不行,嘴里埋怨着:“你说你一大早晨来跑什么步,你这是跑步还是作死?把自己冻坏了,赛还比不比?”
见昀泽把自己的手捧在手心里,呵着热气,心里都要甜的齁过去了,但他不敢太表现出来,还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指了指对面卖豆浆的老大爷:“这豆浆还没给钱……”
昀泽楞了一下,回头看了一眼死死盯着两个人的老大爷,赶紧松开了路秦的手,惊讶的眼睛都圆了:“你现在都穷成这样了吗?一碗豆浆都买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