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即非一听喷了:“你还真挺不挑的。跟我来吧。”
骆玢不知道他要干嘛,提着芒果跟上李即非。李即非看了看,走到一家山东杂粮煎饼摊子,老板刚刚招呼完上一位客人。
“老板,一个煎饼,加j-ir_ou_,多加个蛋。不要辣。”李即非把钱放在小推车旁边的小钱箱里,“钱给您了啊。”师傅头也不抬,应了一声,开始摊饼。
末了李即非将冒着热气的饼提到骆玢面前:“为师赏你的,吃吧。”
“您这是干什么……”骆玢虽是这样说着,但还是接过,啃了一大口,“嗯,好吃。”
李即非笑了笑:“有那么好吃吗?”
骆玢诚恳地点点头:“真的。比那冷冰冰的寿司好吃。”
没想到骆少爷的品味还挺大众的。
“那你吃着吧,我先回去了。”李即非道,又听骆玢在后面叫他。
“什么事?”李即非回头看他。
“老师,今天真的是我生日。”骆玢抹抹嘴角的酱汁,“谢谢你。”
这小孩蛮可爱的。李即非想。
“是吗?那祝你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要说:
骆总:你们这群猪队友啊!
李老师的礼物走的是劳苦大众风。就这样也能泡到骆总,真是奇迹。
第19章 第19章
李即非提着水果,走了一小段,发现骆玢一边吃着煎饼,一边跟在他后面。李即非又走了几步,停了下来,问骆玢:“你干嘛老跟着我?”
“谁跟你啊。”骆玢咽下j-ir_ou_,“我也要回本部啊。”
“噢。”李即非停住脚步,等骆玢跟上来,“为师错怪你了。那一块儿走吧。”
骆玢往前跑了几步,跟上,又说:“老师,有水吗?只吃饼有点儿干。”
“为师没有水。”李即非哭笑不得,这大少爷,给吃的就不错了,还想进一步提要求啊。
“哦。”骆玢也不失落,继续啃饼。
湖平苑与校本部之间,用一条隧道贯连。穹顶漆了蓝漆,两边都刷了白。鹭大的学生还挺有想法,申请了墙面,往墙上涂涂抹抹的,搞些乱七八糟的涂鸦,看上去效果不错。骆玢吃完了饼,把袋子往垃圾桶一丢。
李即非看了他一眼:“吃饱了?”
“差不多吧。”骆玢觉得饼有点儿咸,又打开盒子吃了一口芒果,想了想,把盒子递给李即非:“你吃不吃?还有别的叉子,不脏。”
“不用了。”李即非笑,“你自己吃吧,我吃过饭了。”
“哎,你这人真意思。”骆玢有些沮丧,“怎么总是拒绝人啊。”
“没必要接受的就拒绝,很正常。”李即非比骆玢高了半个头,垮垮地走在旁边,“你太经常给别人东西,反而会让人起疑,觉得你有所企图。”
“我这是乐于分享,大方!哪有你想得那么猥琐。”骆玢吃着芒果,不满道,“对了,老师,您再给我开点书单吧,上回的书看完了。”
“看这么快。”李即非诧异,“那这回你想看点什么?”
“要不,就推荐点关于大众文化研究的书目?”骆玢吞下一口芒果,想了想,“我不知道看什么好。理论的书也可以,刚好打打基础。”
李即非道:“你还真想读研究生啊……算了,我想想。”
那您就慢慢想吧。骆玢内心道。
隧道不长,短短一公里左右,人来车往的,还有很多游客拍照。不一会儿就出了隧道,到了分叉口,李即非说:“我想了几本书,刚好我家有,你过来拿下吧,不急着还,慢慢消化吧。”
其实是李即非书实在太多,刚好分散出去,省得他那可怜的书架被压垮。
“好。”骆玢的芒果也已经吃完,便跟着李即非往他家走去。
骆玢不是第一次去李即非的小公寓了,那残破的程度确实让人印象深刻——还不如他们的学生公寓呢,骆玢想,就算是颜教授家里好像也不过如此。颜教授住在校内鹭光路的专家小楼里,也没多好看,图的就是在校内,出行方便一些。骆玢想起他那对日理万机的爹妈,不是希望他留洋读个博在高校内工作,就是回幸州成为浩大人脉网中的一份子。这两个选择,怎么看,都不怎么样。一个没钱,一个没自由。
这么说来,他们这些人,难道不是越活越回去了吗。
没有钱的李老师家,好像比上回去更加邋遢了些。不多时,走到滨海十八楼下,楼道的灯还是没有修好。李即非借着手机自带的手电筒掏钥匙开了门,然后在墙上摸了半天,开了一盏也没多明亮的小灯。骆玢一瞧,好家伙,上次那个罩花布的沙发,这时候几乎已经堆满了书,不能再坐人了。李即非鞋子没脱就进了门:“别脱鞋了,我好几天没做卫生,等下统一打扫。”
也真是够随意的。骆玢暗暗翻了个白眼。
李即非把水果放在那张小饭桌上,开了左手边的那扇门。在骆玢的猜测中,是他的卧室。
不,准确来说,是卧室兼书房。
李即非开了灯,骆玢凑过去一看,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地方。靠门的墙边摆着一张单人床,被子倒是叠得整齐,枕头床单被罩,都是超级x_ing冷淡的灰色。剩下的墙壁,全是顶天立地的书架,骆玢傻了眼:天啊,有这么多书啊。
这房间拢共也就十三四平米,书架的存在感极强,骆玢在门口站着,直觉得这书要往他头上压下去。门对面的墙上开了一张小不溜丢的窗户,李即非用个蓝白格子的布遮着,权当窗帘。窗户边摆着一张书桌,两台苹果笔记本。骆玢心想,李老师看上去有点穷酸,没想到在购置硬件上,还挺舍得下血本。
李即非站在书架边翻了翻,挑了几本书,一边问骆玢:“你外文水平如何,要不要看外文文献?”
骆玢一听外文头要炸,连连摆手:“暂时不用……中文的,中文的就好。”
李即非估计这小子外语水平应该不怎么样,也就不强求。把他那密密麻麻的书架来回看了个遍,这挑一本那拿一本,最后在桌上垒了一摞,冲骆玢道:“这些你拿去吧。”
骆玢傻了眼:“这么多啊?”
“多吗?”李即非数了数,“不多啊,也就七八本。你上回康德不是看得挺快的么。”
骆玢哪里敢说自己是借着豆瓣知网摆渡学术看了个概要,只好梗着脖子:“嗯,那您给我的都是些什么书啊?”
李即非让他自个儿去看。骆玢翻了翻,什么《景观社会》,什么《理解媒介》,什么《萨特论艺术》……看上去倒挺平易近人的。骆玢拎出一本封面最为简朴的,鹭州大学出版社出版的书籍,笑得怪怪的:“老师,这是什么?”
李即非一看笑了:“这是我的博士毕业论文。”
博士毕业论文有这么这么厚啊!还能出本书啊!骆玢继续求学的自信心被严重打击。即便如此,他还是把书拿在手里看了看,标题倒挺有趣的:《新千年娱乐狂欢窥探——大众文化消费下的快女海选》。所谓“快女”,正是前些年相当热门的歌唱类海选节目,当时骆玢也是沉迷其中,常用他老妈的手机给自己喜欢的选手投票。不过那是初中时候的事了。李即非这论文研究内容也够潮的,骆玢翻了翻,觉得还算有趣,起码比什么萨特好玩。
“怎么样?”李即非倚靠在书架边,“要不,你自己来挑几本?”
骆玢倒也真不客气,抬头望去,开始挑选。不过他很快就后悔了——一架子书倒有大半是西语书籍,骆玢一看就头大;又转移到另一个书架,倒是有汉字了,翻开一看,是日语。
“你还会日语啊。”骆玢只认得汉字,平片假名记得七零八落,语法更是一团糟,句子根本看不懂。
“啊,学了点,看文献还可以,开口说就算了。”李即非挺有耐心,让骆玢慢慢挑。
骆玢看了半天,确实也没什么他可以看的。李即非显然已经是挑了最最基础的给他。骆玢有些失落:“怎么一点通俗易懂的书都没有?”
李即非道:“要通俗易懂?出门左拐图书馆文学类专区。”他倒不是没有这类书,小说漫画他可是得用两个书柜来装,不过这些都在父母家。
再说了,他也没必要向骆玢展示他那些私藏。
骆玢失望,小眼神飘来飘去,李老师的家可真够无聊的。眼神飘到枕头边,骆玢一下发现宝贝:“诶,这本就很通俗易懂呀!”
李即非一看,这正是之前从章志中那里顺来的《银河铁道之夜》。
“去去,你都多大了,还看这个。不是说要好好学习的嘛?”李即非伸手要夺,骆玢笑嘻嘻地躲过去:“老师您比我更大,不还是看这个?借我看吧,好不好?”
李即非没办法。骆玢长得好看帅气,求人的时候眼睛一眨,给人一幅特别可怜的样子。“行行,你拿去吧。现在太晚了,你该回去好好学习了。”
李即非还是下了逐客令,骆玢抱着一大摞书正要走。李即非又叫住他,给他一个超市的大塑料袋:“装着方便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