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玢难得地脸有些发烫,好在嘴皮子还算利索,立刻反唇相讥:“你一个初恋还在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我?”
“那这么说你谈过啊?都是什么样儿的?”程鑫八卦之魂顿时熊熊燃烧,泡沫没擦干净就凑上来,骆玢吃饱了有力气数落人:“大哥,你多大了啊,没谈过恋爱很骄傲自豪吗?”
他其实也没什么资格嘲笑程鑫,骆玢揪着萝卜笔上的小叶子,突然想到了李即非。程鑫其实比他还好些,起码现在郎情妾意,就差捅破一层窗户纸,他呢,还隔着一座五老峰呢。
本来还挺开心的,骆玢突然就有些不高兴了。
喜欢男的就算了,偏偏还喜欢上那种他最不擅长搞定的角色。偏偏还是自己的老师。李即非看上去比cao场上的旗杆还直,扯起大道理来一套一套的……骆玢越想越乱,越想越纠结,最后感叹一声,这人生,怎么这么艰难啊。
程鑫见骆玢不说话了,知道他心情是真不好了,又悻悻地回去继续洗衣服。
作者有话要说:
骆总别担心,生日礼物都送了,离在一起也没多久了……
(怎么可能,看看你所在的小说叫什么名字!)
第22章 第22章
骆玢接连喝了几天粥,清心寡欲得不能再清心寡欲,熬了好一阵子,终于忍无可忍,拿着饭卡下楼吃饭。吃到炒菜和r_ou_的骆玢突然不嫌弃食堂的饭菜油腻了,这才是味道,这才是饭菜,这才是人生啊。
生而为人,不管怎么样都是需要油水的。骆玢无不感慨地总结。
这些日子他其实过得还算愉快。病是早好了,就是骆同学吊着胳膊,看上去有点落魄可怜。好在他并没有什么太繁重的活要做,去院楼值班,又受到了一众老师的厚待,什么零食都往他桌上放一点,简直就像公共喂养的宠物。在各位人民群众的关照下,骆玢的伤好得很快,很快就卸了石膏,胳膊虽然还是吊着,但看上去就没那么刺眼了。
今早李即非的课他还是坐在前排。没办法,勤学好问的形象一旦确立,就很难去推翻和改变。李即非果然又讲了麦克卢汉,不过不再说浅显的部分,转到有些复杂的内容,今天扯了半天什么“内爆”,骆玢听得云里雾里,只能摆出一副认真听课的模样。眼下他只有一只胳膊能够自由活动,连拍课件都懒得。
更何况李即非的课件真是惨不忍睹。
下了课,同学们纷纷散去,骆玢不由得吐槽:“李老师,您的课件……能不能朴素一点?”
骆玢已经努力委婉地表达了他的意见。李即非效率奇高,之前那一百多页的海德格尔和萨特居然在几周内翻完了,现在换了新课件。骆玢原以为自己即将摆脱卖萌图片荼毒,没想到新课件那花里胡哨的模板更让人无法直视。对了,新模板还有音效,每点一次鼠标,都会突兀地爆响一声。
李即非尴尬地笑笑:“这个是从我爸那里拿来的。”
那就更不能原谅啊!如果是退休级别老教授用这种课件,暂且还可以用“老人家至少还是会与时俱进的但是用力过猛”来自我安慰,但是你是青年教师啊!你才刚刚博士毕业啊!为什么会用这么惨不忍睹的模板啊!
骆玢额头上滴下两颗冷汗:“要不然,老师,我给您发几个模板?”
李即非摇头拒绝:“我觉得这样挺好的……”
你是哪只眼睛看出这个课件好了……骆玢嘴角抽搐:“老师,您这个课件,声音有点大,会让同学们分心的。”
李即非慢条斯理地收拾讲义,不为所动:“就这么一点声音你们就分心了?学习态度太让为师担忧了。”
“那我帮您把内容搬过去总行吧……”骆玢无奈,“这满屏幕花花绿绿的,我都快瞎了。”
“那好。”李即非突然松口,“我回头把课件发你邮箱……你邮箱多少?”
骆玢汗颜了:原来你是嫌自己再做一遍麻烦啊……
李即非见骆玢一脸无语,有些得意地笑了:“逗你的,最近太忙,就随便弄了一下……真的有那么难看吗?”
骆玢诚恳地点头:“真的……全鹭大再找不出更难看的了。这模板,花得跟脸谱一样,还有啊,每次点一下都叮叮咚咚的,字体字号还很奇怪,有时候还看不清……”
李即非哽咽住了,他虽然知道自己的课件很烂,但没想到在骆玢看来这么一无是处。
还句句大实话……这孩子也太诚实了。
不会是摔下来时脑子也顺便摔坏了吧?这还是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骆少爷么?
李即非哼了一声,有些恶狠狠地:“你这样,不怕我打击报复?”
“老师,我这是诚恳地向您提意见呢。”骆玢无辜地说,“这都是为了您的教学效果更好啊。您怎么能打击同学们的积极x_ing呢?”
积极x_ing有没有不知道,这小子倒是挺会扯的。
李即非摆摆手,不跟他废话:“为师知道了,下回争取改进。谢谢骆同学。”
骆玢知道他八成敷衍,于是懒得跟他废话。乱七八糟扯了一堆,骆玢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不早,和李即非说了再见,背着包就往校外走。
除了和李即非聊天扯淡,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前几天朱之文在小企鹅上敲他,说有鹭江论坛的票,问骆玢愿不愿意去。又说论坛结束后有个领导采访,如果骆玢愿意的话,可以来观摩。
骆玢虽然新闻事业心已死,但他还修着新闻专业的辅修。下学期就要结业,骆玢已经找了新闻系的张教授,初步定了论文选题,正是和新闻采写实践相关。张教授日理万机,但也跟骆玢聊了几次,大意是说,理论要看,实践也不能忽视。
骆玢跟朱之文跑了三个月新闻,小采访做过不少,大采访却没做过几个——上次明明有机会,却还被林纷纷给搅黄了——骆玢对鹭江论坛尽管兴趣匮乏,但涉及到采访见习,还是有点兴趣的,于是连忙答应。
鹭江论坛今天上午八点半点开始。李即非的课骆玢不敢翘,于是和朱之文打了招呼,说迟点来。朱之文告诉他地点,让骆玢到了联系。
骆玢下了出租,海寰会议中心外戒备森严,一排排武警特警,会议中心的外围扯着一条硕大的横幅:“预祝第二十九届鹭江会议召开圆满成功”。骆玢什么证件都没有,只好给朱之文打电话,响了两声,朱之文压低声音接了电话:“喂,小骆,你到了?”
“啊,在外面呢,大门那。”骆玢转来转去,旁边特警小哥以为他是什么危险分子,有点紧张地盯着他看。
“有我这么怂的坏人吗?”骆玢咧嘴一笑,晃了晃吊着的胳膊,偏头瞥见朱之文颤颤颠颠喘着气从里面跑出来,连忙挥手:“哎,朱哥,这里!”
朱之文被那一声亲切的称呼雷了一下,喘着粗气说:“小骆,来来,这个是准入证。”
骆玢拿了准入证,和朱之文一起进了大会议室。屋里乌泱泱的全是人,骆玢从大门挤了进来。记者们□□短炮,在主席台边围了一整圈,眼下是鹭州□□安为明讲话,骆玢往前凑了凑,无奈距离太远,他又近视,实在有些看不分明。
骆玢去得晚,眼下论坛已经接近尾声。朱之文又给骆玢发消息:“你先往前面走,到侧门,领导待会儿从那边出来,你先等着,一会儿跟我去做专访。”
朱之文也不知道究竟哪来的这么大能耐,居然还能拿到专访的资格——骆玢只得从人山中一一挤过去,到侧门等朱之文。一到屋外,空气果然好很多,骆玢胳膊没好透,只能用另一只手开路,免得别人挤到他胳膊,又得养一回。
不多时,屋内响起一大片掌声,骆玢知道这论坛算是结束了。然后是一片s_ao乱耸动,一群黑西装开道,安为明几位领导在记者和安保们的簇拥下从侧门走了出来。
安为明是这些年少见的少壮派政坛新星,据说今年不到四十五,骆玢刚才离他远,看不分明,眼下不过十来米距离,虽然被黑西装挡着,但至少把脸看了个囫囵。
确实还蛮年轻的。身材也没有过分地发福,还算难得。眼下不少领导头秃肚圆,一看就知道是应酬多了,才显出老态。
朱之文夹杂在人群中,不多时挣脱出来,挤在了最前面。安为明和他握了握手,骆玢连忙跟上去,被一位黑西装拦住。
“朱记者!”骆玢哪被人拦过,情急之下,叫了一声,朱之文回过头来。
安为明也回过头来。
“这是我带的实习生。”朱之文连忙把骆玢拉过来,满脸堆笑,“很聪明。”
“安书记好。”骆玢冲安为明点头。
“小玢?”另一个声音响起。
骆玢抬起头,目瞪口呆。这、这不是他爸骆潇云吗!骆玢脑子轰的一下炸开,不过很快就回味过来,鹭江论坛级别不算低,骆潇云出席也并不稀奇。
骆潇云作为幸州副市长,这次也参加了鹭江论坛。一群人穿得一模一样,安为明又太抢眼,怪不得骆玢连自己亲爹都没一下认出来。
更何况,骆玢内心呵呵一声,他们父子俩倒是快有一年没见了。
“竟然骆市长的公子,”安为明笑道,“这么巧。”
骆潇云笑道:“是啊,我也没想到。这孩子什么都没跟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