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吃不吃。”骆玢挥挥手,“我说,这么些天你就闷在学校啊。”
“不然呢,”陆迢说,“前几天跟他出去转了转,累得半死,还吵了一架。”
他们两个吵架是家常便饭,骆玢也见怪不怪:“那和好了没?”
“没呢,倔得要死,我都累了。”陆迢心情不太好,“平时都给他惯得。”
“惯一下又不会少块r_ou_。”骆玢笑。
陆迢道:“也是,忘了你是幸州人,幸州男人都是妻管严。”
“不带这么一棍子打死的啊。”骆玢把空调调低了点,给蓝凯发消息,“要不,我帮你跟他说说,小事情嘛,没必要。”
蓝凯想来这时候正空虚寂寞冷呢,骆玢一找他,马上回话。骆玢也没开门见山直接问,蓝凯叽里咕噜,倒先给他倒了一箩筐八卦。
“我说啊,你最近见到祁雨飞没有?”蓝凯神秘兮兮。
骆玢心想自己这是来劝和呢还是来听八卦呢,于是道:“刚刚碰见了,怎么了。”
“他跟芙蕖姐搞上了,你不知道?”
芙蕖姐是中文系的名人,圈内人,打扮穿着都十分贵气,x_ing格倒是有些乖张,据说还曾在宿舍楼道里摆上瑜伽垫做瑜伽,场面十分惊悚。骆玢没怎么跟他接触,也无所谓其风评好与坏,蓝凯一个外院系的学生,八卦都掌握得比他清楚。
“所以呢?”骆玢不明所以,只好继续问。
“拜托,祁雨飞最近换人换很勤的。”蓝凯继续说,“好几次了,我都看到他和不同人去校外的连锁酒店。”
噢。骆玢大概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芙蕖姐根本不是重点,重点是,祁雨飞最近的生活有些乱。他也早有耳闻了。
“那又怎样,跟我们又没什么关系。”骆玢道,蓝凯又发来一串消息:“你知不知道,物理学院有个男生确诊了。”
确诊……
骆玢想了半天,突然明白了意思:“那个?”
“对啊!好可怕!”蓝凯说,“哎,有些人就是生活太乱了,要是找个不靠谱的,也会被……”
骆玢倒是吓了一跳,他不混圈子,有些东西没摆在面前,所以搞不清楚事情的严重x_ing。
要是得了病,一辈子都毁了。
骆玢早就把劝和的事情抛到脑后:“然后呢?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回家看病呗,得了什么病都不敢外传的……”蓝凯叽叽呱呱,“那人我见过,蛮清楚的,估计碰上渣男,算他倒霉吧。”
“有没有他联系方式?需不需要钱?”骆玢知道这样的情况根本不比其他的疾病,很多人不了解,也不愿意去了解。大多数情况下,除了他们这样的,很少人会给予同情。
多得是人居高临下地发表着自己的高见,标榜自己的道德优越。骆玢想不明白,难道生活混乱,就必须得死吗?更何况,就像这位他根本不知道姓名的同学,仅仅是因为和一个心怀恶意的人在一起过,为什么就要接受这样的厄运?
……如果你的前任是个渣渣,你也必须去死吗?
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我们给他捐过钱了,目前还好。”蓝凯安慰他,“他家里条件还可以的……”
“嗯,如果需要捐钱,你叫我一声。”骆玢直到结束和蓝凯的聊天,都没再提起过帮陆迢求和的事。
骆玢的心里有些沉重。他忽然感觉命运是如此残忍。他会不会也有一天也得了病?骆潇云会怎样?木清会怎样?会不会很伤心……骆玢越想越乱,感觉这个问题没有答案没有尽头,于是干脆不想了。
李即非徒步回了宿舍。物业终于把楼道里的灯修好,他回到小小的居室,打开灯,他妈妈打扫了一个下午,眼下屋里十分整洁。
晒在阳台的床单眼下也干透了。桌上好几盒鲜花饼。他妈妈带了两盒走,还剩两盒,一盒留着,一盒给老章送去得了。
等有空吧。
真难为这小子,这么多东西提来提去的也不嫌累。李即非想起骆玢气喘吁吁火急火燎赶过来的样子,脸上不由得浮起了笑容。
他妈妈的电话过来:“我到了!你们呢?”
“把小骆送回去了,我到家了。”李即非随手开了空调,“饼你要记得看保质期啊,过期了不要吃。”
“知道了,好像你比我还懂。”老妈的话里带着笑意,“非非啊,就算你不想结婚,妈妈也是希望你能……”
“放心吧,放心吧。”李即非觉得他老妈真的是年纪大了容易乱想,连点实际情况也不考虑,“我有我的原则。”
他妈妈也知道自己是多事了的,也不再多说什么:“那你自己注意身体。”
“知道了。”
作者有话要说:
所以说擅长和人打交道真是个很木奉的技能!比如讨丈母娘……婆婆的欢心啊。
第59章 第59章
过了几天,骆玢接到木清的电话:“你寄的饼收到了,还新鲜着。”
骆玢正在宿舍躺尸,裹着棉被吹空调,非常惬意:“嗯,我也没怎么吃过,不知道味道好不好。你不爱吃丢掉也可以。”
木清在电话那边语气有些责备:“你在外面说话人五人六的,跟我怎么就这么冷冰冰的。”
“哎哟我的妈。”骆玢躺着笑了出来,“你自己天天骂人骂那么欢,怎么突然觉得我不礼貌了?”
“小兔崽子。”老妈笑了半天,最后咬牙切齿撂下一句。
老妈那边收到了,那外婆那边应该也收到了。骆玢给外婆打了电话,过了好久,电话才被接起,骆玢扯着嗓子问:“饼收到了没?”
“刚——收——到。”外婆声音很大,骆玢过年时就注意到了,外婆的听力最近有点下降,说话声音要很大声才行。
骆玢听到后面有人咳嗽,又问:“外公在咳嗽?他怎么了?”
“好几个月咯,没什么大碍。不要担心。”这下倒是听懂了。
骆玢又扯着嗓门跟老人家聊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陆迢抬头:“我去,刚才你在说你们家那边的方言吗?”
“对啊。”骆玢这才发现原来陆迢还在宿舍——他不说话时存在感十分薄弱,骆玢突然有些不好意思。
“跟外语似的……还感觉有点土。”陆迢说。
“哎哟怎样啦!”
“你不要学宝岛腔,嗲死了。”陆迢浑身起了一层j-i皮疙瘩。
“就你老家话好听。”骆玢继续躺尸,“啊,外面看上去好热啊……今天真不想去吃饭啊……”
“你哪天想吃饭了?”陆迢无语,“我明天就回家了啊。”
骆玢都差点忘了,小学期已经过去了,现在是暑假。
不少人留在学校,是为了实习。骆玢呢,是为了躺尸。
反正他回家也一样。换个地方继续躺尸。还没有吃的。
保研结束了,玩也出去玩过了。骆玢觉得自己已经陷入穷极无聊的状态。朋友圈微博一天刷八百遍,最后玩腻了连手机都懒得再点开。人真的很容易陷入空虚。
天又热着,骆玢十分不想动弹。
耳边是空调的嗡鸣声,不一会儿手机响,一条新消息,来自备注“尹老师”。
骆玢也说不清楚他怎么就跟这位尹老师关系特别好了起来。尹老师像所有的中老年阿姨一样,用风景照做头像,然后用四字词语做昵称。尹阿姨发朋友圈特别勤,骆玢把朋友圈外交当成了自己的任务之一,勤恳地点赞评论,合理互动——也不知道李即非有没有屏蔽他老妈。
“小骆啊,明晚有没有空?阿姨这边有剧团演出的票,要不要来看?”
骆玢连忙回:“有空有空,我来找您拿?”
“我把票给你李老师了,你去找他要。”尹老师道,“你顺便也劝他一起来,我怕他闷坏了。”
“好的好的,一定。”
骆玢知道这位尹老师可是桂华越剧团的台柱子,虽然这几年不怎么登台演出了,但她依然作为指导老师活跃在圈内。桂华创立之初活动范围尚在沪州一带,后来南迁至幸州发展,近几年又搬到鹭州来,前前后后历经七八十载风雨。尹仰茹尹老师原本学花旦,后又转小生,师承莫派小生莫如是,在继承原有特色的基础上,又融入假声唱法,她虽然音域不宽,但唱腔婉转,吐字清晰,唱到情深之处闻者皆为之拭泪。在□□十年代的闽地一带,桂华,连带尹仰茹的名气,响彻大江南北。
如今听戏的人少了些,但桂华依然拥有最忠实的一票听众,每逢开演,往往一票难求。骆玢原本想买张票去听一场,没想到求票难度之高,几乎令他望而却步。
今天图书馆闭馆,李即非在家。骆玢瞅着垃圾袋里的外卖盒,笑道:“不下去吃饭?”
李即非在手边的书上做好记号:“懒得动。”骆玢四处打量了一下,鲜花饼倒是都没了,估计这家伙连早餐都懒得吃,直接拿饼充数。骆玢完全可以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