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母笑着说:“可不是嘛,这还是悦悦告诉我的,菜也是他亲自去买的,您可要多吃一些。”
姜老爷子这下更惊讶了,看着姜思悦问:“悦悦都会去买菜了啊,果然了得了。”
姜思悦为了掩饰自己的难为情,一个劲地夹菜,一边吃一边夸盛母做得好吃,又把盛母哄得眉开眼笑的。
吃过饭盛母让覃姐上楼去把姜思悦以前住的那间卧室收拾出来,让姜老爷子躺着休息一会,姜老爷子原本打算再坐一会就回家的,就让她别忙活了。
姜思悦一听就不乐意了,拉着他不让他走,囔囔道:“爹地,我们重头戏都没上呢,妈妈下午要包汤圆,还特意准备了您喜欢的豆沙馅,您得留下来把汤圆给吃了。”
姜老爷子瞪着他说:“你怎么能跟亲家母提这么多要求呢,多麻烦啊,我就不留下来了,不用再多做我那份。”
姜思悦扁着嘴:“可是爹地您回家也是一堆烦心事,我想让您在这边一起过节啊,妈妈手艺超好的,她做的汤圆一定也很好吃,您就留下来,大家一起过个元宵节嘛。”
盛母帮着说道:“就是啊亲家公,这么急着回去做什么,咱们晚饭都还没吃呢,您看悦悦也这么希望您跟我们一起过节,再说了,就几个汤圆的事,反正我都是要包的,多包几个也不碍事。”
姜思悦连连点头,还半推半拉把姜老爷子带上楼,让他先好好休息,起来就能吃汤圆了。
盛母将糯米粉揉成面团,又调好各种口味的馅,姜思悦坐在饭桌上看着她包汤圆,那手法娴熟得一包一个准,圆滚滚的码在一起,他看得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姜老爷子在陌生的环境不容易睡着,但是小儿子都要求他好好睡个午觉,他也就躺在床上装装样子,等到时间再下去。
姜思悦等汤团包好准备下锅,才上楼去叫姜老爷子起床。他轻手轻脚地推开门,还怕吵醒了姜老爷子,结果进去看到姜老爷子早就醒了,衣服都已经穿得整整齐齐,就问道:“爹地您怎么起得这么快?”
姜老爷子看了看窗户,说道:“我这不是听到了后院有东西一直在叫,睡不着嘛。”
姜思悦趴在窗口一看,果然看到后院里那只鹅伸着脖子在叫。
他回头对姜老爷子说:“我想起来了,那是家里养的鹅,它还会下蛋,爹地您要不要去看看?”
见姜思悦一脸期盼的样子,姜老爷子便说:“那就带爹地去看看吧。”
于是姜思悦扶着他下楼,走到后院去看那只安静不下来的鹅。
姜思悦指着窝里那只蛋跟姜老爷子说:“爹地,那是它下的蛋,半个拳头那么大,能吃一顿呢,要不我捡出来给您看看?”
姜老爷子点了点头,见他打开小门进去,那只鹅就紧紧跟在他身后,好像一点都不怕他。
后院种了不少菜,看来张家的生活环境对姜思悦来说的确要比姜公馆里好,这一方天地,对姜思悦来说怕是比姜公馆那片华而不实的后花园要自由得多吧。
姜老爷子看了会摸着鹅的姜思悦,转个视线又看到菜地末端种着的一根一根的姜苗。
姜思悦从鹅圈出来,就看到姜老爷子一直盯着菜地看,他也顺着看过去,只见是外公种的姜,就笑着跟姜老爷子说:“爹地,那个是姜苗,地底下长着姜块,就是我们的姓氏的姜。”
姜老爷子当然知道那是什么,只是看到的时候又想起来一些往事,不由得悲从中来。
已经长开了的青年闲在家的时候,午后就会搬个凳子坐在姜晔纬身后,双手在他头上作乱。问他要做什么,他就笑着说我在拔白头发啊。然后在姜晔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头上传来轻微的刺痛,那个笑着的青年就拿着一根银白色的头发跟他说:“您长白头发了。”
姜晔纬看着白发微微发愣,然后回过头笑着跟他说:“那你就帮爹地把白头发都拔了吧。”
于是悦迩一边把一边说道:“我这算不算是在拔姜啊。”
……
姜思悦见姜老爷子在发呆,又喊了他一声:“爹地,您在想什么?”
姜老爷子在心里重重地叹了口气,说道:“没想什么,只是第一次见到真的姜苗,觉得新鲜而已。”
姜思悦不知道他说这话的意思,听到屋里面盛母在叫他回去吃汤圆,就应了一声,然后迫不及待地扶着姜老爷子回去。
盛母煮了一大锅的汤圆,汤圆上都做有标记,芝麻馅的表面撒了几粒黑芝麻,番薯馅的用的紫薯粉,玫瑰馅的皮上封口像朵小花,豆沙馅的就是白白圆圆的样子。
姜思悦看到汤圆就贪心得很,每一样都舀了几个,碗里装的满满的,连勺子都放不下了。
盛母笑着说他:“悦悦不要急,厨房里还有没煮的,吃完了妈妈再给你煮。”
姜思悦舀起一个胖乎乎的汤圆就往嘴里塞,咬破外面的皮,里面香香甜甜的黑芝麻流出来,热得他龇牙咧嘴的。
盛景行又当着全家人的面数落了他一顿。
姜思悦吃完一碗后果然还不满足,捧着碗跟在盛母身后进了厨房,在外面都能听到他黏糊糊撒娇的说话声。
姜老爷子吃了几个豆沙馅的汤圆,其实他已经很多年没有吃过汤圆了,久到连汤圆的味道都要忘记了,再一次吃,竟然觉得这味道比以前的要好。
大概真的如自己儿子说的那样,是因为里面带着人情味吧。
看着姜思悦对盛母的撒娇劲,姜老爷子不由得想,如果当年他没有逼邓梅离开姜思悦,那姜思悦过去的十几年会不会更加快乐一些。
现在回想起来他才觉得亏欠他们一家三口实在太多了,而且不管他想怎么补偿,都是他无法补偿的,他空有无数财富,到头来却什么都换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