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栩反手一番,从包里拿出一枚桃木八卦凸镜,照在其中的一堆虫子上面。
这些黑蚯蚓就像被定住了魂般,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自古以来,桃木称为五木之精,桃木之精生在鬼门,制御百鬼,能压服邪气。而八卦镜有凸凹两种,均被称为文王八卦镜,凹镜做收拢消化之意,凸镜则有阻拦挡煞的效果,是辟邪圣物。
小飞一看,急忙口唸咒语,更多的黑蚯蚓从他的身上钻出来。
“你是打算和我决一死战了对吧?!”徐栩眼角一挑:“互相伤害这种事你拼不过我的。”
他就地坐下,将桃木镜放于跟前,双手一空,立马结手印,低声诵道:“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唸完后,他将桃木八卦镜高举,映s_h_è 四周,桃木八卦镜所到之处,形成了一道道光束,而镜光是黑蚯蚓最大的克星。
虫子开始惊慌逃窜,徐栩哪里肯放过这些魑魅魍魉,继续诵念口诀,将桃木八卦镜举在头顶,朝向屋梁,顿时,光线在屋里形成了一个包围。
短短几秒,黑蚯蚓全部翻了肚皮。
而小飞本就练的是y-in邪巫术,遇上能压制他的镇邪法器,自然也不好过。
他感到自己的皮肤都快被烧焦了,五脏六腑都如同枯竭般痛苦。
小飞不肯放弃,大吼一声,张开大嘴,脖子突然间抽离开了身体,连着肠子,朝着徐栩飞扑了过来,似要把对方生吞活剥。
肠子有好几米,即使头颅已经飞得足够高,肠子依然没有从身体里出来完,血淋淋的,看得徐栩反胃恶心。
但徐栩要的也正是这个契机。
他手持桃木镜一照,小飞的头颅变得惨白,黑得发污的血从眼睛、鼻子、耳朵等处飙了出来。
徐栩反手从靴子里抽出小刀就迎了上去,一手握镜克制住对方,持刀之手横着一挥,一截肠子就被砍断在地上。
他没打算停手……
现场如屠户杀猪,到处都是血。
小飞嚎叫着想逃,却被徐栩拉住了一截s-hi滑的肠子。
用力一扯,整颗脑袋就落在地上。
徐栩一脚踩在他的脑袋上:“留不得你。”
说完,将尖刀对准对方的太阳x_u_e,狠狠地c-h-a了下去。
……
圈子里的人早就吓得要死,叫嚷着挤成了一团。
李景行还是闭眼坐着,周边的一切好像与他无关。
祠堂的顶部,架着一根宽大的屋梁,垂下几根绳子,绳子上套的,是穿着红衣的尸体。
尸体身着红衣,披头散发遮住了脸,但隐约看到惨白的一截舌头,它们在空中随着风轻轻的摇动与打转。
死尸脚上的黑色老布鞋,就挂在他们头顶数尺高处。这些人稍微向上扫一眼,就能看到黑白相间的鞋底。
鞋是s-hi的,还在淌水,一滴一滴地落在地面。
“天啊,我的上帝,这些都是什么东西?!救命啊!”黄芊芊用手抱住头,不停地颤抖,他想不到这里怎么这么多吊死鬼。
而托米也好不到哪里去,他猛然间瞅到祠堂外还有身影在移动,吓得大叫一声,连忙拍了拍其他人的胳膊。
众人还没来得及张望,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血腥味。
第29章 凶上死魂
祠堂外有一个穿着白衣的影子,步履蹒跚,一步一步地迈进祠堂。
寿衣上沾满了鲜血,集中在小腹这一块。
“我的妈啊,我们腹背受敌啊,上面挂着几具,现在这一只又进来了!”托米捂住了嘴巴。
“李大师,怎么办?”黄芊芊想去扯道士的衣角,但考虑到对方可在道法圈外,要她伸一只手出去,这可是风险很大的事。
谁知道那个女鬼会不会突然就飞扑过来,把她给逮出去。黄芊芊只能瞪眼干着急。
李景行闭眼养神,如同睡着了般,对一切并不予理会。
女鬼继续向前,走过之处的地面,拖了一条长长的血迹。
眼看距离只有几米远,所有的人都尖叫着不断退后,但再往后就退出了圈子,连一向不相信怪力乱神的沈成海也惊慌得打颤。
它伸出惨白的右手,没有指甲,手指端头尽是森森白骨,几乎就要触到李景行。
在它的身后,突然出现了两个高大的黑影。
黑影高度超过了两米,头顶像戴了一顶古代细长的官帽,高高耸起。一个黑影双手勾着一张网,而另一个影子举着一根木木奉。
如同来自冥界的黑白无常。
举网的影子挥手,将女鬼的头收进了网中。被困在网中的女鬼拼命地挣扎起来,而影子不为所动,把它使劲往外拖。
两边一拉扯,从女人怀里落下一个东西。
坐在圈里的人惊呆了,那是一个满身是血的婴儿。
婴儿一落地,便啼哭起来,但它并不似普通婴儿的哭声,更像是野猫叫春声,哇儿哇儿的,非常刺耳。
影子继续往后拉网,而另一个持木木奉的黑影走到婴儿后面,扬起了手里的木奉子,敲了下去。
坐在圈子里的人闭上了眼睛,生怕看到血腥的一幕。
“不要!”黄芊芊吓得惊叫起来,一激动手就越过了道法保护的圈。
紧接着,她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在扯着她的手臂。
“救救我!救救我!李大师!救我……”
李景行缓缓睁开眼睛,叹了一口气。
两个高大的黑影再也顾不得婴儿,朝着黄芊芊靠拢。
同时靠近的她的,还有女鬼与在地上爬行的鬼婴。
很快,吵闹着的黄芊芊被逮了出去。一迈出圈外,她就不再说话与求救,面无表情的站在原地,眼神呆滞。
其他人面面相觑,这是中邪了吧?但是没有人愿意以身试险去拉她一把。
李景行立马用左手托起墨斗,右手在墨斗上画上了黑山收影法,坐、烧、炸山法等字讳,顺着黄芊芊的方向,将墨斗扔了出去。
墨斗落在黄芊芊的脚前,那几只鬼也不动了,呈包围状立在原地。
李景行站了起来,走到黄芊芊的面前,用左手的手掌横着拍了一下她的额头。
黄芊芊顿时觉得一股热力回到全身,之前的那种无力感消失殆尽。
她回过神来,看向李景行,两行泪顺着脸颊往下淌,过了一小会儿,“呜”一声哭了出来。
李景行冷冷地扫了这个女人一眼,瞥过头,淡漠地挥手:“要哭,回去哭。”
黄芊芊边哭边道谢后,连滚带爬地回到了圈子里,好不容易。
刚一坐下,她发现自己的背心s-hi透了,气也喘不过来,害怕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越哭越大声,整个人都哭得抽搐起来。
其他人还是你看我,我看你,也不知道能说些什么。
如果遇到失恋,可以劝她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如果遇到仕途受阻,也可以说些鼓励的话,比如,金子总能发光什么的。人生受挫能安慰的话更多了,什么船头桥头自然直,守得云开见月明之类的话都可以。
但现在黄芊芊被鬼吓哭,旁人居然找不到一个安慰词。总不能说,别怕,什么事都有第一次,下次鬼再吓你,你就不会哭了吧。
大家不约而同地保持着沉默。
“不要再乱动了。”李景行坐了回去。
“这是怎么回事啊?”沈成海指了指黑影:“它们会是一直在这里吗?”
“人的三魂七魄如果离开身体,人就活不了。”李景行点头:“同理,我用炸山法压制妖魂,它们很快就会魂飞魄散。”
“这黑影是黑白无常?”
“恶鬼,吓唬人而已。”李景行哼了一声。
“这一幕太恐怖了,简直难以想象,李大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托米轻轻地拍了拍胸口,李景行愿意搭话了,似乎能够给他莫大的安全感。
“它们是凶上死的鬼魂。”李景行答道:“一般情况下,人有两种死亡方式,一是疾病等自然死亡,二是意外死亡,后者在我们道内叫凶上死,当然被杀的也属于凶上死,且凶上加凶,怨念极深。”
“那我们看到的就是凶上死的亡魂?”阿西急忙问道。
李景行点头:“在y-in气重的夜晚,凶上死的鬼魂会重复其死亡的情景。”
“这么说,我们刚才看到的,就是这些人死亡那一刻的景象。”阿西立即双手合十:“阿弥陀佛。”
“如果是这样,那这些人应该死了很久了。”沈成海分析道:“只有封建年代才会在祠堂惩罚人。”
“这个地方y-in气聚集,y-in魂被慑在此处,无法游走,更要害人。”李景行道:“如果有人情绪波动过大,就会被它们趁虚而入,迷惑人的思想,让人走极端。”
刚说完,被墨斗压制的群鬼就轻飘飘地化成一股青烟,在众人眼前消失了。
“这个地方到底是个什么鬼村子?全部都死得这么恐怖!”托米抬头,看着半空中挂着的吊死鬼,金莲大小的一双双布鞋正在随风而动,就像上吊的尸体真的全部要活起来了般。
李景行摇了摇头,表示并不知情。
“那城市里的凶上死也会这样吗?”沈成海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