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之前,井傅伯前脚踏出刑警队大门,身子便与萧祁拉开距离,那份亲密始终不显刻意。走到停车场,他看着狄律师说,“让司机送你和梅岸回去吧。”接着又回身对早就出来站在一旁的梅岸低声道,“你的车给我开。”
“好。”梅岸拿出钥匙递给井傅伯,察言观色,眼神扫过萧祁,停顿片刻,“井总,下午还有个会议,我替您取消了还是…”
“先取消了吧,明天我到公司再说。”
萧祁愣愣看向井傅伯…向来不会因为私人事务耽误工作的井总,竟为了这事儿取消会议。姑且不论这会议的重要程度,便是j-i毛蒜皮,也足以萧祁为之震惊…甚至感动。
萧祁不敢多说话,跟着井傅伯上车。
一路上相对无言,寂寥在车内的空间回荡,倒是与那日井叔送萧祁去机场有几分类似,只是当下的心境全然不同。
出了这样的事,萧祁心惊胆战,余光时不时瞥向井傅伯,担心一着不慎便引来更为严重的后果。
到了成泰,井傅伯始终不说话,乘着电梯上楼。
他故意将这低气压留给萧祁,似是折磨,更像是再等萧祁主动开口道个一二。
进门脱了外套,萧祁终是忍不住,“井总…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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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萧祁说的谦卑。区别于以往的俯首称臣卑躬屈膝,此刻他只觉这件事做错了。
每日的工作内容本是公司的私有资源,萧祁利用这些建立了微博号,即便没有实质x_ing盈利,各个层面来说也损害了公司的利益。
井傅伯走到餐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回头看着萧祁,“你说什么?”
不知是真没听清楚还是故意刁难,萧祁面子上挂不住,心中又惊魂甫定,窘迫翻倍,“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你都说了这是你的个人行为,和公司没关系…”井傅伯放下水杯,轻笑着继续开口,“你对不起的也只有你自己罢了。”
“...”萧祁明白这话的意思,无非是意有所指,责备萧祁对自己现有的工作不上心。萧祁本对工作没什么执念,但井傅伯这么说了,听着便是,“不管怎么说,公司因为我惹上麻烦,我还是觉得抱歉。”此言不虚,萧祁与井傅伯之间的恩怨情仇理不清道不明,可说到底是关于感情的那些事儿,和旭通公司无关。萧祁没什么大智慧,但不至于连这些事儿都想不清楚。
井傅伯作势点头,眉宇之间上扬的弧度不易察觉,好心情并未受到萧祁这事儿的影响。他站直身体走进萧祁,抬起手轻压在萧祁的肩膀伤,“那些刑警伤到你了?”
“...”萧祁因这猝不及防的触碰颤抖身体,被疼痛撩拨,被井叔的体温渲染,“没…前一天晚上跟别人不小心碰了一下。”萧祁说的委屈,不自主的抬起眼睛看着井叔,寻求慰藉像是本能,也像是在这实力悬殊的情况下不顾一切保全自我。
“衣服脱了…”
“...我还疼着呢。”
“让我看一下你的伤。”
有那么一瞬间,萧祁忘记时间,忘了这两天发生的一切,甚至忘记了这些年的事情…他像是回到了好几年前,回到了那个可以在井傅伯面前眉飞色舞不顾一切的时间。
幻想转瞬即逝,萧祁惊觉物是人非。他看着井傅伯的眼睛,嘴角的弧度再也保持不住。萧祁抬起手解开自己衬衣扣子,不知是喜是忧。
“还疼得厉害吗?”井傅伯看着他肩膀处的淤青问。他将萧祁的衬衣退到肩膀之下,手指划过皮肤,“碰了一下能成这样?”
萧祁身子动不了,每一寸被触及的皮肤都像是燃烧起来一般,“嗯,是我不小心。”
“那以后注意点…”井傅伯伸手揽住萧祁的腰,话音刚落便将他拉进自己怀里,低下头将嘴唇压在萧祁有些发青的肩膀上。舔舐抚慰,旖旎之下尽是化不开的柔情…井傅伯灵活的舌头顺着锁骨滑动,萧祁的颈部,耳根,甚至是后颈,无一幸免,“累了吗?”低沉的声音像是从皮肤钻进萧祁的身体里,碾压蹂躏间传递交错,直到完全充斥再音浪之间,逃脱无力。
“还好…”萧祁逼着眼睛,用最后一丝理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推开井傅伯?萧祁根本不敢想,犹如夸父追日、飞蛾扑火…
“搂着我…去屋里洗一下…”
理智全线崩盘,萧祁不确定自己是怎么将双手环在井叔的脖子上,是怎么被井傅伯拦腰抱起,是怎么将两条腿缠绕在他的腰间...太多事在这一瞬间便的模糊,萧祁唯独清醒的便是不顾一切追寻这井傅伯的嘴唇。他啃咬吮吸,恨不得将井傅伯的舌头吞进肚里。
浴室中雾气环绕,镜子被染成白色,阵阵热浪在狭小的空间中回荡徘徊。
萧祁的衬衣还挂在手臂上,胸口完全敞开。他紧紧环着井傅伯,顾不得肩膀上隐隐作痛的伤痕。两人站在水下,井傅伯将他压在墙上,一只手拖着腰,另一只手捏住萧祁的下颚,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洗洗睡一觉。”
温润如玉,如丝绸般顺滑的声音让萧祁犯晕,“井叔…”下意识脱口而出的称呼,萧祁不知自己想说什么,大抵心中所有的内容都可化为‘井叔’两字。
井傅伯眯着眼打量萧祁,伸手拨开贴在他额头上的头发,“昨晚吃苦了?”
“没…”萧祁追着井傅伯的嘴唇凑过去,谁料想却被巧妙的闪躲避让。井傅伯帮他将身上的s-hi衣服脱掉,抬手便拿过莲蓬头。热水一股脑顺着萧祁的皮肤滑下,身体中的疲惫感倾泻而出。
礼尚往来,投桃报李。
井总纡尊降贵替萧祁宽衣解带,萧祁自然不干怠慢。他扯住井傅伯的衬衣,从西装裤里拉出来,衣服已经完全s-hi透,贴在井傅伯的皮肤上,肌r_ou_线条养眼极了。
井傅伯挡开他的手,轻轻用力便遏制了萧祁,“别乱动。”
“...井叔,你要不骂我一顿?”平静的湖面下藏着暗涌,萧祁哪敢妄想井傅伯会这样饶了他。主动开口无非是求个态度端正的缓刑,免得暴风雨来的过为猛烈。
“今天在刑侦队,还没被骂够?”
萧祁闭上眼睛叹气,这事儿还没结束之前,心中总归不踏实。井傅伯从进屋开始便没提让萧祁搬回来住,可刑侦大队的电脑里留了信息,白纸黑字萧祁签了名字,这句话,井傅伯等着肇事者开口。“井叔,今天留了这里的地址,这屋子再借我住些时间,行吗?”
萧祁笃定井傅伯不会将他赶出去,否则主动开口写下地址又是为了哪般。正话反说,萧祁想听井傅伯的回答,即便极大可能是一笑置之的态度。
“我赶过你?”
所言甚是,当日主动离开的是萧祁,今天不做挣扎便遵从井傅伯的话写下这里地址的也是萧祁。这些年间,萧祁偶尔会有离开的念头,就像节前去机场的路上,像无数个恍惚缺乏归属的瞬间。想法总是一晃而过,似乎有份执念牵引着萧祁,“井叔,你是不是挺想我住这儿的?”
莲蓬的水声沙沙响,萧祁看到井傅伯嘴唇张合,却听不到任何回答。
萧祁吞咽口水,心中翻江倒海却也静若湖面,失望才是这间屋里的常态,习惯便好。
洗过澡,萧祁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入睡之前,低声又问了一句,“井叔,这事情你是不是不生气了?”
“…”井傅伯用一只手臂撑着头,侧着身体打量萧祁。他的手指划过萧祁的眉毛,顺着鼻子往下,在嘴唇上微微停留“谁说我不生气。”
第21章
Oh simple thing where have you gone…I am getting old and I need something to rely on…
So tell me when you are gonna let me in…
萧祁醒来时耳中传进这几句歌词…他迷糊的睁开眼睛,井傅伯上半身靠着床头,手里拿着文件。
And if you have a minute why do not we go…
回忆在脑中翻转,一时间萧祁无所适从,索x_ing闭上眼睛向井傅伯身边凑近些许。
几年之前萧祁意外看到一则广告。小兔子与熊相互依存,彼此相伴。进入冬日,冬眠的熊缓缓走入山洞,徒留兔子在寒风凌冽的日光下。临近圣诞,兔子送上礼物,期许能让孤独的生活有些变化。
“井叔,你看这个…”那时的萧祁将视频拿给井傅伯,满心感动。
井傅伯安静的看完,淡淡的说,“冬眠是熊的本x_ing,一个闹钟可以改变的只是童话故事里的角色罢了。”
兔子在圣诞树下孤独的等待,最终大熊缓缓向他走来。
萧祁那时感动于这样的‘童话世界’,却也对现实生活存在幻想,或许某日井傅伯便能成为那冬眠被唤醒的熊…事实证明,童话只存在于臆想的世界。
Somewhere only we know…
英文歌曲很少触动到萧祁,他却找来了这则广告的背景乐,循环着。
时隔几年,幻想早已成为过去,再次听到恍如隔世。音乐来自井傅伯的电脑,淡淡飘来的女声绕梁而转,款款动人。
So why do not we go…somewhere only we know…
最后一句歌词落下帷幕,像是对过往的终结,不带丝毫回旋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