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 作者:Delver_Jo/Chameleon【完结】(43)

2019-07-06  作者|标签:Delver_Jo Chameleon

  “重要吗?”井傅伯脚下站定,双手c-h-a在口袋里,不打算再向前走了。

  “...”萧祁转过身,继续往前。

  走出两步,一直跟随的脚步声不再,间断的咳嗽声也逐渐变远。

  下意识回头,萧祁看见井傅伯站在原地,嘴角始终带笑。他淡淡的冒出一句,“你要是真想一个人呆着,那我不跟着你。”

  选择权又一次交到萧祁的手中,诚意拳拳。

  过往几个月,井傅伯没让萧祁从指缝溜出五指山,萧祁不聪明,这些却也能看清一二。

  事情说到这一步,该交底的都已明了。

  最后的问题,井傅伯那句反问才算关键。

  重要吗?不重要…

  开弓没有回头箭,该结的婚也结了,不会断的生意照样不会断。即便是为了萧祁又能怎样,井傅伯大张旗鼓,没有萧祁在身边照样会这么做…

  重要吗?到这一刻,答案真的不重要…

  萧祁放慢脚步,井傅伯不会跟上来,再往前走便是永远的离开。

  直觉不可信,但在这一刻,萧祁却笃定面前的世界不再有任何姓井的人,这感觉就像当年笃定井依仲是井傅伯的死x_u_e一样。

  随着笃定,油然而生的便是左胸的绞痛。

  萧祁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会以后背对着井傅伯,而现在他就站在身后。视觉盲区,后背太过脆弱,萧祁藏着掖着,就怕一着不慎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井傅伯的目光打在萧祁的后背上,每一步迈出的都异常艰难。物极必反,两人之间达到迥异的平衡,最为脆弱的后背因为井傅伯的目光而燃烧,炙热烘烤下滋生别样的安全感。

  萧祁停下脚步闭上眼睛,承受着煎熬的同时也享受着平静。

  跨不出步子,不愿意回头。以彼之道,还施彼身。

  薛定谔的盒子就算萧祁想打开,也还是有关上的机会,毕竟选择权在他手中。

  “你现在要是不想一个人呆着,”井傅伯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那我就再陪你走走。”

  ***

  萧祁低下头,看了看脚下的路…陪你走走?他顺势望向身边的井傅伯,“走多久呢?”

  井傅伯轻声咳嗽,身体不舒服,说话也慢了下来,“看你啊,你想走多久都行。”井傅伯将手上的衣服搭在他的上,缓缓轻拍萧祁的肩膀,“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很快就能到家。”

  “家…”萧祁出声重复,稍稍闭上眼睛后重新睁开。他拉住井傅伯的手,十指相扣,“井叔,那是我家吗?”

  ‘家’这个字带出太多回忆,小时的快乐,少年时期的痛苦…

  萧祁租过不少屋子,可心中从未当那些地方是真正的家。

  家的概念太过宽泛,却又如此精准描述着情感依托,萧祁在充满畏惧的向往中踟蹰不前。

  井傅伯心思重,但在这些直根末节的嘴皮功夫上从不吝啬,“你可以当那里是你家,只要你想。”

  “那你呢?”萧祁顺势发问…井傅伯跟上来,金刚钻便是握在手里,瓷器活总得试试,否则心中那些生生被吞下的疑虑难以平复,“你是常常‘过去’,还是怎么样?”

  咬文嚼字,刻意强调‘过去’二字,萧祁耍心思斗不过井傅伯,停下的脚步总得换得些言语上的妥协。

  井傅伯眯着眼睛,嘴角微微勾起,心情全然不受影响,随着萧祁耍x_ing子,“有时间就回去。”

  回想当年,井傅伯绝少用到这样的字眼。萧祁点点头,心中虽还是带着对自我的嘲弄,紧紧相扣的手指还是忍不住用力了些,“我不想走了,直接回去吧。”

  距离公司有段距离,井傅伯索x_ing和萧祁打车回了成泰。

  天色渐晚,进屋之时已显昏暗。井傅伯开灯,转身对萧祁开口,“那张床怎么样?”

  “还行。”萧祁换了鞋进屋,清了清嗓子又冒出一句,“井叔,要不你先休息会儿?”

  井傅伯脱了衣服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走到沙发旁坐下,“那盆文竹呢?”

  萧祁端着水杯润嗓,“啊?”余光扫过井叔的脸颊,“我…扔了。”

  “过来坐。”井傅伯面上没什么波动,抬起手拍了拍一侧的位子,“别站着了。”

  萧祁顺手倒了杯水递给他,走到沙发旁坐在井傅伯身边。

  博弈之间,年长的那位总是处变不惊、化险为夷,无一例外,“扔的好…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萧祁不敢吱声,捉摸不透井傅伯究竟是个什么想法。

  “你是真打算走?留我一个人?”

  萧祁吞咽口水,面露怯色,“你身边也不缺人…少我一个…”

  话还未说完,井傅伯伸手揽住萧祁的腰,嘴唇凑到他脖子上亲吻,“少你一个怎么?”

  “少我一个…”呼吸变得急促难耐,全身如同千万只蚂蚁在游走,痒的一句话都说不清楚,“我….”井傅伯呼出的气息炙热,燥的萧祁轻喘。

  “少你一个…”舌头顺着脖颈一路向上,咬着萧祁的耳垂舔过内耳。井傅伯补全了这句话,“这屋子….我就不回来了。”

  萧祁带着最后一丝理智,咬着牙根,“谁知道你还有没有别的屋子…”

  轻哼嗤笑,井傅伯加重唇齿间的力道,咬着萧祁像是在惩罚这句话毫无意义,亦或者取悦讨好,让萧祁安心。

  萧祁吞咽口水,仰起脖子伸手揽住井傅伯的后背,整个身体向沙发后方靠去。井傅伯顺势依偎,脸颊蹭在萧祁的脖颈之间,“现在轮到我靠着你了。”

  …以后你生病了,我也这么让你靠着。

  萧祁愣愣看着天花板,情绪一时间难以自控。

  他…还记得。当年生病辗转的夜晚,萧祁随口说出的话,井傅伯…居然还记得。

  缓缓闭上眼睛,井傅伯轻咳几声,“你这样难受吗?”

  萧祁摇摇头,“你休息一会儿吧。”

  在沙发上坐了没多久,萧祁伸手轻抚他的额头。井傅伯有些发烧,“井叔,要不去床上躺着。”

  “嗯。”鼻息闷哼,井傅伯没有睁开眼睛。萧祁扶着他站起来,伸手揽住井傅伯的腰,“你慢点。”

  躺在床上,井傅伯使坏翻身将萧祁带倒,压在床上,“要不先试试这床是不是像介绍的一样结实?”

  原先的那张床,带着萧祁诸多不愿想起的回忆,太过刺骨以至于始终无法忘记。井傅伯洞察他的心思,时间点选的称不上妙哉,却也恰如其分。

  “我给你弄点吃的吧。”萧祁将手臂架在两人身体之间,看着井傅伯的眼睛,低声补了一句,“你想吃什么?”

  “你?”井傅伯玩笑以对,身子却向一侧闪了闪,当真不舒服也不便逞强。

  萧祁从床上站起来,整理衣服之后将被子盖在井傅伯身上,“屋里没什么吃的,我这几天都没做饭,要不给你煮点粥?”

  “好。”井傅伯翻了个身闭目养神,拉着萧祁的手轻轻揉捏。

  锅里的白粥噗噗作响,萧祁看着出神。他与井傅伯之间的纠葛持续了这些年,离开了又走不掉,回到这屋子心中始终带着不甘与怨念。井傅伯躺在床上,萧祁想到他虚弱的神情,炙热的体温…

  这就是生活,怨不了任何人,从最初看到井傅伯的那一刻开始,从认识不久就心动不已开始,机缘皆有定数。

  也许,这样也没什么不好?

  吃了东西,洗了澡,井傅伯沉沉的睡去。萧祁坐在卧室的椅子上久久发呆,心中形成挥之不去的漩涡,无数情绪此起彼伏,争前恐后的占据主导。风暴中心却是无可比拟的宁静,就像躺在床上的井傅伯,呼吸匀称,与世无争。

  萧祁忍不住轻笑,就算井傅伯身边有再多的人、再多的事,又能怎么?病痛折磨之时,虚弱气短之时,他将最为脆弱的那一面留给萧祁…这就够了…这够吗?

  萧祁不知道答案,他走进浴室洗漱,不愿再思考更多。

  选择做定,机会稍纵即逝,踏上这条路,没什么后悔的机会。

  萧祁想的明白,留下,他还有井叔…离开,什么都没有了。

  井傅伯在半夜醒来,萧祁枕在他的手臂上,两人身体紧紧靠在一起。

  萧祁因他的动作稍稍移动身体,翻个身向井傅伯怀里凑了凑。井傅伯嗓子口还有些烧,身子也因萧祁的动作莫名发热,他低头咬住萧祁的肩膀,低声轻语,“除了文竹,你还喜欢什么?”

  “恩…”萧祁皱眉移动自己的肩膀,翻了个身又向井傅伯怀里蹭了蹭,“…什么?”迷迷糊糊,萧祁伸手揽住井傅伯的腰,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

  井傅伯顺势揽住他,凑到耳边又说了一遍,“除了文竹,你还喜欢什么植物?”

  “…不喜欢…”萧祁眯着眼睛,意识恍惚的接话,“你喜欢那些我才喜欢的…”

  井傅伯勾起嘴角,低头将舌头顶进萧祁的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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