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立柱说:“是我捡的……”
祖天漾眯着眼睛:“你从哪儿捡的?”
他又闭上眼睛:“我没有捡,我不知道是哪儿来的额。”
丁东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喝了口水嚷嚷道:“你少给我来这套,包立柱,你捡的你为什么不报警?”
祖天漾让丁东这一惊一乍的也折腾的够呛,他冷静的看着包立柱的反应,这个中年男子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他预期的高出很多,一般人很难有他这样的胆量和抗压能力,他到底是什么人,心理防线这么厉害,难道真是就只是因为他蹲过几年牢么?
正在这时,包立柱突然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抱着脑袋大喊:“啊啊啊啊!”
两个狱警连忙摁住他,李茂看着祖天漾:“怎么办祖哥?”
祖天漾看了看表:“他现在这样,也问不出来什么,算了,让他睡一会吧。”
李茂跟着让狱警把人带下去,丁东靠在椅子上,骂了声娘,疲倦地点了一根烟。
祖天漾安慰他:“审犯人急不得,慢慢来。”
丁东说:“但是这都多少天了,什么口供也没问出来,省里已经知道咱们抓住了嫌疑人,现在这样半吊着,上面一天好几个电话问,处长成天冷着个脸,哥几个压力是真大啊,要我说收拾收拾他得了!这老丫挺的狡猾的很,天天跟咱们来这套,你以为他多困呢?他睡的比咱们都多。”
祖天漾捏捏额头问:“化验结果怎么还不出来?”
丁东说:“省里也化验不了,要送到北京去。”
祖天漾说:“那得多长时间?”
丁东说:“那还真说不好。那什么祖哥,人不问了,咱也回去睡会儿吧,我现在脑袋直嗡嗡。”
回到宿舍,季言也还没睡,他坐在床上盯着祖天漾画的蜘蛛网看,祖天漾洗了把脸,走过去坐下:“还不睡?”
季言嗯了一声:“人口那边回复了。”
祖天漾站起来:“怎么样?”
季言微微闭上眼,看不出表情:“他们说,找不到王晓梅的身份信息。”
祖天漾皱眉:“怎么会这样?”
季言说:“王晓梅是黑户,她根本没有户口。”
祖天漾说:“搞不好,这王晓梅还真不是王寡妇生的。上次王寡妇和马大嫂两个人吵起来,马大嫂骂过这么一句。你还记得么?”
季言眯着眼睛靠在墙上:“记得。”
祖天漾沉默了一下说:“要不这样吧,去查查指纹,王寡妇家里,王晓梅的私人用品那么多,怎么都会有指纹……”
他声音小下来,因为看到季组长睡着了,季言跟他轮班主审,已经连续工作快二十个小时,回来又不肯休息盯着他的图表不知道多久了,祖天漾叹了口气,站起来轻轻把季言推倒,季言闭着眼睛睡的很熟,丝毫没有感觉,祖天漾摸摸他的头发,轻笑了一下,真是个有趣的搭档,要是真的有朝一日回北京去,他还真有些舍不得季言。
祖天漾给季言盖好被子,关上灯,听着他平稳的呼吸声,也进入了梦乡。
第二天早会的时候,季言把王晓梅没有身份信息的事情跟组里一说,大家立刻炸锅了。
丁东说:“我发现这村里怎么没有个说实话的人呢,没有她的个人信息,那忙活半天也不知道尸块是不是跟她们吻合啊。”
李茂说:“我跟处长汇报过了,处长跟省里汇报呢,这穷乡僻野的,根本没有提取指纹的工具,还要等着从市里调拨。”
丁东吸了一大口烟:“等着调拨?化验都这么久了还没有动静,没动静也好,这要是物证都出来了,咱们口供还是零,传出去叫什么事,以后咱们队出去人人都得戳脊梁骨。”
季言沉默了一下问:“……还是不说话?”
丁东说:“这老东西真不愧是在里面待过,嘴跟被焊上一样!一问就装疯卖傻!一挨打就装晕装死,这案子现在省里都盯着,总不能真把人给折腾出毛病,这两天兄弟们给折腾的都快疯了。就差把那个裕发村翻过来了!这他妈的难道是让老东西给煮着吃了不成?”
王天明嘴里正叼着半个烧饼,好容易咬到块香肠,被丁东这么一咋呼,一下吃不下去了。
口供拿不下来,剩余尸块也找不到,二组大家全都垂头丧气,内勤刘旸跑进来看见他们这个架势又给吓得跑出去了,丁东也再没有精力围着刘旸转圈了,只趴在桌子上哀嚎:“藏哪儿了啊!这挖个坑埋起来,谁他妈的找得着啊!”
祖天漾用手指敲着桌子:“季言,你记得咱们刚发现山洞的时候,山洞附近有个坟头传说闹鬼么?”
季言点点头。
李茂说:“我也听说过,后来听派出所的人说案子破了,不是鬼是狗。”
祖天漾说:“我跟季组长去包立柱家里问口供的时候,也看到过一条死狗,当时已经扒了皮的,李茂你们当时搜索到包着尸块的狗皮,应该就是这条狗的,我把这条狗弄回来之后把胃解剖了,里面的东西没用完全消化,其中有一部分是香灰。”
季言不解地看着他。
祖天漾说:“那个坟地离包立柱看秋的地方很近,狗的颜色又相近,很可能是同一条,那条狗原主人死了,它在坟头挖了洞,那边有供品吃,它不会乱跑的,会不会是包立柱去那附近的时候,发现了狗,担心狗吠引来人,所以打死了狗?”
丁东眼睛一亮:“我马上带人去那一带挖挖看。”
祖天漾拦住他:“哎哎,处长不是说了么,尽量少惊扰到民众,再说那是人家的私家地,你乱挖万一挖到人家的坟头怎么办!”
李茂一拍巴掌:“啊呀,祖哥,你们说会不会是这个包立柱把尸块埋在别人的坟头里?这个包立柱实在是太狡猾了!埋在别人的坟头里,就算有一天出现了,也会被人当成坟地里的遗骨!好在我够聪明!快快去跟处长申请吧!咱们一个一个的挖!”
祖天漾抿嘴笑了笑,季言拍了李茂脑袋一巴掌:“胡说八道!动动脑子再说话,一个一个挖,那帮村民能把你埋进去!”
李茂吸溜了一下鼻子。
王天明说:“我一直想不通,如果尸体真的死亡不久的话,那之前他把人藏在哪儿了呢?还有就是他留着两条胳膊干什么?”
李茂说:“山洞上了锁,也许当时就藏在洞里?”
祖天漾摇摇头说:“不会。”
丁东也手:“你长点脑子,既然马村长知道这个山洞的存在,不可能不去找,这案子的疑点太多了,季哥,我觉得光把希望放在口供上不如咱们再去山洞一趟。看看还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大家正说着,处长走了进来,大家停止了讨论,处长抽着烟问:“有什么新的进展么?”
季言说:“口供还是没有拿下来,证据方面,省里把东西退回来说是检验不了,说是要跟首都那边沟通之后再说,人口那边……”
处长摆摆手:“这么长时间,口供还没有拿下来?”
季言低下头:“是的。”
处长说:“看了这个包立柱是挺有本事,这么长时间竟然什么都没问出来。”
祖天漾站起想给季言解围,季言冲他摇摇头,处长并没有扔东西,他只是一颗接着一颗抽烟,模样也有些颓废:“刚才省里来电话了,说要给咱们这支援一位审讯专家,特别擅长对付这种角色。”
第50章 又来一位专家?
闻言大家都有点发愣,一个专家还没走,竟然又派来一个新的专家,看得出上面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大批大批的往他们这里运输人才,明摆着就是嫌弃他们是一群无能之辈,Cao包饭桶。祖天漾算是明白自己刚开始为什么被人排挤了,这种感觉是不太舒服,有一种自己的东西要被抢走的感觉。
不过抱怨归抱怨,能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毕竟事关破案,谁让他们就是拿不出成绩来呢,散会后,丁东幸灾乐祸地对祖天漾说:“祖哥,你完了你就要失宠了,听领导说了么,这回这个也是国外喝过洋墨水的,学过什么审讯心理学,说不定就要取代你啦。”
祖天漾说:“我不在乎。”
丁东说:“咱们这本来就不够住,说不定让他跟季组长一个屋,你呢只能卷着铺盖卷回家。”
大家渐渐熟了,玩笑也开的多了,祖天漾知道丁东就是这么没心没肺,也不跟他计较,只搂住季言的肩膀说:“我们家季言才不是那种喜新厌旧的陈世美。”
季言挥开他的胳膊:“行了都,开始工作,今天我跟天明审讯,祖天漾你带着丁东和李茂去查看山洞,还有之前那个屠夫妻子的坟冢,看看有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大家收起嬉皮笑脸:“是。”
第二天点名的时候,处长介绍了省里来的一位审讯专家。此人姓白,据说撬开很多嫌疑人的嘴,深挖破案的高手,处长介绍他的时候多少有点尴尬,因为破不了案,所以首都派来了破案高手,因为拿不下口供,所以省里派来了审讯专家,几乎都是在无言控诉着队里的无能,如今成功在望,成就确是别人的,处长看着自己累得一个一个黑眼圈打哈欠的属下们,心里说不出的窝囊。
季言昨晚审讯到后半夜,这回正偷偷打呵欠,他偏头看到祖天漾的表情,微微顿了一下,小声问:“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