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希辰最终都没有搭理花美楠,而是微微吸了口气,看向田夕磊道,“小磊,你过来一下,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直到转身往外走时,苗希辰才看了花美楠一眼,但仅限于平淡的视线交集,并不包含任何感情。
田夕磊虽然很不放心把身后的两个男人放在一起,但或许他们的离开,也能让这两个冲动男人好好反思自己,于是也只看了施文伯一眼,就径直离开了……
“哎,还真是个狠心的男人呐!”
苗希辰与田夕磊离开后,花美楠立刻像受了伤的少女般一屁股瘫坐在小凳上,一脸的失落,甭提有多委屈了。
施文伯赞同的点点头,靠着他坐在边上的凳上,“你跟苗希辰,到底是怎么回事?”
花美楠嘴硬,“没怎么回事……”
“你得了吧,谁看你们都有事。”
花美楠不自觉的晃了晃腿,“……就你看到的那样,我被套牢了!”
“套牢?”
“嗯,就跟那些想靠炒股发家致富的投机客一样啊,被一支估值过高的股票给狠狠的套住了!”花美楠叹了口气,表情变得失落起来,“我算是跌到人生的谷底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反弹……”
“只要是优质股,迟早会让你赚的盆满钵满!”
“切,难噢!说不定哪天我就割r_ou_止损了!”
“别啊!”施文伯拍了拍花美楠的肩膀,“我这支股从高二就入手了,也不是到现在才得到回报。”
“你行啊!被套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想过割r_ou_止损?”
“怎么没想过!不过是重要部位割不了……要是强行割了,我也得跟着死……”
“辛苦了,兄弟!”话说到了心坎上,花美楠已经无法再强颜欢笑,“这么多年了,能割早就割了,也不至于拖拖拉拉直到现在!本来杨鼎出现的时候,我还想抛卖来着,可没想到啊,那小子竟是个没骨气的东西……”
“杨鼎,怎么了?”
“妈的,现在好男人都死绝了吗!那个杨鼎,没能力保护小辰也就罢了,还想一边霸占他,一边跟其他女人结婚……”
“……”
“哎,不过小辰也够傻的,竟然会对这种没担当的男人恋恋不忘,甚至还想着妥协,跟个女人共事一夫……”
“……”
“……兄弟,我就跟你只说了吧!我跟小辰早在美国就注册结婚了,是彼此的合法配偶。我自然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跳入火坑,万劫不复啊……所以我用我丈夫的身份强迫他与杨鼎划清关系……”
“他答应了?”
“他当然得答应啊。因为我跟他的婚姻原本也是一场买卖!在买卖续存阶段,我们必须保持对彼此的忠诚!所以我才能以丈夫的身份命令他啊……当然,这是双向的,在要求他的同时,我自己也必须保持对他的忠诚……”
施文伯点上一支烟,吸了两口,“兄弟,不是当大哥的我说你,一手近水楼台的好牌被你打成这样,也真真是够了!以后啊,还是少做点缺德事吧,以免遭报应噢……”
花美楠夺过烟,掐灭,“你还好意思跟我在这说报应,你以为你自己干的混账事还少?小心哪天蹦出个响雷来,第一个劈死你……”
“说归说,骂归骂,干嘛动手动脚的,抢我的烟啊……”
“不许抽,我不想小辰闻到我身上有烟味……”
“自私!”
“彼此,彼此!”
第65章 山雨欲来
苗希辰显然不是第一次来,对果园里的建筑构造甚是熟悉,目标明确的来到了老板田夕叶的房间。
示意田夕磊坐到床边后,他自顾自的拖来椅子,坐到田夕磊的对面。
田夕磊看着他略显倦怠的面容,早有预料的问道,“已经开始了吗?”
苗希辰点点头,“不然我也不会出现在这里。”说罢,他从随身携带的公文包里抽出一叠材料,“你是你母亲,也就是Ricki女士挪用公款的罪证,怎么处理随便你吧……”
“随,随便我……”
田夕磊不确定的咽了口口水,身体不自觉的往后让了让,本能的想要躲开眼前的是非。不过状态欠佳的苗希辰也管不得他愿意与否,直接把材料拍在他的胸口,“如果你不知道怎么处理的话,就替我转交给你姐姐。”
田夕磊将信将疑的捧着这烫手山芋,“为什么你不亲自交给她?”
再说了,这不就是姐姐的计划吗?用这份罪证指认那个自称是他们母亲的女人,然后当着田家与龙一堂的面儿,狠狠的踹她入狱……
“……已经不需要了……”苗希辰的目光轻轻扫过田夕磊的面颊,似乎有重要的话要说,但最后却伴随着一声轻轻的叹息消散在那微微张开的口角,取而代之,他问道,“小磊,你恨她吗?你的母亲……”
田夕磊没有说话。
“……叶子恨她,而且很恨……”
“我知道。”
“你最好知道。以叶子的x_ing格,做出弑母的事不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杀人?怎么会?姐姐她……”田夕磊不由得面露惊恐,但仍想护短的给姐姐做出辩解,“之前,你明明跟我说,姐姐是为了保护母亲才要送她进监狱的,怎么突然……”
“那不过是安抚你的借口罢了!”
“安抚……我?”
苗希辰点点头,因为之前的欺骗,脸上不禁露出一丝歉意,“如果让你知道实情,我怕你会妨碍我的调查。”
“……”
田夕磊看着那张知识分子的脸,即震惊又失落,回想过去他为保护自己所做的一切,怎么也不愿相信,他会骗自己。不过下一秒,他便快速整理好了负面情绪,即便情感上有所抗拒,但还是努力说服自己原谅了他——毕竟,苗希辰是姐姐阵营的人,所作所为自然皆以此为准则,骗他也只是顺势而为罢了。
“打开看看!”苗希辰指了指田夕磊握在手里的材料,“作为亲弟弟,最好能对姐姐的所作所为窥视一二。”
虽然信任不再,但田夕磊还是翻开了那份厚厚的材料阅读起来。随着一行行既熟悉而又生僻的名词掠过眼前,田夕磊的表情渐渐的变得不自然,继而扭曲狰狞……彷佛他手上捧着的,眼前看到的并不是什么黑纸白纸,而是载满血腥与罪恶的地狱之眼。
通过这幅眼瞳,他看到了母亲的恶,姐姐的恶,还有隐匿在风俗之下的恶……
“这些材料一旦曝光,前董事长必死无疑……”
“原来爸爸的死真的不是意外……”田夕磊合上资料,闭目稳了稳痛苦而又矛盾的心神,“而且姐姐她,她……”
“她不但知道整件事情的过程,而且很可能还实施了报复打击。至少我的调查结果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不过真实情况如何,还要进一步跟叶子本人核实。”
“……爸爸过头七时,我就问过姐姐,可她一直坚称,爸爸是死于心脏病。”
“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吧。叶子当时不过也就十五六岁,杀了人,心里一定很害怕。”苗希辰抿了抿唇,思索良久,庆幸道,“……还好不满十八岁,加上案情复杂,就算以后被追责,也会从轻处理……”
“也就是这份材料一旦曝光,姐姐也得陪着那些外人一起坐牢……”田夕磊睁开微微发红的双眼,嘴角止不住的抽搐着。
对他而言,这个世界果然太过复杂了,这份材料也太过沉重了。为了牟取钱财,母亲可以联合旧情人顾长丰,毒害亲夫;而姐姐为了争夺遗产,当着母亲跟她旧情人的面,杀了另一个参与者——顾长丰的弟弟,亲弟弟,顾长庭。
田夕磊还能依稀记得这个名字,当初温柔体贴的母亲就是因为赶着去参加这个人的葬礼,才没能送父亲最后一程……
“……姐姐是想跟他们同归于尽吗?”
“必要的时候,只能鱼死网破……不过,照目前情况来看,可能不需要做到那一步。”苗希辰顿了顿,继续道,“Ricki已经到警局自首了,雇凶杀人罪……”
“自首?”田夕磊困惑更甚。
苗希辰似乎看出了田夕磊的困惑,双手交叉于胸前,俨然做好了分析讲解的准备,“这些年,你们的继父顾长丰因为其弟弟被害一事一直对叶子耿耿于怀,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也没办法动叶子。直到一年多前,你姐姐离家出走,回了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