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现在这个点儿基本没人,空荡荡的,时不时有个发烧的来挂急诊,要不然就是家长抱着小孩子挂水的。
俩人进去直接挂号,窗口护士一脸不耐烦:“谁看病?身份证呢?”
严灼愣了一下才说:“没带身份证。”
“都这时候了,还怕我看见你名字?”陆君知还真有点吃惊,“哥们儿,感情你还是不够疼吧?”
“我真没带”,严灼看了他一眼,“身份证又不是银行卡,没事干谁还随身携带!”
陆君知看他疼的额头上都有点事冒汗,从钱包里拿出来身份证,直接从窗口递进去,“挂号,骨科。”
“干嘛呢?谁看病挂谁的号!”,窗口护士白了他一眼,“挂你的号能给他看吗?”
“他没带身份证,就拿我的挂”,陆君知有点不耐烦,要是搁平时他也许还没这么不讲理,可是今天他实在是没心情好脾气,皱着眉对着护士说,“你没看见人都疼成什么样子了么?要再回去拿身份证都什么时候了?”
“这个我们管不了,医院有规定的!”窗口护士更不耐烦,抓起旁边手机开始玩手机不搭理俩人了。
严灼:“……”
陆君知:“……”
“行行,……”陆君知冲着窗口的护士呲呲牙,点了点头,冷着一张脸从兜里掏出手机。
“哎,你要干嘛,这可是医院!”严灼皱着眉,一把拉住他胳膊,“大不了我回家拿一趟身份证不就得了!”
“她不是医院有规定么?”陆君知指了指窗口,右手按了几下手机,把手机举到耳边,“我就是想让她看看什么叫规定!”
严灼:“……”
手机接通,陆君知拿着手机走到旁边打电话,严灼靠墙站着,那会儿就顾着逃命了,没太大感觉,这会儿胳膊还真是疼。
他试试往起抬胳膊。
别说往起抬了,稍微动一下都疼得他一头汗……
不会骨折了吧?
第9章
陆君知挂了电话走过来拍了下他肩膀:“再等几分钟。“
严灼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谢谢。”
这句谢谢说他的确说真心诚意,今天陆君知帮了他很大忙,不然估计自己这会儿没准就不是胳膊肿了的问题。
“哟,您还会说谢谢呀?您不是连名字也不告诉我吗?”陆君知冲他呲呲牙,“别着急,有你谢的时候!”
严灼一瞬间想把那句谢谢收回来。
不知道过了几分钟,楼梯那边过来个穿着白大褂的年轻医生朝着他俩走过来,陆君知往前迎了几步,和对方打招呼:“三哥,真是不好意思,这么晚还得麻烦你。”
年轻医生哈哈笑着在陆君知肩膀上砸了一拳,“混小子,假惺惺的给谁看呢?你能不好意思?”
“哎,这不是有事麻烦三哥么?”陆君知笑着讨饶。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年轻医生冲陆君知摆摆手,“哎,好久没见到你哥了,他去哪了又?见天儿看不着人!”
“我哥早去弄他那一堆生意去了,都去大半年了,你还不知道。”陆君知指着严灼说,“待会儿再聊天,快先给我哥们儿找个骨科医生看看。"
“哟,这是怎么了?”年轻的医生往严灼这边走了几步,打量了严灼几眼,扭头冲陆君知说,“这你哥们儿?挺帅的小伙儿呀!”
“是是是……”,陆君知无语的指着严灼胳膊说,“看看,这胳膊得骨折了吧?”
“哎,可不是,都肿了,”年轻医生凑近严灼,弯下腰瞅了眼他的胳膊,“得,我给找个医生看看吧。”
“谢谢,麻烦您了!”严灼看着年轻的医生抱歉的笑笑。
“哎,没事儿,君知的哥们儿嘛,自个儿人!”年轻医生冲着严灼摇摇头,又对着窗口已经目瞪口呆的护士说,“哎,姑娘,看看咱骨科今天都有谁值班呢?”
严灼走到陆君知傍边,“这医生是……“
“他爸是副院长,他和我哥从小一起长大,小时候天天在我家蹭饭!”陆君知笑着冲着年轻医生扬了扬下巴,“叫李景扬,又一个不靠谱的,也混成医生了,还内科呢!”
严灼有点迟疑,“这样合适么?”
“有什么不合适的?”陆君知凑到他耳边低声说,“胳膊不疼么?管那么多干嘛?!”
严灼:“……”
李景扬把他俩带到二楼骨科,和里面的医生说了几句话让他进去,自己就走了。
给严灼看胳膊的是个40多岁的女医生,看着严灼的胳膊说:“哟,小伙儿,这是打架了吧?”
严灼:“……不小心摔得……”
医生满脸你给我摔成这样我看看的表情。
女医生端着胳膊看了一会儿,“得,你这胳膊没大事,幸好没伤到骨头,就是肿的厉害,估计得疼一阵儿,现在先挂瓶水消炎吧。明天拍个片子看看,要是骨头没事,就问题不大。”
严灼坐在凳子上看着输液瓶子里滴滴答答的药水,叹了一口气。这一晚上的都什么事啊!
扭头看了一眼傍边靠在椅背上闭着眼睛的陆君知。
“今天真的谢谢你。”严灼强打起精神对着陆君知笑笑,“以后请你吃饭。”
陆君知睁开眼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有接他的话,直接问:“为什么那帮人要和你打架?”
严灼愣了一下:“没什么,一帮神经病而已。”
陆君知“啧”了一声,说道:“你还真是浑身上下都是秘密啊?”
严灼没说什么,其实他挺困的,点滴里面有安定的成分。折腾了一晚上,现在安稳的坐在这儿,他感觉自己眼睛有点儿睁不开。
“你……不回家么?”,严灼转开视线看着吊挂着的点滴瓶,“我没事儿了。输完液就回去了。”
“因为没地方可回。”陆君知看了眼还有多半瓶的吊瓶随口回答。
严灼瞥了眼他手上带着的表,自个儿银行卡里的钱全拿出来也不够买这块儿表,带着这块儿表的人竟然还和他说自己没地方回家?
严灼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他现在困的头晕眼花,看人都快重影儿了。
冲着陆君知笑了笑,实在是抗不过去上下眼皮打架,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他是在别人的说话声中醒来的,迷迷糊糊中就听见陆君知嚣张且不耐烦的不知道冲谁嚷嚷,“哎,我说你轻点儿行不?都流血了看见没?会不会拔针?!不会换人!”
他一睁开眼就看见一个穿着护士服的小姑娘站在傍边一脸委屈,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严灼动了动输液的那边胳膊,陆君知立马按住他手,皱着眉对他说:“别乱动,都流血了!”
严灼往直坐了坐身体,对着小护士笑道:“没事,谢谢你了!”
小护士立马一连串的哪里哪里,一溜烟儿的跑了。
“得了吧,她拔针的时候把你手弄得流了好多血才止住,”陆君知瞥了眼严灼,指了指他输液的手,“你还冲着他笑的那么开心干嘛?”
严灼叹了口气,“礼貌而已。”
俩人走出医院,严灼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凌晨1点45。
“我回家了,”他把手机放回兜里,抬头对陆君知道,“你也早点儿回去吧,注意安全。”
“这都什么时候了?”陆君知靠在摩托车上,把车钥匙拿出来随手往上面抛了一下再接住,扭头看了严灼一眼,“你自个儿回去?等着别人再堵你一次?”
“应该不会了,”严灼按了按左胳膊,好像没那么疼了,“我自己回去就可以。”
“我送你回去,别磨叽。”陆君知把跨上摩托车,起火,扭头看着严灼,“去哪儿?”
严灼站在原地站了几秒,笑了笑:“那行,麻烦你了!”
……
严灼从摩托车上下来,把头盔摘下来递给对方。
陆君知把车熄了火停在大门旁边,从机车上跳下来扫了一圈周围,这是一座木质的二层小楼,楼侧面爬满了绿藤植物,院子用墙围起来。隔着围墙可以看见院子里种着树。
这种建筑在他们这里很常见,从陆君知站在门外的角度可以看见二楼亮着灯,阳台上还搭着没有收回去的篮球服。铁质的大门上还贴着一副门神,傍边还有贴对联的痕迹。
现在大半夜的很安静,除了偶尔传来的几声不知名小生物的叫声。路灯很暗,黄晕的灯光给人一种朦胧的温暖。灯光下随着微风轻轻晃悠的树影摇来摇去。
陆君知随手把头盔扣在机车上,一扭头就看见严灼正对着摩托车发愣,他抬手在对方面前晃晃,说:“嗨,哥们儿,怎么了?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