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一凡开口，我只是不想让我自己心里背负着歉疚而已，你或许想多了。说完便上了路边停靠的出租车。
“顾大哥，您别信他，他刚才比谁都担心你！压了你一万美金！”
“嗯”顾逸飞微笑的点点头，紧接着“什么？多少？”
“一……一万”小男生弱弱的竖了个食指。
“你怎么不拦着他！他没看过，你也看不出来是假的吗？我打一场才5000”顾逸飞心疼啊。
“我………我……没……没看出啊，我都吓懵了。”小男生磕磕绊绊的说。
……
……
听到门响，小石头就趴在楼梯上往下看，看到是萧一凡，立马开心的，往下跑。
“papa~”小石头钻进萧一凡怀里。
萧一凡脱了外套就躺进被窝抱着小石头睡了，显然小家伙是专门等着萧一凡，刚躺下就睡着了。
萧一凡把脸埋进小石头的头发里，肩膀随着抽泣轻微的抖动。
（四十）
年关将近，诊所一些注册手续还没有走完，原本计划春节回国的计划可能又要推后了，萧一凡心里确实内疚的不行。
上次顾逸飞去打黑赛的事情谁也没有再提起，大家都当做没有发生过，唯一不同的大约就是萧一凡每天早上都会往煎饼摊看一眼顾逸飞有没有在。
出租的房子已经找好了，手续一走完诊室也就可以正式营业了。萧一凡确定了搬家的时间。走之前总归是要把一些事情说清楚的。
照例萧一凡送小石头托管回来看了眼煎饼摊，今天只有小男生一个人在卖酒酿圆子，萧一凡走过去问“顾逸飞他今天没来吗？”
男生点点头“哥你要吃煎饼吗？顾大哥今天生病了。”
“生病？”萧一凡和顾逸飞在一起里面顾逸飞生病次数一把手都能数的过来。
男生撇嘴点了点头“我去他家里拿圆子的时候感觉他都站不起来的样子了。”
萧一凡“哦”了一声，往上拉了拉围巾。
回家开门的时候，萧一凡迟疑的回头望了眼斜侧面的房子，最终还是敲开了顾逸飞的门。
原本裹着毯子无精打采的人，看到是萧一凡立马精神烁烁。
“听说你生病了。”萧一凡看了眼顾逸飞的脸色，确实差的够呛。
“哦，没什么，就是感冒，身上有点发冷，你先进来吧。”顾逸飞把萧一凡拉进屋里。
萧一凡一进屋是扑面的热气，房子被他烘的得有20多度了，这个温度他还说冷，八成是发烧了。
“吃药了吗？”萧一凡问。
“我不知道要买什么药，喝了生姜水，以前你教的。”惨白的面色显得顾逸飞这会儿嘴唇特别的红。
萧一凡轻蹙眉头，和往年顾逸飞生病症状一样，以往经验估计这会顾逸飞发烧至少38度以上了，他不轻易生病，但一生病就很重。
萧一凡抬手放到顾逸飞的额头，温度吓了他一跳，他怕是他刚从屋外进来手凉产生的错觉，又lū 起衣袖用温热的胳膊内侧试了下，眉头皱的更紧了。
“别裹了，再裹得烧傻了。”萧一凡并不温柔的扒下顾逸飞身上的毯子。
顾逸飞现在整个人还沉浸在刚才萧一凡给他试温度的情景里，毯子被夺走也只是笑笑点头。
“你先回去躺着，我待会过来。”
顾逸飞目送着萧一凡走出去，把门虚掩着没有拉上。
几分钟后萧一凡提了个家庭药箱过来，看到顾逸飞蜷在沙发上，忍不住说“不是让你回床上嘛。”
顾逸飞抬头冲着他笑了笑。
温度计一量果然39度多了，萧一凡给他喝了感冒药退烧药，安顿到到床上。
“你吃早饭了没？”萧一凡问。
“呃……吃了。”顾逸飞别说早饭，昨晚的晚饭都没吃。早上强撑着精神熬了桶酒酿圆子，原本想凑合一口，但做久了，闻着味儿都没食欲。
萧一凡再瞎也看的出来他肯定没吃，默不作声的下楼进了厨房。
顾逸飞冰箱里除了做煎饼和酒酿圆子的食材就没什么其他的东西了。萧一凡挑拣了半天也只能挑出几个j-i蛋，大葱，面粉。厨房很乱，显然早上煮完东西没有收拾，萧一凡大概收拾了一下腾出了一片空地，给他做了碗疙瘩汤。
端上来时顾逸飞已经睡着了，萧一凡试了试他额头的温度，还是烫手。
“醒醒，醒醒。”萧一凡把顾逸飞摇醒。
顾逸飞睁开眼。
“先把东西吃了再睡。”萧一凡把碗递过去。
顾逸飞明显有些吃惊，木木的接过来碗，尝了口，发烧已经让他的味觉变得迟钝，但喝进嘴里的时候确感觉幸福感激增。
顾逸飞抬头看着萧一凡，萧一凡被看的有些不自然，问“怎么了？不合口味？”
顾逸飞摇头，笑着说“以前你只会煮方便面，没想到现在可以煮出这么好吃的东西，这两年带着小石头很辛苦吧？”
萧一凡没说话，一个自理能力极差的人带着一个孩子，在异国他乡，尤其第一年，他不知道是怎么熬过来的。果然磨难让人成长，现在他已经可以自如的面对这一切了。
顾逸飞把碗吃的狗舔完一样的干净。睡前萧一凡又给他量了温度，不降反曾，要看到40度了。
抛去其他感情因素，作为医生的职业道德，他也不可能置之不理。顾逸飞睡着萧一凡第一次仔细的打量了顾逸飞的房子，除了房东自带的家具，几乎再没有什么他自己的东西，衣柜里甚至没几套衣服，桌上有本实用美语3000句，已经被翻到卷边了。萧一凡第一次意识到顾逸飞没有正儿八经上过学，英语他大约只会26个字母。萧一凡翻开书，上面有顾逸飞做的注音，其中一页折了一角，萧一凡看了下内容，一句“Can you forgive me?”旁划了个桃心，突如其来的心酸，萧一凡立马把书合上。
顾逸飞昏睡了一上午，中午时体温过了40度，嘴唇全是干裂的皮，已经有些神志不清的拉着萧一凡说胡话了，说来说去来回就是那句“小凡，我想你了”“娇娇，哥哥救不了你，对不起，对不起。”
萧一凡手指擦掉他眼角的眼泪，试图摇醒他。
顾逸飞睁开眼睛，但神智似乎还不清醒，眼神都是呆的，手敏捷的扣住萧一凡的手腕，力气很大。
萧一凡也不介意了，和他说“你现在必须要去医院了！现在你得去打针了。”
“不打针，不打针，打针会死！”顾逸飞现在大脑已经完全混乱了。
顾逸飞和萧一凡说过这段过往，当年在毒枭时为了控制一些运毒成员会给他们注s_h_è 毒品，当不需要这些人时就会过量注s_h_è 杀死他们，顾逸飞当时小，那些人会给他打生理盐水吓唬他，所以他对扎针一直会有些排斥。
萧一凡没办法，跑去医院买了药，回来自己配药给他打。扎针的时候，顾逸飞猛然惊醒，眼神露着凶光，对上萧一凡眼睛的一霎那，眼神立马柔软了下来。萧一凡以为他清醒了，结果下一秒又不省人事了。
顾逸飞再次醒来床边没了萧一凡，小石头毛绒绒的脑袋在床边放着。顾逸飞抬手摸了摸他，小石头害羞的笑着逃跑了。
再次上来时随着萧一凡一起来的，萧一凡端了汤盆上来，小石头后面捧着碗。
顾逸飞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已经轻松了不少，萧一凡接过小石头拿的碗，盛好给顾逸飞递过去“自己能喝吧？”
顾逸飞接过碗，一碗飘着香油葱花的j-i汤，口腔已经开始自动分泌口水了。
“不能，你会喂我吗？”顾逸飞开玩笑。
萧一凡给小石头盛了小半碗，回头看了他一眼，没搭理他。
小石头不太会用大人的调羹，舀了几勺都伸不进去嘴里，索x_ing捧着和他脸一样大的碗，沿边儿喝了，萧一凡给他领口上垫上纸巾，顾逸飞看着他喝都顾不上自己手里的，挂着笑一直盯着看。
“喝完我们就回去了。”萧一凡不知道是说给顾逸飞的还是小石头的。
小石头喝完，萧一凡把他支到楼下，和顾逸飞说“房子我不卖了，你给的那些钱我花了，剩下的先还给你，我花的了我会还给你。”萧一凡说完把银行卡放到床上。
“一凡，你还是不能原谅我是吗？”顾逸飞失落的看着他。
“我……”萧一凡把头扭到另一边继续说“我过几天就搬走了，诊所在普罗维登斯，我已经在那边租好了房子，我们各自安好吧，你也没必要继续留在这里卖煎饼果子了，你有你的事业，我会照顾好小石头的。”
顾逸飞拉住萧一凡的手，萧一凡也没有挣脱，顾逸飞的手心很烫。
“我说了，我不会再在失去你，若是你已经心有他属我一定不会强求你，但事实上你心里还是有我的不是吗？你去赌场，你心里怕我被打死去压那一万美金，你给我煲汤，既然你还对我有感情为什么不再给我次机会？一凡？你是爱我的对吗？”顾逸飞仰望萧一凡，眼神里期待着萧一凡的回答。
“我……”事实上萧一凡从始至终没有否认过他不爱顾逸飞，倘若不爱，他也不会再次让自己陷入这场纠葛中，萧一凡感受着顾逸飞手掌上的茧子，这两年他梦到无数次这双手拥抱着他，一切事情都没发生过，他在他怀抱里耍赖，他单手擒住他手腕强吻上去。但每次醒来脸旁也无一不是凉凉濡s-hi的枕头，越想心里的委屈酸涩越被更多的激发出来，萧一凡止住大脑的回忆，调整好情绪说“顾逸飞……我们两个人之间不仅仅是‘爱着’就能解释和释怀的，就好像一个人毁容后无论别人再怎么说你美都知道那是假的一样，也许说话的人是真心的，但是毁容的人心里不是不想麻醉自己，而是他怕那只是句嘲讽而已，不是我不能原谅你，事实上我也早就原谅你了，但……回到之前那种关系……至少我现在做不到，不是我主观上克制自己，而是心里释怀不了，这个我控制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