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攻】一入梦 作者:四四四喜丸子(上)【完结】(35)

2019-07-06  作者|标签:四四四喜丸子 正剧 弱攻强受 俊帅受

  还有,明天就得重新开始找工作去了。不过现在好点儿的企业应该都招满了,自己看来要广泛撒网,差不多就行,得争取在毕业前找到一个去处。还要尽快在H市租个房子,以防找到的单位不分配住宿。

  两旁梧桐树的枝叶突然摇晃起来,几片薄薄的树叶打着旋儿飘零而下。厚厚的云彩慢慢移动着飘了过来,灰蒙蒙一大块,太阳几乎已经完全被它遮住,只余一小片白光晕晕地铺在上面。

  几滴冰凉的水珠落在陈章脸上,他抬头看了看天。无数细小的雨滴飘飘扬扬地从半空中坠落下来,落到满是尘土的地面上,留下一点一点点的淡淡s-hi痕。

  下雨了。

  陈章紧了紧上衣,快速往前跑了两步,雨丝漫漫地飘在他的身上。他却突然觉得有点好笑,便立即停了下来。

  这里在下雨,前面也在下雨,怎样都是被淋s-hi,跑什么呢?

  前面不到一千米就是学校,而街上几乎已经没有人了。

  雨越下越大,一道白亮的电光闪过,紧接着便“轰隆”一声,打雷了,沉重密集的雨点哗的砸了下来。陈章愣了一下,才感觉到满头满脸的冰冷,雨水不要命地往衣服里钻,将他全身上下都浇了个s-hi透。

  他抹了一把脸,将手里的支票捏成一团,在手心里攥着,嘴巴紧紧抿起,继续向前走。

  铺天盖地的雨幕里,仿佛只有他一个人在艰难地行走,街上不时亮起一束束橙色的灯光,疾驰的汽车溅起一串浅褐色的水花,呼啸而去。

  天地间昏昏沉沉,陈章尽力睁大眼睛,忽然看见前面似乎飞过来一顶蓝色的伞,像在清晨的孤岛外翘望到一艘小船,驶向他的方向靠岸。

  被撑开的蓝格子雨伞坚实地遮到他上方,辟出一方独立的小小世界,浓烈的雨水瞬间被隔绝在蓝色之外。

  陈章用力抹了把脸,睁眼看去,却发现来人竟是韩冬野。

  他正撑着伞站在他身前,面上现出认真的神色,努力为他挡着雨,自身一大半却露在伞外,瞬间被暴雨淋的s-hi透,透明的白衬衫s-hi漉漉地贴在肌肤上。

  见陈章全身上下都滴着雨水,正睁着一双眼睛疑问地看他。韩冬野从口袋里摸出一方手帕递过去,解释道:

  “我在学校门口看到你了。”

  我来接你。

53、

陈章点点头示意知道,说:

“那走吧。”

过了前面的十字路口就是学校了。

单单一把普通雨伞,对于两个身高都超过一米八的男生来说,确实挤了点。伞被撑的稳稳的,陈章注意到自己这边遮的严严实实的,几乎没有再被雨淋到,举着伞的韩冬野则差不多整个人都被浸在雨里。

对街的绿灯亮了,两个人撑着一把蓝格子雨伞,并肩走在人行道上。

信号灯上绿色的荧光小人飞快地迈动脚步,秒表一跳一跳地倒计时。黑漆漆的柏油马路上饱浸了冰凉的雨水,每走一步都能听见鞋子里摩擦的水声。暴雨还在哗哗地落下,一串串水线砸在地上,溅起高高的水花。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街边高高的路灯洒下白色的光束,有无数透明的雨线亮闪闪地飞速穿过其中,只听雨水“砰砰”地敲打在伞面上,远处明亮的汽车灯光一晃一晃地闪过。

校门口黑洞洞的空无一人,传达室旁边低矮的灌木丛映着昏黄的灯光,刻着H大校名的高大石像咫尺可及,陈章将伞往韩冬野那边让了一下,突然一束耀眼的灯光直直s_h_è 了过来,伴随着一阵冗长而刺耳急迫的刹车声——

陈章只觉得自己被推了出去。一瞬间时间仿佛被无限扩大延长,所有的听觉却被完全剥夺。他睁大眼睛,耀金色的灯光闪烁着映在他黑色的瞳孔里,他清晰的看到黑夜中水光粼粼的道路,无数美丽的银丝断断续续、直直落下,两边黑色的法国梧桐高大模糊的树影静立,它们宽大的掌状树叶在黑暗中瑟瑟发抖,一把好看的蓝格子雨伞,像风筝一样,轻盈地飘了起来。

所有的一切,都清清楚楚地映在他的瞳孔里,就在这些之间,是韩冬野不受控制的身躯,呈抛物线状慢速飞了出去——那把风筝一般的蓝格子雨伞离他越来越远——又重重坠下。

他仿佛看见自己伸出双臂,扑上去就要接住他的身体,然而陈章眨了眨眼睛,看到韩冬野已经倒在污水里,殷红的液体从他的头发里快速渗了出来,将漆黑的路面染上一片极美的艳色。

陈章回过神来,感觉自己大腿和左小臂外侧一阵火辣辣的疼,他从地上站起来,深呼吸几下,双腿发软地走过去察看韩冬野的伤势。

韩冬野没有死,他只是昏过去了,后脑破了一个口子,正汩汩地往外淌血,贴着地面的右脸上一片模糊的血痕交错,看起来伤的很重,他身上的衣服也被磨破了,露出大大小小十几处不同程度的擦伤。他面色惨白的倒在地上,体温迅速流失,s-hi漉漉的黑发浸在交融的血水与污水之中,鼻尖几乎探不到气息。

陈章蹲在那里,他不敢随便移动他,怕他身上有其他的内伤。他颤抖着手臂去摸衣袋,却只摸到一张被水泡的s-hi软的薄纸,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没有手机了。他想站起来,双腿却僵硬着不听使唤。

暴雨依然在持续不断地奔涌而下,整个世界都被淹没在一片无穷无尽的大瀑布之下。

陈章闭了闭眼睛,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脸颊,按着自己的双腿站了起来。他就站在韩冬野身边,茫然地环顾四周,脑袋中却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起来。

淡红的血水在他脚下静静蔓延,渐渐消失在无尽的雨水之中。

***

陈章坐在救护车里,他低着头,全身上下都在不断的往下滴水。急促的鸣笛声在拥挤的车厢里不停地回响。

韩冬野一上车就已经被做了紧急救助措施,现在正在输血。医生说他右腿和右臂皆有不同程度的骨折,但是最麻烦的是颅骨受伤,大脑损伤情况暂时不明,需要到医院进行相关仪器诊断,但从外观推测需要尽快实施开颅手术,而手术必须先由家属签字同意。

窗外的雨已经小了,淅淅沥沥的雨丝接连不断地滴在积水里,荡开一圈又一圈细密的涟漪。一道道透明的水痕划过硬邦邦的窗玻璃,有模糊的灯光在窗外不断地飞快闪过。

有一个医生过来问陈章跟伤者是什么关系。

他说是同学。

医生又问他知不知道怎么联系他的家人。

陈章摇头。

韩冬野的手机被摔碎了,此时他手里握着两个SIM卡,一个是他的,一个是韩冬野的。

有一个人拿了一只手机过来,陈章把韩冬野的卡c-h-a上,翻开通讯录一个一个地看。

通讯录里第一个号码就是他的,姓名栏里单一个“章”字,其他什么都没有。陈章看着这个字停顿了一下,继续往下划。

第二个号码他不认识,标注是杨阿姨。除此之外,其他要么是老师,要么是同学,要么是一些不相干的工作相关,再没有其他的了。

陈章来回翻了几遍,最后拨通了“杨阿姨”的号码。

电话那边应该是个中年女人,一开口就问这个月的钱什么时候打过来。

陈章愣了一下,连忙把韩冬野现在的情况说了一下,只听那边“哦”了一声,便说,那你告诉他,这个月的钱就晚点打吧。

陈章心里着急,问:

“请问韩冬野的父母或者其他亲戚呢?能不能跟我说一下他们的联系方式?”

女人沉默了一下,说:

“韩冬野是孤儿,他的父母早就死了,也没有别的亲人了,怎么,他没有跟你说过吗?”

陈章愣住了,只听电话那边又继续说道:

“撞他的人没跑吧,韩冬野被撞的重不重?能赔多少钱?对了,他脸没伤着吧?”

陈章沉默了一下,直接挂上了电话。

一旁的医生见他面色不好,用询问的眼神看了过来。

陈章没说话。他把SIM卡拆了下来,将手机还给了别人。

接着他伸手摸了摸口袋里那张s-hi软的支票,闭上眼睛抹了把脸,他抬起头,看着医生,说:

“我是他哥,手术单我来签字,如果他出了什么事,我来负责。”

54.

门口的“手术中”三个红字一直刺目的亮着。

肇事车辆一出事就逃逸了,不过校门口的监控拍下了当时的事发画面。警察来做过笔录,便离开了。

陈章一直睁着眼睛坐在手术室外的长椅上,眼神麻木,面无表情,一动不动。

时光瑞接到消息赶过来的时候,远远看到陈章疲惫地坐在那里,头发s-his-hi的贴在耳边,左侧大半衣服上沾着泥水,污浊不堪。他一瞬间心痛的无法呼吸,既痛恨自责又慌张后怕,难受的感觉比在几个小时前陈章说分手时还要更甚一千倍。

陈章听到他叫自己,抬起头来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没说话。

时光瑞心里一抽一抽的疼,他轻轻蹲下身来,小心翼翼地挽起陈章破损的衣袖,看着他被擦伤的沾着血污的左臂,差点落下泪来。

陈章没理他,任他取了医药箱来给自己处理伤口。他现在脑子里杂乱的很,需要好好理一理,没心思想其他的事情。

时光瑞半蹲在陈章身侧,轻轻用棉签擦拭着那里的伤口,心痛其外,一股浓浓的怒气却毫无预兆地在心底蔓延开来。

侦讯社的人只跟他说出事的是韩冬野,为什么他的陈章也会受伤!为什么他们没有告诉他陈章是淋着雨走路回去的!他差点就死了,为什么自己却来得这么晚!

为什么我会让他这样难过……

夜晚的温度很凉,而陈章的衣服依然未干。时光瑞将西装外套脱下来,想替陈章披上。

陈章皱了皱眉。

时光瑞的动作僵住了,他慢慢将衣服放在陈章身边的长椅上,哑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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