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欢你,但是,我更爱你。
作者有话说:元旦快乐!
忽然发现我有写煽情文的天赋!
又及,在2016伊始,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正式开课啦!
今天讲的是遗传学的知识:孟德尔群体——
相互有交配关系的生物能够自由地交流基因,这样的群体,我们就称之为孟德尔群体。
☆、003
陈章见韩冬野一只手扶着门框,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高瘦的身躯在黑暗中如一片剪影一般默默伫立,整个人显得茫然而无措。
屋子里没有开灯,四周都黑乎乎一片,陈章担心他半夜起来有什么事要做,便走过去握住他的胳膊,问他想要做什么,是不是要去厕所。
韩冬野侧耳听着陈章向他走来的脚步声,感觉到自己的手臂沾染了陈章微凉的体温,听到陈章在对他说话。
他才恍然明白了自己的错误,忙解释道:
“我以为天亮了……我听到有声音。”
陈章这才发现他竟已经自己穿好了衣服,忍不住心头一滞,手上的力度微微抽紧,低声安抚道:
“嗯,我起来喝水,吵醒你了。饿吗?现在才两点多,没有事的话就回去继续睡吧。”
“嗯。”韩冬野轻声应道。
说完,他便轻轻抽出自己的手臂,摸索着门的位置,扶着门框慢慢转身回去了。
他右腿和右臂的伤还没好全,现在走起路来也必须扶着东西,慢慢走,才能保持好平衡,不会摔倒,再加上他眼睛几乎什么都看不见,平时走动更是十分不便。然而自他拆除了石膏,在平常时候,就开始坚定地拒绝陈章的搀扶和帮助,坚持一个人摸索着走路,不小心摔倒了就再站起来,也不怎么说话,像是怕麻烦到他的样子,以前以为的所有孤高清傲,现在全部都变成了令人心酸的谨小慎微。
越是与韩冬野相处的时间久了,陈章越是明白了自己以前对他的误解有多深。记得最初他在医院躺着休养的时候,帮他擦脸时他都会惊惶不安地一动都不敢不动,总是很不安地跟他说,“谢谢”,“抱歉”,“对不起”,在陈章印象里,在他相处的这几个月,韩冬野对他说的最多的一个词就是:“谢谢”。
陈章站在他身后,目送他慢慢走到床前。看着韩冬野微微弯曲的背脊,陈章心想,他晚上一定总是睡不好,才会听到一点动静都会被惊醒。
第二天恰是韩冬野复诊的日子,陈章已经提前跟公司请好了假,一大早便带韩冬野去了医院。先是例行去做了三个小时的肢体复健,继而又去做了脑补CT,医生告诉他们淤血一直在慢慢消散,相信在视力上很快就能有明显的起色。陈章听了很高兴,他按了按韩冬野的肩膀,想要与他一同分享这个好消息,韩冬野本人却显得过于沉默了。
走出医院时已经将近1点钟了,陈章正与韩冬野商量着去哪儿吃午饭,一抬头却看到了时光瑞。
他站在不远处的一台黑色汽车前,依然西装革履,身姿笔挺,只是看起来面色比以前更加苍白,头发剪短了,身形也越发削瘦,唯有一双眼睛依然炯炯,像以前那样隔着透明的近视镜片,直直地望着陈章,似乎已经站在这里等了他很久。
碰触到他熟悉而灼热的视线,陈章不由停下脚步,韩冬野茫然地跟着他站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陈章闭了闭眼。
他看着前面的时光瑞,显然他是来找自己的,陈章在心里叹了一口气,转身对韩冬野说:
“我有事情要处理一下,你先去跟苏医生聊一下复健的事情好么。”
时光瑞静静地跟在他们身后,韩冬野显然也听到了他的脚步声,不过他什么都没说,沉默地听着陈章跟他离开了。
这家医院的环境很不错,楼下的小花园里有许多穿着蓝白条纹病号服的病人,他们在家属或看护的陪同下在周围走来走去。
陈章与时光瑞走在弯弯曲曲的石径上,四周有修建整齐的冬青和松柏呈现着或深或浅的苍翠,一丛一丛的月季勉强支撑它们将败的花,而更多的Cao木叶片边缘开始泛着发黄的枯色,现在已经是秋天了。
“我们早就结束了,时教授。”陈章直接说道。他现在有点饿,想赶紧带着韩冬野去吃饭,他不知道时光瑞现在为什么还要来找他。
时光瑞走在他身旁,听着他久违的声音,眼泪差点直接落下。
他最听不得陈章用这种客气的语气喊他“教授”这两个字。曾经两人在一起的时候,陈章也总是会喊他“时教授”,可那时的语气,总像是带着一些好玩与亲切,使他听了,便会感到心中一暖。而现在,“教授”两个字则成了最好的讽刺,曾经他们有多亲密,现在就有多陌生,那些值得珍藏一生的日子,如何也回不去了。
“我做不到了……”时光瑞心中又酸又痛,他真的试过了,试着不去打搅他的生活,试着重新回到自己原来的轨道上。可是,哪有那么容易,已经享受过了最好的,一旦失去,即是生不如死。回忆就像饮鸩止渴,越是得不到,越是失去了,越是痛彻心扉,日日不得安枕。如果这世上真的有后悔药可买,他愿付出所有的代价。
陈章摇摇头,说:
“之前也有我的错,我那时候不该答应的……”
“陈章!”
时光瑞突然打断了他的话,他停下脚步看着他,眼圈发红,声音也开始发颤:
“我什么都可以的,不需要恋人的身份,你不用喜欢我,真的,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够了,只要你让我在你身边,韩冬野能做的,我也都可以,什么都可以……”
陈章诧异地看着他,“你在开什么玩笑!”
时光瑞抬起头来,他眼睛深深地注视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不能失去你。”
陈章觉得他疯了,他望着时光瑞,不耐烦地说:“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会死。”时光瑞用一种平静的语气看着他,说,“我会用最深刻的方式让你记住我,永远,永远地记住我。”
陈章又惊又怒,他睁大眼睛看着时光瑞,看着他严肃认真的表情,心中兀地涌上一股熊熊的烈火,他握紧了拳头,深吸一口气,照着他的脸一拳挥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今天的生化与遗传学小课堂:
很多鸟类是WZ染色体型,比如说j-i,男j-i的染色体是WW,女j-i的染色体是WZ……(如果j-i也算一种鸟的话……)
复习的时候一直忍不住想鸟类的女尊世界……(虽然x_ing染色体跟女尊什么的并没啥关系……)
☆、004
“清醒了吗?”
碎裂的眼镜歪歪斜斜地躺在地上,时光瑞捂着左眼坐在地上,指缝间露出惨烈的青紫瘀伤,一道血痕顺着脸侧蜿蜒而下,他抬起头,用仅剩的右眼努力去看清陈章,突然惊慌地说:
“你的手受伤了。”
血珠一滴一滴地顺着他的手背砸到地上,鲜红得刺眼。
陈章抬起右手,那里果然被扎破了一个口子,周围也开始红肿了,正在不停地往外冒血,想必是刚才时光瑞的眼镜扎破的,没发现还好,一被注意到便开始嘶嘶的发疼。
时光瑞急忙站起身来,慌慌张张地过去捧着他的手察看他的伤口,一见到他受伤,便将自己的事情全部都抛在九霄云外了,他一边拉着他的手,一边心疼地说:“疼吗?忍着点,我带你去找医生。”全然忘记了自己脸上流着血,还挂着一只熊猫眼。
陈章看着他的样子,顿时只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他心里叹了一口气,想想时光瑞脸上的伤也需要处理,便跟着他走了。
时光瑞拉着他走了两步,却突然发现不对——他眼前一片模糊,连五米以外的人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更别提去找医生了,他尴尬地停下脚步,不敢去看身侧的陈章,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脑子里一片混乱。
陈章注意到他的窘态,心下已经了然,他无奈地弯了弯唇角,主动拉起时光瑞的手,带着他向前走去。毕竟时教授的眼镜是他打破的。
跟时光瑞那一段,准确的说,是他的初恋。现在想来,距离那段时间,不过几个月的工夫,似乎已经过了几年那么久。那时候,他什么都不懂,心里乱,做事又冲动不计后果,盲目地想要凡事都追求一个清清楚楚,问心无愧,才有了那一段现在想来极不应该的往事。
才惹了时光瑞这样一个纠缠不清的麻烦。
现在想来,那时候的他们都错了。
感情怎么拿来当补偿?而喜欢这种事,又如何强求?
时光瑞亦步亦趋地被陈章拉着走,失去了眼镜的他,眼前的世界一片模糊,唯有陈章的侧面高大清晰又明亮温暖,他像他的一座灯塔,已经看见了,眼里便再没有其他,所有曾经忍受过的的凄风苦雨和漫漫长夜都将成为值得忍受的努力,人生唯一的意义便是拼命追上去,直到抵达为之。
他是他人生唯一的意义啊,让他怎么去放手。就算他和他的联系,仅以他一人在支撑,对他来说,也已经足够了。时光瑞知道,他一旦放手,陈章和他之间就彻底完了。他从来都知道,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在朝着他的方向努力前行,他一旦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
所以,无论如何,他也不能有一丝松懈。
在时光瑞的坚持下,医生先是给陈章的伤口上了药,贴了一块创口贴,才给他清理了脸上的伤。他的脸也被眼镜给划破了,而且伤得比陈章的手更严重,医生看了看他的脸,又看了看陈章的手,默默地给他缝了两针,贴上一块了纱布,把他变成了独眼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