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家宁笑了一下,说:“别客气。你都说了好几次了。”
秦安康直起腰来,傻笑着挠挠头说:“我也想不出要怎么说了。”
任家宁转身出去说:“你吃饭了吗?出来吧。让孩子好好休息。”
“哦。”秦安康乖乖的跟在他身后,带上门。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秦安康才有机会好好四处观察一下任家宁的家居布置。
地方不是很大,但也足够一个人居住。
布置上简洁大方,完全不是像他平日里对艺术家的理解那样各条前卫另类,收拾的十分干净整齐,略在几个角落里摆放几件艺术品,沙发后面的墙上是一幅油画,应该是任家宁自己的大作,仔细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出画里的景象是个什么意思。
任家宁端着面汤从厨房里出来,说:“吃点面汤吧,也没有什么能吃的,将就一下。”
秦安康来到餐桌前,不经意瞥见架子上的相框,一男一女笑容灿烂,幸福无比。
在旁边的照片上是两个孩子,其中一个还在繈褓中,天真可爱。
在照片前停下脚步,任家宁放好碗筷,抬头说:“哦,那是我太太和儿子。”
“啊,你结婚了。”秦安康脱口道。
“嗯。”任家宁应了一句。
秦安康想了一会儿才问:“你太太呢?”
任家宁没有看他,去厨房拿其他的菜,出来的时候说:“她去世了,因为难产。”
“对不起。”触及到别人的伤处,秦安康有些歉意。
“没事。”事情过去很久了,任家宁表情淡淡的,看不出很伤心难过的样子。
秦安康还盯着照片说:“你们很相爱吧。”
任家宁不可置否,看了看照片,岔开话题:“吃吧,一会儿凉了。”
秦安康不好再说什么,坐在椅子上吃面。
余光还是不自觉的会落在照片上,事情太出乎的他的意料了。
他怎么看任家宁也不像结了婚还生了子的人,心存的一点幻想彻底打破了,人都去世了,还摆着照片就说明他们以前应该是恩爱有加的一对模范夫妻。
渐渐得食不知味起来,慢吞吞的吸溜着面条。
秦安康吃饭的时候,任家宁坐在沙发上看书,不是关于绘画的书籍,任家宁平时除了画画和看书就没有其他特别的爱好。对电视和网络不感兴趣,运动也比是强项。
妻子在世的时候,偶尔会去看场电影,娱乐活动也就这么有限的几项。
“吃完了。”秦安康放下筷子,将碗向前推了推,回身对任家宁说,像幼儿园的小朋友吃完饭报告一样。
“哦。”任家宁放下书,起身收拾桌上的残羹。
秦安康无事可做,洗好手回到沙发上,拿起一旁的小说,《小尼古拉》,一本轻松的小说。
任家宁收拾好一切,出来对他说:“这么晚了,看来你要住在这里了。孩子还病着,不好来回奔波。”
“嗯。”秦安康呆呆的应着,任家宁完全不是商量的语气,叫他也说不出什么。
任家宁走进卧室,出来的时候手里抱着一摞东西说:“睡衣是新的,毛巾也是,我这儿没有客房,你就睡沙发吧。”
秦安康看看表说:“你别忙了,都这么晚了,我不睡了。在飞机上睡了一会儿,不困。”
“好。”任家宁没有戳穿他的谎言,他那么焦虑的心情在飞机上怎么肯能睡觉呢?
两个人坐在沙发上,无话可说。秦安康晃晃手里的杯子,说:“能给我来杯咖啡吗?”
“咖啡刺激x_ing太大,还是喝茶吧。”任家宁为他泡了杯绿茶。
“你常常喝茶吗?”秦安康看着他娴熟的泡茶动作问。
任家宁点下头,将茶杯放在他面前。
“真是看不出来你是画画儿的。”
“怎么了?”任家宁诧异的问。“什么样的才能看出来是画画儿的?”
秦安康想了想说:“你们这些艺术家不是个个都特立独行,标新立异的吗?永远走在时尚的前沿,越是稀奇古怪的东西越是你们的最爱。你看看你,”指指四周的环境,“完全不一样,倒像是个历史学者。”
任家宁听他前面的话倒不觉得有什么,在很多人眼中都有这种想法。最后一句话就有点摸不着头脑了,怎么会又和历史学者联系上了?
“是吗?”
秦安康继续说:“一成不变的生活,除了研究历史的人,我再也想不出来谁还能容忍单调乏味的生活。”
任家宁看着他反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活是一成不变的单调乏味的?”
秦安康被问得哑口无言,不知道要怎么反驳,看见他手上的书,转换话题说:“你喜欢看这种书?”
“还好。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朋友推荐的,闲来无事就看看,消磨时间。”任家宁回答,合上书,看着他认真的说,“你是不是该多花一些时间陪陪你儿子?”
秦安康苦笑:“陪陪儿子?我也想啊。但是,我要挣钱养活他们,不挣钱我们怎么生活?既然要挣钱就要出去工作吧,钱不会自己从天上掉下来的。工作需要时间,我也想好好陪陪他们。可是……假如不想,我当初何必去争取他们的抚养权?”
任家宁还从未见过他这么伤感与正经,也有些感同身受,安慰他说:“钱固然重要,父爱可不是钱能买来的,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多抽出一些时间陪陪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多谢支持!鞠躬!^_^
第8章 Chapter 8
秦安康点点头,表示知道了,继而抬头问:“你儿子呢?不和你生活在一起吗?”
任家宁解释说:“啊,他们在上海和他们的外公外婆一起生活。他们只有芳如一个女儿,身边无人,比较寂寞,所以孩子们就和他们一起生活,算是个精神安慰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接他们回来?不会一直和姥姥一起生活吧?”
“不知道,再说吧。”
两个人有一搭无一搭的说着话,桌子上的茶杯中冒着水汽,窗外一片寂静的景象。
在现代的快节奏的都市生活中,人们难得有空闲坐在一切闲聊,尤其像他们现在一样,没有具体的内容,没有特定的话题,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想转换话题就转换话题,毫无约束,高谈阔论。
对于现代人高度紧张的神经状态,必要的时候确实是需要这样发泄一番。
从谈话中,他们算是对彼此进行了一番了解。
秦安康之所以和妻子离婚,主要原因是妻子丢下他和孩子去外国发展事业,认识了一个外国人,随后就找了个借口提出离婚。
秦安康一口就答应了,早在妻子出国之前,他就预料到了结果。
像他们这样的例子他见得多了,办理离婚手续时,妻子没有回国,全权委托律师。
决绝到极点,走都走了,偏偏还和他争夺孩子的抚养权,最后在秦安康的努力下才得以打赢这场官司。
相比起来,任家宁的事情就简单许多。
他和妻子是在大学同班同学,在一起学习生活中,渐生情愫,毕业之后双双留在学院任教,终成眷侣。
可谓是学院历史上双宿双飞的一对模范佳人,一直为人赞叹。
后来,在生第二个孩子的时候,妻子难产去世了,孩子最后保住了。
两个人还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如此袒|露过心事,感觉好像一下子亲近不少。
不知不觉中,秦安康歪在沙发上睡着了。
任家宁轻笑了一下,怎么会不累不困呢?
一直担惊受怕的,精神紧绷着,放松下来,自然疲乏不已。
强撑着精神说了半天的话,早就累得不行,说着说着就睡着了。
把他放好,拿来毯子盖在他身上,关上地灯。
回到房间,秦焱睡得安稳,小嘴一抿一抿得,好像还很惬意的样子,掀开被子一角,轻轻钻进去,也睡觉了。
第二天一早,秦安康是从沙发上掉下来摔醒的,揉揉眼睛,迷糊的看清楚周围的一切,思维慢慢跟上,想起一切,站起来拍拍摔疼的屁股。
望见任家宁正坐在餐桌前,端着一碗清粥喂秦焱吃早饭,耐心而细致,一边喂粥一边还不知道小声说着什么,秦焱一副兴高采烈的样子。
秦安康想不到他对孩子还真有那么一手,任家宁看见他摔下去又爬起来,面无表情的说:“去刷牙洗脸,吃早饭吧。”
秦安康倒也不觉得丢人,反正在他面前也没少丢人了,都习惯了。自己叠好被子,去洗漱。
吃了早饭,秦安康带着秦焱离开,临走的时候秦焱对任家宁是万分不舍,小手一直抓着他的衣袖,弄得任家宁也挺舍不得的。秦安康蹲下对秦焱说:“你要是想叔叔了,下次咱们再来好不好?”
秦焱点下头,n_ai声n_ai气的说:“叔叔,谢谢你照顾我。”
任家宁摸摸他的头说:“没事,焱焱病好了就好。记得,以后不要乱踢被子了。”
秦焱乖巧的点点头,秦安康看着他们“父子情深”的样子,笑笑,要是以后可以一起生活该多好。